挂掉电话,陈锋就倚在车窗边,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风景发着呆。
脑海中不时闪过那天夜里的场景,这让他立刻进入到了一种十分不舒服的状态。
……
“啤酒饮料旷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来,让一下,让一下啊。”
……
“啤酒饮料旷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来,让一下,让一下啊。”
……
忽然,陈锋感觉到有个人推了他一下,立刻从那种状态惊醒的他瞬间转过头,吓的那个年轻的乘务员也是一愣。
“先生,麻烦您抬下腿。”
陈锋看了他一眼,发现只是火车上的小商贩后便收了收腿,给人家让开了路。
绿皮火车上有很多这样的人,虽然他们都穿着铁路人员的制服,但本身并不受铁路局的管辖。
……
“啤酒饮料旷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
“来,让一下,让一下啊。”
那个瘦瘦的乘务员刚走了两步,不知道为什么又退了回来,多看了陈锋两眼。
陈锋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买东西。
乘务员点点头,但看向他的目光却愈发的古怪。
“哥们,能等我一会么?”没等陈锋答应,那瘦弱的乘务员就推着他的小货车一溜小跑出了车厢。
晚班的列车没有多少人,那个乘务员很快就跑了回来,一屁股坐在陈锋的对面。
“兄弟,你算过命、看过相么?”
陈锋没太懂他的意思。
“我问你以前算过命么?有人跟你说过什么吗?”
陈锋摇了摇头,对算命这种东西原本他是嗤之以鼻的,路上即便遇见那些麻衣神相也都是躲得远远。
不过最近接连遇上那么多怪事,他多少也对神鬼命数这些有了点想法,所以他就顺着对方的话道:“怎么?你这年纪轻轻的也懂这些?”
“那是。”乘务员一拍桌子,满脸都是得意的神采,“不瞒你说,论起看相风水这些东西,我那死早了的师傅敢说第二,这一行里就没人敢称第一。”
“你师傅?”暂时把村里的事放到了一边,陈锋就跟眼前的年轻人聊了起来。
那叫王二剩的乘务员眉飞色舞地讲了半天,把他那半路出家的便宜师傅吹的越来越玄乎,就差把给紫禁城堪舆定位的功劳都算在他头上。
陈锋看着这个嘴上没毛的家伙,不停地摇着头,说道:“你师傅再怎么厉害也是你师傅,你还没说你有他几层功力呢。”
“七层,不,五层,不……”王二剩不停地把伸出的手指给一个个掰回来,最后当只有一个食指留在外面的时候,他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然而,一点都没气馁的他拉着陈锋,继续说道:“哥们,你放心,虽然我王二剩学艺不精,但光说面相这一门我绝对能有师傅他一半的功力。”
王二剩说的信誓旦旦,陈锋也没好驳了他的面子,便说道:“哦?那你倒是说说看,我这面相是怎么个说法?”
“面相这个东西,它讲究个五官三停十二宫,我那师傅曾经……”
王二剩三句话不离他那便宜师傅,这让陈锋直接伸手喊停,“行了,行了,你就直接说你看出什么来了吧。”
王二剩扫了一圈前后跟旁边,他把陈锋拉到中间的小台子上,在他耳边低声说道:“你这次出门怕是要碰上不少事啊!”
怕陈锋不相信他的话,王二剩又补充道:“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你这回碰上的应该是水灾。”
“水灾?”
陈锋心里一惊,第一次正视起了眼前的王二剩,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怎么?被我说对了?”
就想是猜到了中奖号码一样,王二剩那得意的表情直接写在了脸上,不过陈锋却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算命这种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陈锋虽然已经信了一点命数,但他不会去相信那些靠揣测天意来谋生的人的话。
虽然不知道王二剩是怎么猜到“水灾”这种事,但他更愿相信这是一种巧合,不是真的靠看看面相就能算出来的事。不然随便一个人学了点相术皮毛就能看透别人的生老病死,那相术这种东西也太过儿戏。
跟着火车走南闯北了几年,王二剩看人的心思还是十分独到,察觉到陈锋心里有事后,他就不再抓着水不水灾的事不放,而是跟他东扯一句,西扯一下地闲聊了起来。
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地广聊到人稀,等到火车到了云河县后,那王二剩索性也下了车,跟在了陈锋后面。
“哟,哥们,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富二代啊!”
赵副总早早就在火车站外候着陈锋,他的那辆老款宝马三系在普通乘务员王二剩眼里绝对是名副其实的豪车。
没有理会一直跟着他的王二剩,也没主动赶他走,陈锋就很自然地让他上了车,带着他去了石河村。
“赵副总,现在村里那边是个什么情况,之前下去的消防队员有消息了么?”
上车之后,王二剩很反常的没说一句话,一旁的赵副总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几眼还穿着铁路制服的王二剩,然后说道:“还没消息呢,村里那边听说你下过水,一个个的全都等着你回去呢。”
“嗯。”
陈锋点了点头,便将视线拉到窗外,后排的王二剩听到下过水这些字眼后,连忙道:“哥们,这水……”
陈锋一抬手,很是识趣的王二剩就没再说下去。
察觉到有些古怪的赵副总多看了陈锋两眼,发现一直都很开朗的陈锋第一次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他的凝重跟自己因为失踪了五个人而感到的紧张不一样,那种感觉里有着一层赵副总说不出来的味道,而且身后那位来历不明的乘务员从头到尾也有着一丝让他捉摸不透古怪。
“要不就让消防队再下去一次吧,他们那边刚来了一批参加过去年地震救灾工作的老兵,对这方面经验也足些。”赵副总又说道。
陈锋没有犹豫,直接否决道:“不行,现在不能让任何人再下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