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木似乎已将整个京城的防卫都摸透了,带着她走的路竟然没有遇到一个巡查的官兵。
平阳将军治军果然厉害,而且水木也不愧为平阳将军的亲卫。
沈向晚冲到了瓮城,瓮城的城门是紧闭的。
她知道这个时候瓮城已经被太师控制,所以她疯狂的敲门。
夜已经很深,天上月光灿灿,不时听到几声夜鸟的鸣叫,她敲门的声音似乎划破了整个夜的寂静。
“老爷,老爷,好像是公主,公主。”太师府的大管家跑进瓮城的值房。
“福安,你是说福安来了?”太师蹭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大管家。
“是,有女子的声音,是年轻女子,而且喊的是外公,那么除了公主,还会是谁呢?我也不敢相信这个时辰,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怎么知道的。”大管家一脸迷惑。
“对呀,她怎么知道的?”太师在地上来回的踱步,一时无措,不知道眼前的局势该怎么办了。
这个福安根本就不是之前的那个福安了。福安是他看着长大的,福安不是这样的。这个福安怎么什么都知道。
她杀了黄诚,还要,还要禅位给顾天虎,还能说服郭天虎不带大军只带亲卫进入京城,现在又莫名其妙的知道了他在瓮城。
这个福安怎么什么都知道,什么也能做到。
“老爷,怎么办?夜深了,太安静了,公主这么喊,被禁卫军知道就麻烦了。”大管家急切的催促道。
他们只用府兵换掉了几个在瓮城值守的禁卫军,而其他的府兵则是隐藏起来,因为定期的还有巡逻的禁卫军从这里经过,一旦被他们听到,所有的事情就都暴露了。
“去,去,让她上来。带她上来。”太师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挥了挥手。
大管家答应一声,转身跑出去。
“公主!”大管家亲自跑下城楼去迎接沈向晚。
沈向晚一边向阶梯上跑,一边对大管家厉声说道,“今天晚上这个行动是不是你给太师出的馊主意。”
“公主这个……”大管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福安公主真是料事如神,的确是他给出的主意,但是馊不馊的还不知道呢。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怂恿外公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你觉得三百多府兵能和顾天虎带来的五百多亲卫对抗吗?那些都是什么人,就咱们服上的那些府兵能跟他们对打吗?人家一个杀你一百个都不在话下。”沈向晚气愤地说道。
“公主,其实也不是没有胜利的可能。”大管家经过这一天的筹划,觉得他们胜利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的,毕竟瓮城这个地方居高临下,一旦被围住,下面的人特别被动。
“胜利你个头!你就是个管家,你打过仗吗?你知道带兵打仗是怎么回事吗?你杀过人吗?你知道杀人是什么样子的吗?”沈向晚真是气的要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净出馊主意。
“你这是要把外公往死路上送,要把整个太师府的人也往死路上送。”
大管家不敢再说话了。
“外公。”沈向晚进来看到太师喊道。
“福安,这个时候你怎么来了?”太师看向沈向晚问道。
“外公,我来阻止你呀!你知道你多糊涂吗?这件事情怎么可能成功啊?是不可能成功的。”沈向晚扑向太师,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说道。
“三百府兵对五百亲卫或许是不能成功,但只要杀了顾天虎,一切就都解决了。
这个逆贼枉费你父亲对他那么信任,他竟然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们孤儿寡母的,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这个小人。”太师气的身体都在颤抖了。
“外公,我知道你恨顾天虎,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局势就是这个样子的,你能怎么办?我们就这三百人,可他手下有几十万大军,整个国家的军队全部都握在他的手中。”
“外公,你也不想想,他既然有信心只带五百亲卫进京城,就有能力控制京城的局势,能让自己安然无恙的怎么样进来,怎么样出去?”
“福安你还太小,你不懂,这里居高临下,易守难攻,只要把他围在城里,两边城门一关,这瓮城就是他的坟墓。”太师说道。
哎呀,沈笑完急得跺脚。
“外公,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时辰了我就知道了你在这里,而且我还去了一趟太师府,我在府里找不到你,我才来的这里,你看看我来的多快,你怎么不想想,我是怎么知道的?”沈向晚急切的说道。
“对呀,对呀,你是怎么知道的?”太师看向沈向晚一脸疑惑的问。
哎,她外公真是老了,真是老了,老糊涂了。
“当然是平阳将军的人告诉我的了,他的亲卫,他派在我身边的亲卫,他告诉我的,我们来的路上连一个禁卫军都没碰到,你知道因为什么吗?因为他已经把整个京城所有的布防都已经摸透了。”
“禁卫军巡逻的路线,时辰,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也就是都在平阳将军的掌握之中。
就你们这几个人,明天怎么可能成功,当你们站在城楼上的时候,你们的脑袋可能就已经被砍下来了,外公呀,外公呀!你怎么不想想?”
太师似乎这才想明白,恍然大悟。又一下子如雪山一样崩塌下来,颓然的后退了两步,然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白发苍苍,老态龙钟,整个人顿时仿佛没有了精神气,一下子就老去了,老的像一个影子。
沈向晚心疼玉碎,眼泪如奔涌的泉水一样流淌出来。
她的外公,最疼爱她的人,她不想这样,她不想看着她最疼爱的人,最疼爱她的人,受到这样的打击,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不受打击,他们就得死。上一世,她看着他们死,看着他们的头颅被挂在城楼的木杆上,任千百只乌鸦在他们的头上啄食,她想想那个场面,现在都觉得恶心,都睡不着觉。
这也是她不能看到冒险,她不敢冒险,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面对,如果是那样,让会疯。
对,她会疯,彻底的疯掉。她不能让那样的情况出现,虽然此时这个老人颓然的坐在那里,如一个将要融化的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