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艳妻12(1 / 1)

赵攸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后宫妃子的荒唐事,却没想这一切本就在他人的算计之中。

苏瑭留在秀景宫的眼线已经第一时间把许飞燕的“结局”传了出来。

据说赵攸专门让几个侍卫守着对年轻高壮禁军格外亲睐的许妃,秀景宫俨然成了冷宫不说,更是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驸马你也真是,本宫不在就不知道乖乖回来等着?”

苏瑭此时立在榻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奄奄一息趴在上面的曹榭。

“醉酒也敢在外面乱跑,遭罪了吧?”

她和颜悦色地看着紧闭双目,眼角却泪珠不断的男人,“你也不说是谁干的,本宫怎好为你申冤?”

曹榭是被人丢在玉琼宫门口的。

苏瑭彼时已然回宫,有宫人慌慌张张进来说驸马出事了她才慢吞吞迎出去。

要让御医为他看诊,曹榭就跟疯了似的只缩在墙角不肯。

后来只好让侍女帮他草草处理了,即便如此,一被碰到曹榭就打摆子。

苏瑭只装作不知,立在一旁不甚真心地“关切”。

曹榭心里估计已是天翻地覆,哪里还顾得上分辨妻子的风凉话?

第二日苏瑭把人用马车拖回府,见他完全站不起来,只得派人去帮他告假。

又贴心地去相府报信说驸马春宴酒后受寒卧病不起了。

曹相夫妇当然不信,亲自跑来公主府要看儿子。

苏瑭长袖一拂,随便看。

反正曹榭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小人,估计是打死也不会告诉父母自己上下两道门都被用烂了。

果然,曹榭听闻父母来了,先还要避而不见。

但架不住他们爱子心切硬闯进来。

夫妻二人见他盖着被子趴在床上脸色青白嘴角燎泡的模样心疼不已。

“风寒怎会如此?”

曹相伸手想要碰儿子脸,却被他侧开。

公主府的医官在旁解释,“酒后风寒,邪火入侵,实属正常。”

这人也见了,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是公主故意扣人,曹相夫妻才狐疑着离开。

不过曹榭这“病”一养就是月余,吏部催人销假,他勉强去了,却是小半日就跑了回来。

无他,左右同袍都是男人,曹榭那日心里又惊又惧又羞又恼,怕惨了,现在见到有人朝他笑朝他伸手就哆嗦。

他也是奇,从衙门跑出来哪儿也不去,直直回公主府。

玉骢苑仿佛成了他的避风港,大门一关,谁也不见,就人不人鬼不鬼的过起了从前他最受不了的日子。

当然,这是后话。

话说春宴后不久,一直跟着杨子康的人终于传回捷报。

苏瑭听得眼睛都睁圆了。

“当真如此?”

回来的侍卫单膝跪在面前,垂着头十分肯定,“属下亲眼所见,杨公子确是进了报国寺。”

原来杨子康那夜负气离去后就把自己关在国公府闭门不出数日。

一出门就驭马直奔城外,先是在郊外闲逛半日,似乎在游山玩水,但却每次必经须弥山。

那须弥山上就只有一个报国寺。

然而他次次经过山门却踟蹰不前,都是勒马停一停,似乎在欣赏须弥山美景,旋又奔离,寻了别的景致而去。

终于日前,杨子康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锦衣夜行避过城防耳目出城。

他武功不俗身轻如燕,跟着他的人险些跟丢。

却发现杨子康这次居然径直跃过山门翻墙进了报国寺。

苏瑭连连咋舌,杨靖杨大将军真是深谙大隐隐于市的道理,这么些年,竟然就藏在所有人的眼皮子低下?

报国寺出城不过几里路,又是香火极旺京中男女信众最常去的佛寺。

京中权贵更是笃信那里的高僧,大小佛节必定前往拜谒。

竟然就没人发现前杨国公就藏身于此!

不过苏瑭的人没能跟进报国寺禁院。

只发现杨子康进去后没多久就垂头丧气地出来,想来那位脾气古怪的二叔是不愿意见他?或是没能满足他的请求?

“明日本宫要亲去报国寺上香。”

苏瑭朝侍从吩咐,让人去准备行头,想了想又道:“多备点香油米粮,驸马恶疾缠身,本宫要在寺中斋戒数日为驸马祈福。”

一切都顺理成章。

翌日天还没亮,公主府的车队就已经缓缓驶出城门。

报国寺的迎客僧打山门远远一望是公主仪仗,转身就往上报,等苏瑭守礼在山门前下车的时候,住持方丈已经迎接上前。

“不知公主亲临有失远迎。”

苏瑭心头一哂,这报国寺果然会“做生意”,难怪屹立多年香火越来越旺,江山易主也能岿然不动。

“驸马近来抱恙,本宫特意上山,想要借宝地吃斋诵佛,祈愿驸马早日康复。”

这套说辞用起来得心应手,仿佛是患难见真情,驸马出事才试出了公主真心。

原来从前种种都是人家夫妻俩闹别扭呢?

住持方丈连连阿弥陀佛,“公主心怀有善,驸马定会不日痊愈。”

说着一捻佛珠,侧身为苏瑭引路。

她贵为公主,自然是被引进报国寺内院深处最清幽的禅院,所行一路平民避让,僧侣躬身。

苏瑭目不斜视,却在余光里留意左右。

杨靖在这里潜伏数年,不知道是以香客身份呢?还是干脆做了俗家弟子带发修行?

他身份特殊,居所定然也在寻常香客进不去的禁院。

所以她才刻意要在这里吃斋念佛住下来。

那话说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住持方丈把她带到一处院落,“此处乃先帝早年于鄙寺礼佛时曾居住过的禅院,每日有人扫洒,院内物事皆为皇家旧物,公主尽可随意。”

苏瑭闻言倒是认真打量起这里来。

先帝在这里住过?原著里不可能写得这么详细,她还是第一次知道。

不过虽说是帝王下榻过,但先帝一看就是个节俭的武将性子,院落禅房其实跟别的客院并无太大区别。

只是在禅房正房供有一副牌位,上面赫然写着“昭烈帝”字样,正是先帝谥号。

她随即身形一凛,眼露哀色恭敬上前跪下双手合十。

半晌才睁眼,定定看了一会儿灵前缭绕佛香,竭力让目中水光消弭于无形之后才偏头。

“本宫不知贵寺还在此为父皇设了灵龛……”

住持慈眉善目,但笑不语。

苏瑭又跪了一会儿才起身,转了一圈后出来。

“大师,本宫见周围也有禅院,可有住人?”

这才是她想知道的。

谁知住持缓缓摇头,“此间并无其余贵客长留。”

那就不是以香客身份了,只好先住下来,皆时让侍卫摸去僧舍那边,看是否有带发修行的弟子。

于是苏瑭轻笑点头,“如此便叨扰了。”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公主仪仗进山的时候,除了住持方丈得到了消息,还有一人也坐立不住,一直潜藏在暗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就连她在先帝牌位前忍泪的模样也全都看在眼里。

……

苏瑭这一住就是数日,侍卫已经暗中把僧舍都搜了个遍,却从未发现任何带发修行僧人的行迹。

她先前只是觉得以杨靖的武人性格,即便潜藏在寺院也不至于真的就出家向佛,所以才把目标定在了俗家弟子身上。

但此时遍寻不得,她又让手下注意其余僧侣,多日也是无果。

从杨子康先前形容来看,杨靖必定是在这里没错。

苏瑭不禁有些苦恼。

难道这人会隐身术不成?亦或是……

在故意躲着她和她的人?

想到这里她忽然灵光乍现,杨靖会因为先帝的意外身故负疚罢官,定然是对先帝十分忠诚爱重。

而自己是先帝唯一的骨血,想必杨靖对她也是心情复杂吧?

如果不是先帝薨逝,蘇瑭公主绝对不会落得被新帝算计下嫁相府的地步。

杨靖心中有愧。

故意躲着她是因为无颜已对,但既然能躲,想必他也是能时时监视她的所在咯?

想通了这一点苏瑭反而放松下来,让身边侍卫全都先行下山等候,自己只留了素铃在身边服侍,安安心心地礼起佛来。

这心思一变,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前几日没曾注意到的东西,全都渐渐浮出水面。

比如每日她去住持方丈那里听禅回来,先帝牌位前的佛香佛果都必然是新换的,佛龛前被擦得一尘不染光可鉴人。

而院中零星落叶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甚至花坛中素色小花都被精心浇灌过。

第一日住持方丈就说,这院子日日有人扫洒。

但苏瑭住了这么些天,却一次都没见到过那扫洒之人。

呵,这里原来还隐匿着一个“扫地僧”。

……

这日苏瑭如往常一样早早起身,梳洗妥当用过斋饭之后就穿了一身素色群袍带着素铃前往佛堂。

只不过这次她却在方丈开始讲禅之后不久就谎称身体不适起身告辞。

方丈显然没料到她突然发难,一时间阻拦不及,连派人前去通风报信的间隙也没有。

苏瑭走得很快。

几乎已经笃定自己能在院子里将人“捉个正着”。

临近花木婆娑的院落,就能听到院子里传出“沙沙”的竹耙子扫落叶声。

扫地僧果然来了。

苏瑭长眉一挑,脚步反而放松下来,神色间隐有期待。

杨靖少年成名,虽功勋显赫但其实不过而立。

你看杨子康才多大,杨靖他亲哥要是还活着也才年近不惑而已。

他会是个怎样的男人?

她悠然转过树丛,一眼就望见篱笆墙内,一高大的灰衣僧人正立在香樟树下。

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未转头,但他显然已经听到了来人动静。

单薄的僧衣下虬结的肌肉随之一僵。

苏瑭红唇微张,高大的男人仅一个背影就能仿佛间窥见曾经的杀伐决断肆意沙场。

可那本该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的男人,却头顶光如明镜。

她细看了两眼,还好,没点戒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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