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寒低着头,急着说对不起,看见他劳累奔波的样子自责又内疚。他却说,过来,我抱抱你。
他说,我没有怪你,但你不能抛下我一走了之啊,宝宝。
林岁寒搂住他的脖子,埋首在他肩上。十二月凛冽的风吹动枯瘦的梧桐枝,这一方天地却是暖的。
还没有吵架,就已经和好。
陈熠宵白天补了一天觉,当晚圣诞夜,决定拉着林岁寒出门转转。大街上熙熙攘攘,随处可听见轻快的音乐,商铺的橱窗里摆着装扮漂亮的圣诞树。满目望去,各色的灯连缀成一座熠熠的彩虹桥。
人头攒动,火树银花不夜天。
天降小雪,落在人肩头。
林岁寒一手揣在陈熠宵大衣的兜里,一手拿着半杯温热的茶饮,淡淡的奶味和清新的兰香漫过唇齿间,甘甜中掺杂着一丝茶的苦涩味道。
她想起几年前在唐家,唐玉阶心情好了会给他们煮茶。天降大雨,屋檐下挂着瀑布般的雨帘,世界嘈杂又安静。温岑知还在给唐拾认真讲题,林岁寒喝了一口茶汤回头看,陈熠宵躺在长椅上枕着胳膊小憩。
她悄悄挪过去,紧张地盯着他,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摸了摸他微微蹙起的眉峰,口腔里满是茶香与微涩的滋味。
一不小心,就喜欢了他这么久,余生也将继续喜欢下去。
番外二
慢慢等
唐拾有一封情书,她留了很久,才送出去。
她在信里写,我喜欢把喜欢的食物一口塞进嘴里,想去的地方马上就去,人世这样无常,我要及时行乐,可当我喜欢你,我愿意等你。
收信人叫温岑知。
最开始的时候,她总是盯着他的侧脸想,这么好看的男孩子,以后不知会便宜了哪家姑娘,她觉得有点儿嫉妒。
后来这个想法渐渐变成,不如便宜我算了。
可她不能轻举妄动。
唐拾比温岑知大,她读大一的时候,外面的世界花团锦簇,正热闹着。而温岑知正处在人生重要的分水岭时期,高三。
唐拾在外地读大学,赶上周末和三天小长假她就会回信山市,有时拎着大袋东西去一中,冒充温岑知的家属去看他。那会儿温岑知班上的人都知道,学霸有个漂亮姐姐。
每次给他带的营养餐都是从饭店直接买的,唐拾自己做不好。
少年身量拔高得很快,已经像个大人,坐在学校长廊里的椅子上捧着保温盒喝鸡汤,问她:“要不要尝一口?”
唐拾用鼻子闻闻香味,咬着樱桃摇头:“我吃水果就好。”
“减肥吗?”温岑知问。
“我不能抢走你的营养嘛。”她狡辩。
温岑知看她手边的纸巾上已经吐了一堆樱桃核:“水果应该也是给我买的吧?”
唐拾讪讪地收了手,盒子里还剩十颗。
温岑知说:“你吃完。”
唐拾这时候反倒不好意思起来,推拒道:“不吃了,总该给你尝个味儿。”
温岑知笑:“下次我给你买。”
中午休息的时间很短,两人说说话似乎就没了。
温岑知只能送唐拾到校门口,她走之前嘱咐:“你要好好学习啊,岑岑。”
温岑知眯眼:“你叫我什么?”
她笑起来古灵精怪有些坏,天真中带着不自知的妩媚,避开他的问题不谈,兀自说着:“你要好好学习,嗯,还有……别人送的情书不能接,不要跟女孩子走得太近。你知道的吧,你太招人喜欢了,高三关键时期,不要搅乱别人的心,这样特别不好。”
她念念叨叨说了许多:“反正认真学习就对了,别的一概不要管。”
“你给我打电话也不要管吗?”
唐拾脸色为难:“那还是要管的。”
唐拾的室友谈了个校外的男朋友,每天在宿舍里煲电话粥,时刻把“亲爱的”挂在嘴边,持续了半个月时间不到,突然分手,迅速交往了下一个,又陷入新的恋情当中。
喜欢一个人能喜欢多久?
唐拾见过长情的,唐玉阶一辈子都忘不了暨秋,但身边也有许多像室友这样的例子。她慢慢琢磨出来,长不长情,因人而异,与秉性相关,每个人都不一样。
譬如她,就愿意慢慢等。
大学里的社团多,活动多,生活摇曳多姿,她见过的人越来越多,身边不缺追求者,其中有条件好的、长相好的,她却不心动。
在聚会上玩疯了,某个瞬间,心里突然安静下来,想起她的小少年。
她给温岑知打电话的次数并不多,担心打扰到他。那晚喝了点儿酒,在酒精的怂恿下冲动地给他发了条微信,问:“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发送出去之后她却清醒了,盯着手机屏幕思索几秒,将消息撤回。
她以为他不会看到,许久许久,那边的人却回复:“你再等等我,好不好?”
哪能不好呢?
温岑知的高考很顺利,六月七号、八号两天一晃而过,最后一场英语考试结束,他平静地走出考场,没有波澜起伏的心境。
收拾好书包,跟迎面走来的同学挥了挥手,离校回家。
高考过后马上就是谢师宴,班上除了个别同学,其余的都到场了。脱掉中规中矩的校服,大家围坐在一起。终于可以明目张胆地喝酒了,先敬老师,再敬同学,敬这三年一起奋斗过的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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