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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宣影视现在纵然是一个空壳,但也曾在娱乐产业中占有过一席之地,甚至一度成为圈内龙头企业,垄断现实主义影视题材。

它有雄厚庞大的基础,积年累月下来,还是培养出了不少的流量明星。

盛容便是其中之一,近年新晋的流量小花,全网的粉丝十分之一都能和她挂上钩。

是三年前被星探在一个冷清的app挖到的,一颗被华宣影视一手捧起来的摇钱树,眼下却面临着解约风波——

人往高处走了,自然眼界也上升了,看不上江河日下的华宣影视。

屋漏偏逢雨,卞梨刚坐上总裁的位置,尚未开拓自己势力,肃清蛀虫,就要面临雪上加霜的风险,这是她不愿看见的,她当即吩咐杜柒把这群人叫进办公室商量。

年轻的女人,戴了副玫瑰金色的眼镜,骄矜冷淡,天生有上位者的气势,对着对面的三个大明星道:“你们看下新的合同。”

她手掌压着三份合同推到盛容她们面前,嗓音淡淡,却带着叫人信服的力量:“华宣最近发展不行,留不住人,我比你们更清楚。但我希望呢,你们别急着走,可以考虑一下我给出的新条件。”

卞梨精致的手腕抵在下颌下边,打量的视线落在对面的三人的脸上,盛容、许清桉、田篱。

盛容和许清桉面面相觑,而落在一旁的田篱此刻反倒像是位局外人了。他鸭舌帽反扣,嘴里嚼着口香糖,玩世不恭翻手里的合同看,余光却落在那两人脸上。

这两人之间有猫腻啊,太明显不过了。眼神能够说明很多东西。

情况尚在掌握之中。

卞梨推了推滑落鼻梁的眼镜,微笑看向两人,“盛容,你和许清桉都正处在事业发展期,而你们的恋情公司多亏公司帮你们压下——”

“您这是在威胁我们吗?”盛容昳丽的脸庞仿若聚了一团火,眼眸熠熠生辉。

她快气笑了,打断道:“您是不知道您底下的人都干了什么吧?逼我去陪酒就算了,还——”

“对不起——”卞梨错愕一瞬,随即认真道歉,“我接手公司后,会杜绝这种事情再发生。”

她抿了抿唇,眼镜挡去眼眸中明锐的光芒,“一些事我也是刚刚才知晓……”

“高层甚至要我陪-睡才允诺我能自由选择资源!我为贵公司创收不少。都要受到这种程度的胁迫,更遑论说底下那些没权没势,没名没姓的小艺人了!您刚来这儿,对公司的情况大概不了解,”盛容攥住许清桉的胳膊,平复下呼吸,镇定道,“我可以一一说给您听。”

卞梨眸光颤了下,忽地想到,那么半被雪藏、半被封杀的余漾,是不是也受到了这种程度的胁迫,或者更甚?

她高傲华丽的羽翼折了一半,自己应该是心疼的,却又难以预料地多出几分欣喜——

这人折了翼,就会老老实实落在自己怀里了吧?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卑劣,但脑子里的念头肆意疯涨着。

卞梨扭开钢笔笔帽,取出名片龙飞凤舞写上了一串阿拉伯数字:“这是我的私人电话。你可以将你知道的、不敢说的,都可以告诉我,我来处理。”她指了指盛容眼前的合同,“以及,这是我的诚意。”

薄薄三页纸上列出的条件很优渥,但盛容早在一次次下流的威逼利诱中对公司彻底失去期望。这座高楼大厦真是烂透了,腐臭的气味已经全都渗进了那些男人的骨髓里。

而面前这个年轻漂亮的女人,她能信吗?

一些很不好的回忆让她身体微微颤抖着,坐在她旁边的许清桉揽住了她的肩。

盛容从掌心里抬起一张略微苍白的面庞,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刚才还用恋情一事威胁自己……

卞梨回道:“我现在的身份是商人……有时逼不得已通过一些肮脏手段去换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个理由可能牵强,像我在为自己找台阶下,”她笑了下,满脸无奈,“但你我都没有退路,你敢确保天价解约金会有公司愿意支付?特别是在他们知道你有一段恋情之后……”

“盛容,你以为喜欢是可以瞒得住的吗?粉丝完全可以在一百多条微博动态中找到恋爱的蛛丝马迹,任何一个契机都可以将平静的湖水搅浑……”

“所以,和我合作吧。我选我要的价值,而你,可以选你需要的自由。”

卞梨诚恳道。沉静的目光里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而田甜早就爽快签完了合同。

这份合同较之以往的可算对她大有裨益,不止分成比例大幅提升,而且对后续资源规划提出了合理的方案,看着就很叫人心动,没道理拒绝啊。

一席话说的非常漂亮,盛容嗤笑,小总裁真是掉钱眼子里了。

可她现在却无退路,所以还是不得不将自己与卞梨绑在同一艘船上。

一直沉默的许清桉忽然说话了,男人的声线寡淡,神色却很认真,他尊敬道:“我和盛容,愿意留下,希望小卞总对得起自己的许诺。”

“当然。”卞梨微笑颔首。不出意料的结局。已是一盘散沙的华宣影视,还有救的。

三个人离开后。卞梨再次拨通杜柒的电话,旁敲侧击,威逼利诱问了小助理公司内部的丑-闻。

杜柒抱着一叠文件夹进来,战战兢兢的模样,还有些怵她。

卞梨敲着键盘,余光瞥向杜柒胳膊里的文件,问道:“公关的事都安排了么?关于余漾的不实黑料。”

杜柒过来,把文件放下,点点头,回答说:“都安排了。但网上的舆论还是一边倒,偏听信微博用户763864发表的言论……我已经听从您的吩咐,让技术部门去查他的ip。”

“部门那边一和对方取得联系我就告知您。”杜柒默默道。

“嗯。”卞梨不咸不淡应了一声。倒也不指望仅凭这样就能将网上的舆论掰正,眼下只是揪出来一个小喽啰。

究竟是谁对余漾死揪着不放,时间可以揭开分晓。

傍晚五点的芜城正值最喧哗热闹的时候,华宣公司坐落内环,脚底便是寸土寸金的中心商圈。

下班高峰期,卞梨睥睨着纵横的、以龟速行驶的车流,而远处次第亮起,连成线的万家灯火将她的眼瞳照得迷离。

晚会七点半开始,她已经派杨谨把高定礼裙和邀请函一并送去给了余漾。

此时,少女眉心狠狠蹙着,在思考一个问题,到底要不要亲自去把人捎上——她很想看看余漾穿礼裙的动人模样,她肆无忌惮想占得对方生命里全部的第一头衔。

但又恨不能把那女人多晾一会儿,用时间作为挑逗的武器,多给她些教训。

……

水蓝色的礼盒,余漾一点点抽开红色的丝带。分明是极其简单普通的动作,可她做起来便染上了几分魅惑味道。

女人眉眼舒展,眼尾上翘,眼睑周围晕开粉嫩的颜色,目光逐渐变深,不像是在拆礼盒,更像是在剥掉某人的衣服。

黑色长裙触感丝滑,薄如羽翼的轻纱花瓣一般层叠在裙摆边。余漾站至全身镜前,胸前勒出恰好的弧度,腰间束了一根细绸带,光滑表面流溢着曼丽的色彩。

她微微勾腰,纤细的腰肢美得勾人,妖冶似火。礼服一侧开叉,而另一侧被半透的黑纱遮掩着,欲语含羞,

锁骨前缀着海蓝宝石项链,而左侧的一串纹身上贴有三颗水钻,泠泠发光。

余漾轻侧着脸,颈项的弧度高傲且优美,薄而莹白的肩胛骨被光照得透亮。她挑准角度,对着全身镜拍了一张,刻意似的,露出腿部白皙的肌肤和柔韧的曲线。

把照片发给了卞梨。

“叮咚——”微信的提示音。

卞梨翻着财务报表,眉头深锁,颇为苦恼,近三年费用剧增,而经营性现金流却未跟上净利润,典型的虚假繁华。

她的好父亲,为了整她真是想尽了办法!卞梨冷笑。

根据账目推算,上个月有大笔资金转出,去向未知,很可能是有人偷偷挪用资金私用。整日花天酒地、欠下一大堆赌债的方缚平成为了卞梨的首要怀疑对象。

手机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卞梨的思绪,她把它揭过来看。

[余狐狸:【图片】]

发的什么?表情包吗……

卞梨愣了一下,点开消息查看。

只看了秒就合上了屏幕!

这这这……

!!!

卞梨脸蛋爆红,手机差点没捏稳滑落地上,太刺激了吧!却又忍不住笑得眉眼餍足,捂住唇偷偷地乐。

一会后,反应过来了,也笑够了,隐忍下羞意,又把那张照片打开来看。

女人眸中水光潋滟,红唇轻启,皓白的下颌仿若美玉一般,指尖点在唇边,似一朵秾艳馥郁的红玫瑰。

卞梨细细盯了十来秒,胸腔中淌过暖流,而后回了句难以捉摸的话:[这是粉丝福利吗?]

三秒后,就收到了余漾的回信:

余狐狸:[你想说的就这吗?]

卞梨心道,那当然不止,可我怕我全部说出来会吓到你啊,我的好姐姐……

她躲在宽大的沙发里,沉吟叹息。

余漾似乎料定了卞梨不会回答这一疑问,马上发了新的消息过来:[什么时候来接我?]

卞梨咬着唇,敲键盘“就来”,刚打出一串拼音,又删去了。她回:[派了司机来接你,我在酒店门口等你。]

舞会的场地选在一家四星级酒店,常作为名流精英进行社交活动的大型场所。

余漾收到这类似拒绝般的回复,说心底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她很快想到小兔子可能是出于害羞才不愿与她同行,心情就莫名好了起来。

对方看似强势,实际不堪一击。

其实那是临界于害怕和偏执强求之间的伪装色,也是保护色,是重塑的躯壳。

晚宴的初衷是庆贺导演界殿堂级大师丁斯瑞的生日,但自从他的小儿子丁寅踏上同一条导演之路后,生日宴在更多的意义上反倒成为了丁寅结交各种人士的一种手段。

媒体也料定今晚来的人不同凡响,外边已经蹲了一大批人,每有一个人从豪车上走下来,闪光灯就此起彼伏,闪个不停。

谁都想让自己的文章在明天的娱乐刊上拔得头筹。

卞梨挽着段温的胳膊,笑容僵在脸上,时刻都有崩碎的可能。

她一下公司大楼,就被这人给拦住了。

段温将一捧漂亮的花束递给卞梨,他的身上混着各种香水味道,间杂在一块,熏得卞梨不由捂住了鼻。

山茶花瓣已经显得有些萎蔫,也不知哪个小情人留下的,现在转送给她,卞梨蹙着眉,把花束丢回了杜柒怀里。

“卞先生特意提醒我陪同你一起去,”段温笑容温雅,可眼带处的青黑色却又将此人的浪荡突显得明显,“卞梨,你刚回国,有很多事都不清楚吧?”

说罢,他上前一步,就要揽住卞梨的肩。卞梨闪身避开,段温低头就笑:“嘘……看见角落里的人了吗?要是不想被拍到,就乖乖配合。”

卞梨余光瞥过去,角落处的男人拿着一台微型相机,对着这边,见她看来,还露出一个尊敬的微笑。

——又是卞兴海的走狗。

卞梨记得回国时卞兴海是怎样说的,“把公司给你是我最后的让步,但要是让我再听见你和那个女人有一点消息,你就给我滚去国外继续呆着!”

卞兴海扇了她一巴掌,卞梨捂着通红肿痛的脸颊,垂眸不语,可眼里燃着的火仿佛能将地板烫出一个洞。他眼里只有方缚平,就算那人再不成器、再浑,他却愈加喜爱他,甚至当成继承人看待。

至于她和卞迟……怕是那人的眼中钉,因为他们只会让他想起自己上一任妻子背叛了自己。

这于一个男人而言,是莫大的污点。

卞梨眼瞳幽黑,抬起头,对着抽雪茄的卞兴海一字一顿道:“我会如您所愿。”

卞梨主动挽上段温的胳膊,扼制住男人愈发冒犯的行为。

她不卑不吭同别人问好、微笑,礼仪完美,像极了一个精致的瓷娃娃。

余漾落寞站在角落里,看着她瓷白的面孔,好像春夜里的一只白鸽。明明是极柔软的性子,却又有着固执至深的梦。

她是她的梦,她从来都清楚。

余漾绕开人群,走至卞梨面前,行贴面礼,又轻轻碰过她的酒杯,自顾自喝下。修长的颈项微微一滑动,两瓣薄唇之间染上晶莹的光泽。

卞梨在余漾走近来之前心就扑通跳个不停,这条裙子是她亲自挑的,在电话里求了品牌合作方很久,那边才松口应下,只是在听闻对方是余漾时,又暴跳如雷骂了卞梨。

少女眉眼乖戾,承下所有骂,而那边也意识到既已答应了人家,不能轻易变卦,最终勉强应下卞梨的赔礼。

段温站在一旁嘲讽道:“我不知道这位小姐是哪国人?见人就上前,不知好歹地过分亲热——”

他的声音被另一道突然出现的女声打断。

卞梨抬眸望去,是贺菲菲。

对方已经全然长开,当年的青涩完全褪去,现在也有了介于少女与女人之间的风流味道。

贺菲菲是特意过来这儿逮人的!早前听闻卞梨归国的消息,两人却迟迟不得见上一面——主要是她约了好几回,卞梨都推拒掉了,也不知道这人到底在忙些什么!

而今日的晚宴,她也是乘了阮鹊的东风来的。阮鹊上学时就在网上发布了不少文章,而她刚毕业一年,就已经卖出版权,成为圈内炙手可热的编剧。

此次晚宴,她受邀在列。贺菲菲求了好久,不惜以身犯险,行□□这等下下之策。

哼!总算给她逮着了吧!

而且一见面,小梨子就被人欺负了,还是段温!贺菲菲气得不行,直接出言嘲讽:“卞梨是你的私有物吗?她和别人怎样社交都轮不到你管吧!脑子不灵光,屁事倒很多!”

段温怒不可遏地看向她,眼中仿佛要喷火一般,贺菲菲当然不怕,撸起——啊,今天穿的是长裙,没有袖子,她把卞梨拉到自己身边,和段温争锋相对地对视着。

场上人的目光全聚这了。段温觉得丢脸,自己父亲是有头有脸的军长,而他也贵为圈内有名的太子爷,何必跟个不长眼的赖皮计较。他悻悻背过身,灰溜溜走掉。

贺菲菲犹不满足,狠瞪了几眼段温的背影,还要再向在场另三人吐槽几句时,却猝然对上了卞梨嬉笑的清亮眼眸,她就像一个点燃的炮仗,彻底炸了。

“卞梨!”她很生气,压低了声音吼,“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来见我!”

卞梨这次回来的很匆忙,甚至还没见上哥哥卞迟一眼,到国内的第二天便被安排了订婚宴,之后又和余漾混了两天,紧接着又去处理公司的事务,忙得抽不开身。

而群里的聊天记录,早被她抛在脑后了,她很抱歉地笑,此时说什么贺菲菲也不会听的,只能道:“菲菲,对不起。”

她蓦地上前抱了一下贺菲菲,贺菲菲猛地就红了眼,这放谁身上谁都会难受的。

最好的朋友突然之间告别了她的世界两年,悄无声息地走又悄无声息地回来。

其实,她都这样难过了,余漾更是啊。贺菲菲抬头去看余漾的眼睛,视线被泪珠糊化,可她依旧捕捉到女人低垂的目光恰好落在卞梨身上,轻如羽毛,不偏不倚,温柔至极。

而卞梨一无所觉,只是很较真地站在女人身前,为她挡去场内所有窥探的视线。

她很难过,为余漾和卞梨感到难过。

贺菲菲难过的不行,拉过阮鹊的胳膊把眼泪全抹在了那人手上。

阮鹊宠溺地笑,由着这人耍小孩脾气,做尽幼稚行为。

卞梨心里面还挺感慨的,谁能想到,眼前这两人最后会走到一块儿呢。

她朝阮鹊比了个口型“谢谢”,谢谢她这两年对贺菲菲的照顾。

阮鹊隔空朝她举杯,空出的另一只手揽紧怀里轻颤的贺菲菲。卞梨颔首,将杯中酒一饮而下。

那两人走了。只剩下卞梨和余漾,卞梨忽地转身看向余漾,沉默对视良久,卞梨在女人一如既往温柔的目光中败下了阵,可她心底莫名就冒出一团郁热的火。

她拉着余漾径直走到角落阴影处,把人推到墙上,而后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余漾……我在你心里,真的有一点位置吗?”

“嗯?”女人哼了一声,不明所以,胸腔颤动着,惹得卞梨眼眶一红,就要掉下眼泪。

即便靠得这么近,她把余漾身上的一切,气味、温度,呼吸频率,一点点的小动作,这些全部都感知的很清楚,却仍旧看不透对方的眼神,猜不透对方一颗心到底是在为谁而跳动着。

卞梨轻轻按在余漾的胸口处,感受手底下剧烈的心跳,笑得眼中泪光摇晃。

“你这里……有为我疼过吗?哪怕只是,刚才的某一瞬间。”

作者有话要说:贺菲菲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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