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吹过,紫微摇动,叶落飘零。
李世民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久久未语。
沉默一会儿之后,李世民才开口道:“父皇,这也许就是‘民心’了吧。也或许权力本身就是一种毒药,名声本来就是一种毒药。只要人有欲望,只要人有认知,便会中毒!正如父皇您所说,得天下易守天下难!”
“你比喻得不错!执着于外物必定步履艰难!”李渊认同道。
李世民低声道:“上古之时,第一个号称为‘人族’的是东夷族,后来中夏的‘夏族’也跟着自称为‘人族’了。反倒后来,出现了‘华夷之分’,而‘华夷之分’之策没有被世人共知,反而是‘华夷之分’四字被人所共知。胡族、越族,名虽胡越,合则肝胆!但力可以得天下不可得匹夫匹妇之心,亦能如何?”
李渊点了点头,然后沉声道:“世民,你现在最担心的还是北方突厥部落联盟吧?你打算怎么办?”
“只能是忍!等待时机,静观其变!”李世民回答道。
“那时机到了之后,你战胜了北突厥人之后,你会怎么对待他们?”李渊道。
李世民概然道:“那些在中原大乱时,北逃塞外的大量百姓成分复杂,族群成分难辨,我会采取沿边设置羁縻等非正式行政区,然后再慢慢处理后续的问题。至于族群成分已定的那些部族首领及其眷属则格外优遇,该授予官职的,该拜将军的就拜将军。”
“这样下来,恐怕整个朝廷大半都会是突厥人了吧?”李渊有些担心道。
李世民呆了半晌,无奈苦笑道:“这毕竟是难以避免的,至于其中遗留的隐患,让后世子孙去处理吧。”
“这样下去,我李家的江山如何稳固!”李渊有些愤然,但又突然低声叹气,苦笑道:“走一步看一步吧。毕竟连我也有有心无力的事。”
李世民点头,叹道:“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我只能爱之如一,努力做到其种落依我……”
“噗~”
啻李七夜终于支撑不住时光的流传所带来的压力,被反噬的力量逼得吐出一口血。
“哈哈哈……”啻李七夜大笑了起来,因为他已经获得了他想要获得的答案。
在这个世间,为什么要成为强者?
因为只要有认知,就会有欲望;只要能动,就能造成毁灭!
最后能存在下去的,不一定都是强者,但强者能够去争取继续存在下去的希望和可能性,而不是坐着等死,被时光风化。
这个天下永远是一治一乱,啻李七夜看透了这一点。
离开皇宫以后,啻李七夜来到长安城外的长吉村。
他决定在长吉村呆了一段时间。这一住便是半月。
在这半个月中,啻李七夜见到不少各民族之间的争斗,存在的歧视、偏见等等,彼此都有对对方好或坏的称呼。或骂杂、种,或以禽兽名称如猴子、狗、牛、马等侮辱对方。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啻李七夜洗漱完毕后,便在租来的院子里伸展身体,做着锻炼。
正当啻李七夜准备做一个俯身的动作时,忽然传来一个妇女的喊叫声。
“不好啦!不好啦!蛮子狗杀人啦!蛮子狗杀人啦!……”
啻李七夜闻声望去,只见自己的邻居张大娘正一边呼喊一边挨家挨户地敲门。
啻李七夜跨出院门,向张大娘那里跑去。
“张大娘,发生什么事了?”啻李七夜问道。
张大娘的眼睛瞪得像两个铜铃,满脸大汗,语无伦次地道:“蛮狗子杀人了!……蛮狗子杀人了!”
“在哪里?”啻李七夜立即问道。
“在村子中心的广场上!”张大娘回答道。
到了村子中心中心的广场,啻李七夜只见一大群人聚集着,人群明显地以身上的服饰分成了好几堆,其中有两堆人形成对峙,彼此开口对骂着,其他几堆人只是凑热闹,其中的部分人暗地里窃窃私语,不知在干这些什么。
“你个蛮狗子!肮脏的玩意儿……”
……
“你们这些蛮夷,你们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人……到处淫……乱拜祭邪神的人!”
“你们血液根本就不纯!你们才是杂、种……”
……
看到村中杂居的各族百姓,听到如此恶毒的对骂,啻李七夜无奈地苦笑着,纯正的血脉?
可能吗?无论是魏晋南北朝以前的两汉以前的朝代,还是以后的朝代,谁能保持百年血脉的纯正?更何魏晋南北朝到现在,都是各民族大融合的杂居时代,族群之间的通婚,尤其是长期居住在北方的各族人员,即使是高高在上实力强大的各族内部的贵族,均难保持存在的本族血统。又有什么纯种与杂、种的区别?
不一会儿,当地的地方官带着兵队来到了长吉村,他们在了解事情之后便作出了将闹事的主要人员收押,让聚集起来的各族人员散去,不要聚众众在闹事。
在这期间,啻李七夜注意到一件事。官府在询问事情缘由之后,便请出了村中一些德高望重的长者对此事先进行调解。
但啻李七夜清醒地认识到,为什么那些人不在发生对峙之前不做这些事,反而是在官府到了之后才做这些事呢?
因为,他们在等待时机。时机不到,便不是解决事情的时候。因为时机不到,就没有任何足够的理由合适的理由去解决这些事。除此之外,只有用你死我活一胜一负的方式才能结束这种争端!
啻李七夜笑了,配合着自己过去的经历,在假设各种情景后进行推理,毫无疑问地发现了万物有序的道理。
正当啻李七夜准备离开的时候!
一个中年男子拿起一根木棍向啻李七夜头顶劈来!
“锻奴,受死!”中年男子打后道。
啻李七夜有些失神,看到男子用木棍向他劈开,他本有所防备,但他听到那男子叫的是“锻奴”,于是啻李七夜闪开,转头看自己身后是否有一个突厥人。
也难怪啻李七夜会这么想,因为突厥部落曾经臣服于北方漠南草原的柔然,又由于他们善于制造兵器、农具等金属产品而被人们蔑称为“锻奴”!
但啻李七夜身后并没有人,那中年男子要劈也不是突厥人,而是啻李七夜。至于为什么这个中年男人要叫啻李七夜作“锻奴”,原因是由于啻李七夜在长吉村居住的这段时间,曾帮助过不少长吉村的村民修理和锻造过金属器具,而这位中年男子其实是长吉村唯一的铁匠,啻李七夜抢了他的生意,于是他便怀恨在心,准备伺机报复。
终于,机会来了!
一击未中,中年男子又抡起木棍,转身向啻李七夜再次劈去。
自从啻李七夜离开长安城后,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他的心已经变得很彻底了。此刻的他是一个不会心软的人!
啻李七夜面对来势汹汹的木棍,一点儿也不打算躲闪。
“喝!”
啻李七夜大喝一声,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劈下来的木棍,又接着大“喝”一声使出巨大的力气,以木棍作为支撑,将中年男子挑在了半空之中。
“啊!”
中年男子吓得尖叫了起来,他想松开自己抓住木棍的手,可他却发现一股巨大的吸力使得被紧紧地锁在了木棍上。
“哼!”
啻李七夜冷声一喝,将中年男子连人带棍用力地抛了出去。
这时,刚才调解争端的其中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走了过来。
“外乡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老人看着啻李七夜,有些害怕地道。
啻李七夜看了看老人,道:“老伯,这可不是我挑起的事端。”
老人愣了愣,没有再说什么,最终自顾自地走了,仿佛没见过啻李七夜一样。
被啻李七夜教训的中年男子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手指着啻李七夜,怨毒地吼道:“你这个‘锻奴’,你等着!我会叫人来收拾你的!”
说完,中年男子狼狈地跑了。
啻李七夜的邻居张大娘走了过来,好心道:“小李,这张阿三可是条疯狗,见谁咬谁。我看你还是赶紧离开长吉村吧,免得他找到他哥哥,到时候你就跑不了!”
“是啊,小伙子,你赶快走吧!再晚就来不及了!”张大娘身边的一位花甲老人一脸恐惧道。
啻李七夜看向张大娘,见她也是一脸的恐惧,问道:“张大娘,这张阿三的哥哥又是什么凶恶的人物!为什么你这么害怕!”
张大娘有些愤然有些无奈地道:“小李啊,你别看这村子里的各族人都不怕挑事!可是这张阿三不一样!张阿三的哥哥可是清虚宗的弟子!当初他哥哥只是带领了一批人,打着化胡的旗号便将这村子里的大多数村民原本的部落给灭掉了~”
“清虚宗?”啻李七夜眉头一皱,没想到他居然会在这里听到清虚宗的名号。
啻李七夜笑了笑,道:“张大娘,不必担心,这清虚宗我还不看在眼里!更何况而今胡越本一家,他们这些人,明显就是打着旗号欺压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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