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陆芸挪到了位置上坐下,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个背包放进了座椅前面的小篓子里。栾琛脸上的诧异在她做这一切的时候很快收了回去,等陆芸坐定,他已经能笑着和她打招呼,“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出去散散心。”陆芸感觉自己的应变能力越来越好了。在看到栾琛时,她的内心还处在震惊和后怕之中,嘴上就已经半真半假地应付起了对话,“被老板训了,心情不太好,就想来场说走就走的旅程。”
“工作不顺利啊,那散散心的确是个好选择。”栾琛先是表达了同情,随后紧追着问道,“那打算去哪儿呢?”
陆芸假装自己不知道栾琛的那封委托信一般,坦诚地说道,“老板以前跟我说过他的故乡,是一个叫做江古镇的地方。听老板说他离开那儿之前,那边有一家很不错的剧院,他一直念念不忘,我就想去看看。”
栾琛细细打量着她的脸,似乎想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一丝不自然来。但是他失败了,陆芸看起来并没有很明显的撒谎痕迹。
这就是说话八分真的好处。陆芸刚刚的话中,起码有一半以上的内容是真的,所以哪怕剩下的一部分内容是她胡编的,也很有唬人的效果。
陆芸不是没有想过隐瞒自己的目的地,但后来想了想这纯粹是多此一举。栾琛和她的目的地大概率是一样的,到时候怎么着都会碰面,不如一开始就坦白,还显得自己坦坦荡荡。
“太巧了,我也是去江古镇。那儿也是我的老家,我可以给你做向导。”栾琛没有沉默很久,很快就接上了话题,“不过那家剧院很多年前就关掉了,你的老板离家很多年了吧。”
陆芸心道“什么是高手,这才是高手啊”,套话都套的这么自然,如果不是陆芸知道他的目的,或许还真会晕晕乎乎的以为这是一场平平无奇的闲聊。
好在,陆芸早有准备。她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啊……原来是这样。我并没有怎么详细的了解过,早知道出发前就查查攻略了。”
栾琛见她一脸茫然,似乎是放下了点心。他的笑容这次稍微真实了一些,“没关系,我们那儿还有很多其他好玩的景点,到时候我带你去转就好了。”
“好。”陆芸说着,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她像是小猫一样靠在椅背上,伪装地毫无防备一般对栾琛道,“能不能麻烦你到站叫我一下呀,我有点困了。”
“当然。”栾琛目光复杂,“不过你以后还是不要一个人出门了,万一遇上坏人怎么办?”
陆芸恬静地笑笑,面上是岁月静好不食人间烟火的单纯模样,嘴里却是没一句真话,“我妈给我算过命的,说我命硬,不容易出事儿。真要是遇上什么危险了,也会有贵人相助。你看,这不是我刚拎着包出门,就遇上你了嘛。”
她看起来对栾琛毫无防备,栾琛也再提起不起探究的心。他深深地看了陆芸一眼,终是无奈地道,“算了,你先休息吧。早上八点才到站,还能睡好一会儿呢。”
“好。”陆芸眉眼弯弯,向列车乘务员要了一个毛毯,然后缩在椅子上给她真正的贵人发消息,“我开了消息提醒震动,要是栾琛有什么动作,你就给我发消息。我睡觉一向浅眠,立刻就能醒来。”
电脑那头被授予重任的傅屿扬像是领地被入侵的小兽一般,郑重地打字保证道,“你放心,老子……我一定会好好盯着的,那个姓栾的要是敢做什么事儿,我立刻给你发消息。”
陆芸看他承诺的如此认真,觉得既好笑又感动。她的眼神都柔软了,嘴角带笑地打字道,“你要是困了就叫我,我们换着休息。”
傅屿扬看了一眼表,觉得自己也不是很困,但还是爽快地答应道,“好。”
确定帮手先生不会过于勉强自己之后,陆芸才合上了手机。她看了眼栾琛,发现他也半阖着眼,似乎是在小憩。
如果不是刚刚在窗户的反光里看到栾琛一直在盯着她看,她或许都要信了对方的伪装。此刻,她也知道栾琛正将眼皮拉起了一条微不可闻的细缝,悄悄地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因此,她刻意做了两个有些傻的动作,把自己刚刚发消息的行为伪装成“和小姐妹讨论一起出游的帅哥”。她知道栾琛能看见,做这些动作时也感觉很羞耻,但为了能够快点纠正剧情回到现实里自己温暖的小床上,她还是豁出去了。
等“发完花痴”后,她便闭上了眼睛。就在她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时,栾琛耷拉着的眼皮忽然抬起,眼里没有任何倦意,相当的清醒。他缓缓地对着陆芸抬起了手,眼神里的敌意几乎都要凝聚成实质。
傅屿扬的心也提的高高的,别的不说,他的手和钱包都已经就绪了,随时可以和栾琛来场你死我活的battle。
然而,栾琛的手在半空中停留了许久,最后只是把毛毯往陆芸身上盖了盖。他的眼底闪过一丝挣扎,最后强迫着自己转过头去,不再看陆芸。
傅屿扬微松了口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
好不爽啊!
一夜过去,陆芸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了。
列车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达江古镇,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看了眼时间后,忙发消息问傅屿扬,“困不困呀,晚上怎么没叫我?害你守了一个晚上,辛苦了。”
傅屿扬倒是没感觉。自从栾琛停止动作后,他的游戏界面的右上角就出现了一个“跳过黑夜”的标识,系统跟着解释道,“这个晚上什么都不会发生了呢?是否要跳过?”
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傅屿扬也就没客气的点了,屏幕立刻像是快进了几百倍速一样,不到一分钟过去,天就亮了,陆芸也爬了起来。
“没事。”傅屿扬觉得自己没做什么特别伟大的事儿,不值得陆芸这么道谢,毕竟就是一个快进键而已。他岔开话题,把昨天晚上看到的场景告诉了陆芸,“那个栾琛到最后什么也没做,不过,我看他似乎是一个晚上都没睡。”
这点陆芸倒是没有以外,像是栾琛这样防备心强的人,身边有一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陆芸时,不会让自己陷入熟睡是必然的。
至于栾琛为什么没有对自己下手这点,陆芸打心底里不认为这是因为栾琛其实是个好人。起码从傅屿扬的描述里来看,栾琛本身是想做些什么的,但一些他们暂时想不到的原因,还是放弃了。
她暂且还无法判断栾琛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有了这些动作,只能静观其变,继续收集线索。
看到陆芸醒来,栾琛也迅速地睁开了眼。一夜未眠,他却看不出一点疲惫,反而已经精神抖擞,“你醒了?”
“早上好,还有多久到呀?”陆芸顺手摸了把胸前的星星项链,笑眯眯地问道。
“快了。”栾琛露出一个笑容,拉开帘子让她看到路边的荒野,“江古镇是个很僻静的地方,与世隔绝,每周也只有这一班车会经停在那里。你也是运气好,不然连去的机会都没有。”
陆芸轻“恩”了一声,倒是不怎么同意他的观点。会有这样的巧合不过是她进入这第一章的时候剧情刚刚开始,所以一切都对上了号罢了。
不过,她倒是庆幸自己没有多耽搁一天时间,而是及时的在大半夜赶往了车站,否则就得比栾琛晚上一周了。
“诶,你们两位也是去江古镇嘛?”他们说话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因此引起了其他乘客的注意。一个年轻女孩忽然从后座探出头来,打着招呼,“我也是去江古镇,哇,平时回趟家都没人跟我一个目的地,今天居然能碰上俩。”
她说着,瞥了眼身旁的姑娘,说道,“哇,不对,其实是三个!”
她是个外向的小话痨,有着一车轱辘的话。而她旁边的姑娘就要娴静很多,可能因为车上的空调温度比较低,她的脸色泛着不健康的白。
“我叫章语,她叫冯云亭。”话多的女孩积极地介绍道,“我俩是同学,这不是刚好放假了嘛,我就提出带着她来我老家看看。”
“江古镇人?”栾琛对章语笑了笑,问道。
女孩接收到他如沐春风的笑容,顿时有些红了脸,局促地搓了搓手指。
“对。”章语之前都没看清栾琛的长相,此刻看他笑的温和有礼,长得又俊美非凡,不免有些心动,态度也更加热络了,“你也是吗?”
“没错。”栾琛点点头,顺带介绍了一下陆芸,“她叫陆芸,也是来旅游的。是我的……朋友。”
“啊!我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呢。”章语听他这么说,心下一喜,嘴里也夸张地道。
“阿语,你别乱说话,冒犯了人家。”冯云亭看她越说越不着边际,连忙打断道。比起章语,冯云亭古怪而又不合群。她的刘海很长,几乎要遮住眼睛,她留了一头很黑很顺的长发,用个不太好听的形容词,看上去仿佛是从电视里爬出来的贞子。
章语瘪瘪嘴,“你怎么这么无趣呀,大家都是年轻人,而且目的地都是一块儿,交个朋友多正常呀?”
她说着,还试图从陆芸和栾琛这里寻找认同,“你们说是不是?”
冯云亭的脸色更难看了,她整个身子都缩在毛毯里,仔细一看,还在轻微的抖动。刚刚还在劝着章语不要冒犯人的她,此刻忽然一转态度,强硬地道,“我不喜欢和陌生人一起出游。如果你非要和他们一块儿的话,除非你别带上我。”
这话就有些不太礼貌了,连神经大条的章语都感觉气氛有些尴尬。她不想丢下冯云亭,但又舍不得高挑帅气的栾琛,因而只能推了推冯云亭,小声地劝道,“你干嘛呀,出来玩就开心点嘛。”
“那我还是回去吧。”冯云亭丝毫不留情面。
章语的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她也是被家里宠大的孩子,哪里受过这种气。她轻哼一声,不顾冯云亭完全黑了下去的脸色,也没再给她留面子地说道,“下周才有班车出去,你现在就是想走也走不掉了。真不明白你出来玩干嘛还苦着个脸,而且说话还没点礼貌。”
眼看着她俩就要吵起来,陆芸却没有丝毫劝架的意思,反而暗地里收集了些线索。
这个冯云亭和章语的关系并不像表面上那么近,起码没有近到能一块儿出游的程度。他们和陆芸以及栾琛不是在一个地方上车的。刚上车时,章语拿了很多行李,走的很困难,冯云亭也没有特地要帮忙的意思,甚至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们似乎和陆芸栾琛一样,是出于什么奇怪的原因才组团凑在了一块儿去江古镇。
章语是江古镇人,但却并不认识栾琛。冯云亭自称是去江古镇旅游,但是看起来却像是知道一些什么秘密。
眼看两个女孩脆弱的友谊就要在这一刻完全破碎的时候,列车进站的广播传来,章语只能收起一肚子的怒火,拉过行李箱准备下车。
冯云亭和陆芸一样没什么行李,看起来也是临时起意去的车站。栾琛的东西也不多,所以便用空出来的那只手帮章语提了一个包。
章语这下对栾琛的好感度更是爆棚了,她完全忽略掉栾琛身旁的陆芸,像是小蜜蜂围着绽放的花朵一样一样围着栾琛叫唤。
冯云亭则是一下车就不见了,陆芸出于好意问了章语一下她的去向,得知她是去买离开的票了。
这里的车站管的很严,没有到下一站的票,就不能再在车上坐着,会被列车乘务员赶下来。因此冯云亭只能被迫下了车,在赶买去下个城市的票时,他们的那辆车已经开走了。
售票员把钱退给她,说道,“来都来了,不如玩玩再走吧。”
冯云亭咬着牙,最后还是妥协了。她灰溜溜地跟在三人身后,好半天后,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挽住了陆芸的手。
陆芸看着自己莫名被抓住的胳膊,没有挣脱开。她猜测冯云亭会选择自己的原因是因为她熟悉的章语正缠着栾琛,而她并不想要接近栾琛。
这其实有些奇怪,之前陆芸就有注意到,冯云亭的态度是在见到了她和栾琛之后才发生改变的。她作为一个剧情外的人物,和这些人自然是没什么关系,也就是说,冯云亭的行为可以简化的理解为,她是看见了栾琛之后,才萌生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可是栾琛并不像是认识冯云亭的样子。陆芸观察过,他在碰上冯云亭时的微表情是没有任何变动的。如果冯云亭和这一切背后的事情有所关联,栾琛应该会像是见到肇事司机那样,即使掩饰的再好,也会有一些细微的破绽表现出他内心的不平静。
更何况,冯云亭也不是江古镇人。
陆芸看了眼像个傻白甜的章语,觉得她比起冯云亭来说,看起来疑点更少。除了她来自江古镇以外,几乎没什么值得探究的点。
栾琛和章语作为本地人,便给陆芸和冯云亭安排了一间当地还挺好的酒店入住存放了行李。过后没多久,章语就被母亲接走,只剩下陆芸,冯云亭和栾琛三个人面面相觑。
陆芸思索了一下,开口道,“你不回家吗?”
“忘了我和你说过的关于我父亲的事儿嘛?”栾琛心平气和地道,完全不像是在讨论自己的家人,“后来我母亲也伤心过度死了,我现在啊,就是个孤家寡人。”
陆芸心底对他的说辞不置可否,但表面功夫她做的一向很到位,她叹了口气,安慰道,“节哀。”
“没事。”栾琛很快地回答,然后略过了这个话题,“你想去哪里转转吗?我们这个镇子并不大,其实一两天就能逛完了。”
“那就随便看看吧,麻烦你了。”陆芸笑着说了声,又看了眼冯云亭,“你要和我们一起嘛?”
冯云亭沉默地向前了一步,手依旧抓着陆芸的胳膊,严肃地点了点头,“恩。”
反正她和栾琛都是可疑对象,陆芸便没有拒绝她跟上。可是,冯云亭明明不想和栾琛待在一块儿,为什么现在有一个人留在酒店里的机会,却又粘了上来呢?
陆芸在这个关头看谁都可疑,对冯云亭相互矛盾的行为更是想不明白。不过除此之外,在她心头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谜团没有解开,那就是:这诺恩斯故事中的第一章的主角到底是谁?是栾琛,冯云亭,章语,亦或是……老秃呢?
她心里暗骂这个破菲特安排的情节怎么忽然之间难了那么多,之前好歹是有些提示的,现在连怎么去纠正剧情都全靠她自己猜。如果按照出场顺序来看,栾琛绝对是那个主角,但是从他现在诡异的行迹来看,他简直是浑身上下都写着“可疑”两个字,完全和一般故事中的主角不搭边。
陆芸一边满腹心事,一边和栾琛以及冯云亭一块儿闲逛。江古镇的绿化做得很好,很有氛围。路边的人也都很热情友善,带着大城市没有的风情。
过了一个十字路口,在错落有致的小楼房之间,猛地出现了一个古老破败的剧院。陆芸知道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剧院了,便停下脚步,问道,“这就是那个剧院吗?”
“对。”栾琛面色平和地道,“命运剧院。说起来,那个院长的一生,简直就像是这个剧院的名字一样,充满了戏剧性,但最后却还是没能挣脱命运,叫人叹一声可悲。”
“院长?”陆芸明知故问,“发生什么了吗?”
栾琛便把老秃讲过的故事又跟陆芸说了一遍,只不过他的角度又有些不同。他并不知道院长过往的故事,只知道院长在回到小镇后的经历。
在他讲故事的时候,冯云亭一直在往陆芸的身后钻,她似乎是在畏惧些什么似的,拽着陆芸的胳膊道,“这儿看起来是会闹鬼的一样,好可怕,我们快点走吧。”
陆芸觑了她一眼,一反常态的没有照顾他人的情绪,反而表现地兴致勃勃,“我对这些怪谈倒是挺感兴趣的,你继续讲。”
栾琛却没有继续开口,反而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眼冯云亭。冯云亭接收到这个视线,立刻跑到了陆芸身后,将自己的脸挡了起来。陆芸心下一动,面上却做出毫不知情的模样,调侃道,“你真的这么害怕呀?一些怪谈罢了,别担心,不会有鬼的。”
冯云亭好半天,才用一种嘶哑的声音说道,“这个世界上的确不会有鬼,但是,你怎么确定不会存在比鬼更可怕的东西呢?”
陆芸感觉一阵寒气从她的脚底升起。冯云亭说话间,呼吸都泛着凉意,打在陆芸的脖子上,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一个倒闭了的剧院罢了。”栾琛看她身体僵直了一秒,似乎是被冯云亭吓得不轻,便伸手将冯云亭拉开。
不,不能算是拉。他的手还没碰到冯云亭呢,女孩就一个健步闪开,仿佛栾琛身上带着什么脏东西一般。
没有冯云亭的手抓着肩膀,陆芸感觉因为冯云亭的话带来的那股子抹不开的阴霾似乎也消散了一些。她假装对冯云亭奇怪的动作丝毫不查,摸了摸胳膊,嗔怪地道,“云亭,你怎么一惊一乍的。不就是剧院倒闭了吗,你说的跟怪力乱神一样。”
冯云亭站在远处,透过厚厚的刘海,用诡异的眼神盯着陆芸。
好半天过去,她才用蚊子叫一样小的音量说道,“我听人说过,像这种荒废的剧院啊之类的地方,都有些不太好的东西。更何况,还有个院长都失踪了。”
陆芸才不信她是因为这件事才表现的如此恐慌,但现在继续问下去,她就有些过于的不近人情了,和之前她表现给栾琛的形象严重不符。因此,即使很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此刻也只能不甘不愿地安抚道,“那我们就走吧。不是说那个院长是从外面流浪回来的嘛,说不定他只是去展开一场新的流浪了呢。”
她说着,去看了一眼栾琛。这一眼,倒是吓了她一跳。
命运剧院的影子将栾琛整个人笼罩在内,明明只在陆芸的几步之外,却甚至看不清楚面容。他低着头,似乎是在笑。
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他“嗬嗬”地笑声,叫陆芸心慌的不行。然而,在他再次迈入阳光之下时,这些异常已经消失不见。
“说不定呢。”他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我更倾向于他是死了。毕竟一个人消失二十多年了都没出现,死了的几率要比活着的大很多,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