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阳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移，亚索那随风摇摆的巨物甚是扎眼。
“无妨，无妨。都是身外之物。”
亚索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我这不是怕你冻着嘛。”
牧阳把手缩进衣袖，从星戒中摸出件他昨天晚上刚从某个受诅咒的商人尸体上扒下来的素色长袍。
看到牧阳变魔术般从衣袖里掏出了件衣服，一旁希维尔的眼神直往他那已被烧焦了大半，满是破洞的衣服里飘。
“也罢，也罢，盛情难却。”
亚索终究还是接过了那件领口沾满黑色血迹的长袍。
“可怜的小鸟，你这是怎么了？”
亚索轻呼着塔莉娅，但她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小疯子……塔莉娅她为了阻挡那个怪物，为了给维考拉的人民争取逃亡的时间。她……她燃烧了自己的生命。”
希维尔注视着双眸紧闭的塔莉娅，那道奋不顾身迎向泽拉斯的单薄身影犹在眼前。
“我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就看到了她那颗炽热的英雄之心和堪能倾世的灵魂。”
亚索下意识去摸塔莉娅和他分别时送给他的那根手纺丝线，但早已在泽拉斯恐怖的能量下蒸发一空。
“塔莉娅是真正的英雄！她是我见过最纯真、最坚强、最伟大的灵魂！”
牧阳把塔莉娅放到幸存的维考拉居民不知何处找来的一条羊毛毯上，郑重说道。
“她说，她要保护她的家人。不顾我的反对，中止了课业，回到危机四伏的恕瑞玛。”
“从见到她的那天起，小麻雀就总爱闯祸。”
“分离之后，我总是不放心，终究还是跟了过来。”
“我就知道，她会遇到危险。”
“可，还是晚了。”
“我当时就应该跟她一起的……”
亚索低着头，怜爱地看着塔莉娅，不知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跟牧阳他们诉说。
“你们是塔莉娅的朋友吧，她的家人呢？”
说着，亚索突然抬起头问道。
“塔莉娅的家人已经……已经不在了。”
希维尔犹豫了片刻，回答道。
“谁干的。”
亚索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变了，牧阳甚至都不敢与他对视。
希维尔想继续说些什么，牧阳立刻出声打断了她。
“阿兹尔，是阿兹尔！塔莉娅的家人和族人都是阿兹尔害死的！”
牧阳连忙说道。
“阿兹尔？那个复活的沙漠皇帝？”
亚索望向了远方的沙漠，脸上挂着一丝冷笑，那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是，就是他。”
牧阳点了点头，用眼神阻止了欲言又止的希维尔。
“总有一天，小麻雀会亲手杀了他。”
“在那之前，她需要先完成她的课程。”
亚索说着，用独臂把瘦弱的塔莉娅背在身后。
“小心点，我来帮你。”
看着亚索那吃力的样子，牧阳连忙把不省人事的塔莉娅扶稳。
“我认识一个人，她应该能治好小麻雀。”
“你们不用担心，下次你们再见面的时候，就是小麻雀亲手杀死阿兹尔的时候。”
亚索摆了摆手，向希维尔跟牧阳作别，独自背着塔莉娅在维考拉幸存者们崇敬的目送下缓缓向东方走去。
望着那师徒二人还未走远的背影，牧阳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追上去的冲动。
刚迈开步子，他又摇了摇头，停下脚步。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面对泽拉斯的时候，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弱小。
在泽拉斯眼中，他可能连只蝼蚁都不如吧。
当塔莉娅被泽拉斯的魔法一点点蚕食的时候，他好恨，好恨自己的无用。
他要变强，在最短的时间变强！
此时的牧阳是如此渴望着力量。
“我们说好的，要一起消灭阿兹尔。希望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们都已拥有相匹的实力。”
“命数如织，当为磐石。再见，塔莉娅。”
虽然不舍，但牧阳知道他们的道路并不相同。望着塔莉娅的背影，他自言自语道。
“喂，之前说好的佣金呢。”
希维尔拍了拍牧阳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等一下，等我找找……”
之前牧阳跟希维尔约定好的，她照顾塔莉娅，等他从沙漠深处回来就付给她丰厚的佣金。
牧阳早就不知道把这茬子事给忘到哪里去了，此时希维尔的提醒让他多少有些无措。
他赶忙把手缩进袖子里，意识沉入星戒，想要寻找值钱的东西。
金币总共就100多枚，肯定是不够支付顶级佣兵的佣金。这个破罐子看上去像是个古董，应该能值点钱，还有这几辆蒸汽滑沙车……
“跟你开玩笑的，你不会当真了吧！”
看着牧阳那焦头烂额的样子，希维尔没忍住笑出了声。
虽然佣兵们确实是一群唯利是图的人，但她已经和牧阳跟塔莉娅共同经历过生死的考验，她的命在某种意义上都是塔莉娅给的，金钱早已不再重要。
“亲兄弟明算账，怎么可能少了你的佣金呢！”
希维尔脸上的笑让牧阳松了口气，他把已经掏出来的那一小袋金币重新扔回星戒里。从衣袖里摸出块枯骨，牧阳说着话递给希维尔。
“这是上古龙王的脚趾骨，据说里面蕴藏着星辰的力量，是无价之宝！看在你照顾塔莉娅这么长时间的份上，就送给你了！”
牧阳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地对希维尔说道。
“你骗傻子呢？即使沙漠里最愚蠢的拾荒者也能一眼看出来，这是骆驼的骨头！”
“而且这上面的牙印还都是新鲜的，这不会是你咬的吧？”
看着牧阳递过来的骆驼骨，希维尔是又好气又好笑。
“拿走，拿走！”
“你只要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能随时从袖子里掏出这么多东西的，我们就算两清了！”
希维尔把骆驼骨丢回给了牧阳，兴致勃勃地看着他的衣袖，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直接把他的衣服给扒光一样。
“就这样……这样……然后这样……就可以了……你看是不是消失了！”
感受到希维尔那赤裸裸的眼神，牧阳突然觉得他没跟塔莉娅和亚索一起离开是个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