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尖啸”平稳下降，它那五彩的玻璃穹顶在愈发浓重的灰霾的笼罩下，透着诡异的光。
几分钟前“尖啸”刚刚停靠过上层区，皮尔特沃夫的大部分乘客都已离开，巨大的升降机内空旷了许多。
牧阳半眯着眼睛，离睡着只差一丝。
突然，“尖啸”的玻璃穹顶上传来几声杂乱的声响。
砰砰砰砰~
就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上面。
“什么东西？”
牧阳瞬间清醒，警觉地看向上方。
一个灰扑扑的小脸印在五彩的玻璃上，正好奇地打量着升降机内的人们。
牧阳的目光刚好和他对上，他捏着脸皮伸出舌头，对牧阳扮了个鬼脸。
原来是“搭顺风车”的孤儿，他们付不起搭乘“尖啸”的费用，也不熟悉城市之间的暗道，只能通过这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送命的方式快速往返祖安的各个区域。
牧阳上一世第一次看到这些趴在“尖啸”穹顶搭便车的孩子时还极为震惊，但当他看到周围乘客那见怪不怪的表情时才意识到是他大惊小怪了。
“小混蛋！祝你摔下去变成肉泥！”
不过也不是所有乘客都对这些“偷渡客”视而不见，一位化着淡妆戴着金边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皮尔特沃夫女士就正冲着玻璃穹顶咒骂着。
顺着她的目光朝上望去，牧阳觉得她骂的有点太轻了。
一个小混蛋扒下裤子，把他的下体正对着那名女士，猥琐地大笑着。
他那玩意儿就像条丑陋的毛毛虫，随着“尖啸”的下降来回摇摆。
那个小混蛋看起来至多十二三岁的样子，只能说祖安的民风实在……
那名女士恨得咬牙跺脚，但却没有任何办法，最后咒骂着躲到“尖啸”的出口前。
“滚开滚开，再让我看到你，把你的腿都打断。”
这种状况看来也不是第一次出现，管理员拿根棍子象征性捅了捅玻璃穹顶。
而那名小混蛋却更加肆无忌惮，把整个裤子都脱下，直接坐在玻璃上，干瘪的形状清晰可见。
这场闹剧持续了足足两分钟，直到“尖啸”快要到达下一站，那名小混蛋才无趣地穿上裤子，一闪身就熟练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提前开溜。
“下一站烟熏巷，有到烟熏巷的乘客请提前做好准备，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
随着升降机的速度开始减缓，管理员拿起一旁的喇叭，例行公事般对着“尖啸”内所剩无几的乘客吆喝道。
这里已经是祖安的中层，原本满满当当的升降机，现在除了牧阳和管理员外就只剩五人是要前往下层区的。
“等一下！别关门！”
就当“尖啸”的大铁门吱吱呀呀重新合拢之时，一个瘦弱的小男孩大叫着赶在最后一刻挤了进来。
“你命不要了！”
小男孩危险的举动惊得管理员胡须直颤，他一把拉住男孩干瘦的手臂，眼神中还满是后怕。
“对……对不起，我赶时间。”
小男孩穿着身满是补丁的粗布夹克，脸上带着与他年纪不相符的成熟，低下头礼貌地向管理员道歉。
“不，不。我没有凶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这样做很危险，再赶时间也不能不要命啊。”
“再说，我们的‘尖啸’每十五分钟就有一班，错过了你也可以等下一班嘛……”
小男孩礼貌的道歉让管理员表现的有些无措。
“我妈妈今天生日，我要赶在她中午下工的时候给她一个惊喜！”
小男孩冲着管理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一蹦一跳就朝“尖啸”里面走去。
……
“本次‘尖啸’的终点站下层黑水区到了，请各位乘客带好自己的随身物品，不要拥挤，有序离开。”
伴随巨大的轰鸣，升降机稳稳停下。
机械门才刚打开一条缝隙，之前那名小男孩就匆忙挤出去，一溜烟消失在黑暗中。
牧阳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出升降机。
这里是整个祖安污染最严重的区域，升降机前甚至都没有等候的乘客。
映入牧阳眼帘的就只有一片灰黑，天与地都被浓厚的灰霾笼罩着。
空气中尽是腐坏与化学烟尘的味道，牧阳才刚吸了一口气，就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他感觉自己肺部就像燃起了一把火，灰霾和毒气顺着他的呼吸道就向血液和骨髓渗透。
这时他才想起，他离开警局时，凯特琳特别提醒他，离开升降机的第一件事是立刻戴上防毒面罩。
呼吸惯了新鲜空气的上城人，是根本无法适应祖安灰霾的。
这才吸了两口，他的精神就开始恍惚，裸露在外的皮肤甚至都开始刺痛。
“你已进入中毒状态。”
紧接着系统提示出现。
吓得牧阳赶紧从星戒中翻出提前准备好的防毒面罩。
大口呼吸着过滤掉毒素的空气，他肺部的灼烧感才算是稍稍减缓，不过皮肤的不适却还在加剧。
牧阳记得他上一世来祖安的时候，虽然空气也同样难以呼吸，但也远远没到吸一口就中毒的程度。
难道这短短一年的时间，祖安对灰霾的治理效果那么好？
戴上防毒面罩，牧阳眼前更加晦暗，连脚下的路都看得艰难。
这时，牧阳挂在腰间的弯刀突然开始躁动，墨绿色的光芒在昏暗的灰霾中分外诡异。
感受到异动，牧阳抽出弯刀。
木质刀柄上雕刻的小蛇就像是活了过来，蛇信喷吐，两只原本空洞的蛇眼一明一灭闪着妖异的绿光。
“怎么回事？”
自从获得这柄名为卡西奥佩娅的诅咒的弯刀后，牧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奇景。
刀柄上小蛇的蛇信越伸越长，贪婪地吸取着灰霾中的毒素，刀身上墨绿色的光芒也越来越盛。
“探测到剧毒【灰霾之毒】，【卡西奥佩娅的诅咒】融合中，请耐心等待。”
系统的提示解答了牧阳的疑惑。
又过了半分钟，刀柄上的小蛇才心满意足收起蛇信，亮出獠牙，转头对着牧阳的手腕死命咬下。
酥麻感顷刻传遍牧阳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