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人情(1 / 1)

“你想做什么?”崖君拦在了他的面前道。

“不做什么,”崖狞施施然站定在原地,目光却是透过崖君的身影投注在朝纵的身上,“每次升阶都会有雷劫加身,这样的规则属于天弃之人,也属于中了替命咒的人,真是好可怜的孙儿,君族长,你说这九天雷霆能把他劈死么?”

“我孙儿遇事逢凶化吉,自然不能,”崖君的气势铺展了开来,不管崖狞说了什么,都守在原地未动半分。

“族长,替命咒是什么?”崖古在旁蹙眉问道。

“原来你不知道啊?”崖狞未管那地面震颤不休,甚至好像不是来添乱,而是来解惑的一样,“替命咒就是修士垂死之际以直系血亲的力量为祭下的诅咒,一旦血亲在咒语下死亡,原来的修士就能够复活,在刚刚降生的儿子身上种下诅咒,君族长的亲生女儿真的肖父,狠辣的很。”

“她竟真的舍得,”崖古实在无法理解那样的心态,他为子父,只恨不得为孩子献出自己的性命,哪里忍心伤他一分一毫。

“舍得,怎么舍不得,”崖狞看向了朝纵历劫的身影,“虽说身中替命咒的人能够活到现在是个奇迹,但是他修为越高,您的亲生女儿复活修为也就越稳固,君族长,听到这个消息难道您不高兴?”

“荒唐!”崖君厉声斥道。

“小辈,你叫朝纵对吧,”崖狞并未动手,连灵气都未曾动上一分一毫,而是扬声道,“你可知你这祖父坚持让你回睚眦族的理由?他为何愿意用睚眦一族储存许久的精血助你转化?若真想助你摆脱这替命咒,为何不用自己为你解了这替命咒?一番辛劳,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这话诛心,崖君捏紧了拳头道:“孙儿你别信他!”

落雷阵阵,朝纵却是分神看向了这里,巨大的雷霆在头顶汇率着,他的剑上,身上还有雷光在缠绕着,让他看起来有着几分的阴森冷峻,落雷已然破出,朝纵手中的火光剑意同样在汇聚着,待那落雷出现的一刻,手中长剑蓦然一转,就像是划破了天光一样,雷霆被劈斩成了两半,其中一道便直直朝着崖君处落了过来。

三人皆是躲避,那被劈斩成了两段的落雷直接在地面之上开辟了一条巨大的沟壑,若到了人的身上,怎么都不是轻伤可以解释的。

三人漂浮空中,崖君显然有些气愤:“孙儿,你听祖父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崖狞笑的格外大声,“不过是同一个目的,君族长,好人当多了演上瘾了,你就不怕他窜的太快到时候你杀不了么?”

“闭嘴!”崖君厉斥了一声,看向了面无表情的朝纵,“孙儿你先度过此次雷劫,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

朝纵不言,只是看着这里的神色有几分的难解,云层之中雷霆再度酝酿,他抬首看天道:“我不是傻子,分的清好坏。”

又一道雷霆穿身而过,地面震颤不休,朝纵被击落在地上从其中站起,虽是身体脸颊之上皆有伤痕,可那一身的气势仿佛连这天都不能够攀折半分。

“小兄弟倒是聪明之人,”崖狞鼓了两下掌道。

朝纵再吞服一枚血红色的丹药,没有理会那处,而是专心的看向了天空之中,一道又一道的落雷接连落下,朝纵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后,却是在那废墟烟尘之中隐隐出现了兽族的影子。

初时可能以为是眼花,但是在那尘埃散去些许后,一只周身漆黑,头有单角的睚眦出现在了诸人的视线之中,威风凛凛,黑红色的眸中全然是兽瞳的冷芒,而与睚眦一族略有不同的是,那本应该是黑红色的鳞片之上隐隐闪着金光。

“转化完成一半了,”崖古略有戒备的看向了一旁的崖狞。

朝纵看似已经成了睚眦的兽身,但是目前只是一半,想要转化成为完全的兽身,还需要掌握从兽身转为人的本事,虽是情况特殊,但此法必须在天劫散尽之前完成。

“的确,待完全转化之时,也就是动手的时候了,”崖狞笑出了声,却是被崖君直接执剑袭来时飞速后退,笑意邪肆,“恼羞成怒了?”

“你如此挑拨离间,不就是想乱他的心境,”崖君面色不善到了极致,“看来你一族的诚意不够,你一人前来,是真的不怕我杀了你么?”

“那也得你能杀得了我才行,”崖狞看向了那朝天嘶吼威势赫赫的朝纵道,“杂种就是杂种,便是借助精血化成了睚眦,也还是杂种罢了。”

“找死!”崖君赢了上去。

崖古想要阻拦却是无法离开原地:“族长冷静!此时不宜乱。”

朝纵位于天雷之下,最是明白自身的变化,从人形转化为兽型并没有想象之中那么痛苦,可是想要再次褪去兽型,却是一件难事。

不是人类的利爪在眼下看了看,体内强悍的血脉力量在不断的翻涌,与此同时修为也同样的上涨着,长剑落在地上无法被利爪抓起,落雷又在汇聚。

朝纵努力适应着不习惯的身体,在那天雷落下的一瞬迎了上去,不是他不躲,而是不能躲,冥冥之中好像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最后的九九雷霆乃是为了真正的洗涤。

只有在人形与兽身之间转化,才算得上是真正的睚眦灵兽!

一道黑紫色的落雷穿身而过,朝纵忍不住的嘶吼出声,兽鸣之声仿佛贯彻天地一般,无数的雷霆仿佛再分解着肉身,又像是在弥补一样,待那周身的雷霆散去,朝砚的一臂化成了人形。

第二道落雷承接之后便是双臂。

手是自己的手,可是如今的模样恐怕看起来像是怪物一样,朝纵捡起了自己的剑,喉咙之中都是兽类的声音,这一刻他十分庆幸朝砚不在这里,否则这副模样被他看到了,他心里只怕才是真的难堪。

旁人的话,旁人的态度与他无由,他唯一在意的只有朝砚一人而已。

数道雷霆再落,连身体也已然转化了过来,只有头颅仍是兽类的模样,虽不失威武,但是这副模样若在人修看起来还是十足可怖的。

崖君与崖狞早已离开了此处星辰,在星空之中战到酣处,只是渡劫修士想在须臾之间分出胜负是不可能的。

只差最后一道落雷,崖古看着那处本该是觉得安心的,奈何那雷声酝酿,他却不知为何觉得心脏提了起来。

只有最后一道,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才对,崖狞兄弟不会为了跟朝纵过不去而亲身犯险,若是合体之下的修为贸然闯进这雷劫之中,对其影响也是不大,排除了种种可能,崖古本该安下的心却悬的很高。

渡劫期已然十分接近仙人,与天地之间的沟通胜过大乘期百倍不止,若有如此强烈的预感,则表明预感极有可能会变为真实。

可是不该的……到底哪里漏掉了?

思绪只在一瞬,崖古闭目再睁开的时候心神一动,在感觉到那突如其来的气势时几乎目呲欲裂,让他心神震荡的不是那突然出现的人,而是他手上提着的幼兽。

“崖狰,你放下我儿子!有话好好说!”崖古所有的心神都凝聚在了那里,他失而复得的孩子绝对不能够再失去。

“爹,爹爹……”稚嫩的声音传来,下一刻崖狰却是面无表情的将手中的幼兽丢在了那天雷之下,崖古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落雷所往,他在接住的那一刻再看那雷光,被天地所凝视的感觉瞬间传来,冥冥之中就像是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他逃不掉的。

本就汇聚的雷霆在一瞬间扩大了数倍,崖回被抛了出去,身体噗叽落地的时候,那黑紫色的雷霆将其中的两人覆盖。

“爹,爹爹……”崖回努力往那里跑着,在触及到那落雷之前被一只手给抱了起来。

崖君看着那雷域面色惨白至极,却是将小家伙努力的按在了怀里:“崖回,崖回没事的,你爹爹没事的。”他的目光转向了崖狞两位兄弟,“你们是故意的?!”

“故意谈不上,”崖狰面色冷淡,“小睚眦自己不懂事跑进去雷劫之中,他的父亲出手相救,这样的雷劫虽然会对崖古造成重伤,但是不会死的。”

“我说的是朝纵!”崖君的脸上全是怒气。

雷劫的力量加倍,加的是渡劫修士都难以承受的力量,朝纵一个合体修士怎么可能承受得住。

雷域看不见其中的景象,崖君内心一片的苍茫:“你们可知朝纵是鸿蒙仙宗的弟子?”

“若鸿蒙仙宗敢来招惹便尽管来,我怕他们不成?”崖狞看着那雷域闪烁不断啧啧了两声,“真是好可惜那八十一滴的精血,就这么浪费……也不算浪费,你这父亲好生的薄情,亲女儿都要重生了,竟然没有丝毫的高兴。”

“给老夫滚出这里!”崖君的袖袍翻滚,一道灵气冲天,半晌后无数道强悍的气息濒临此处,已然将这里团团围住。

“族长何事?”一道人影落下,论起气息来不输崖狞分毫。

“崖狞一族残害传承血脉,从即日起是敌非友,”崖君手指都在微微颤抖,“今日既然来了,总得留下点儿什么。”

崖狞二人目光转向,睚眦一族渡劫修士不少,真要动手吃亏的是他们二人,只不过真要在此处大动干戈,只怕这片星域都要毁于一旦。

“真想将我二人留下来,不怕你这片星域尽毁么?”崖狞撇了撇嘴不屑道,“到时候死的可就不止一只睚眦了,你要考虑清楚,用我们兄弟二人换数百睚眦的性命,值是不值?”

“族长,此处斗争的确不妥,来日方长,”那前来之人说道,又有数人表明了态度,仇可以报,但是不能在这个地方报。

睚眦一族建立着实不易,且除了崖回还有其他的幼子,必须护持住睚眦一族的血脉才行,为了生存,他们必须克制自己的本能。

崖君手指捏的泛白,崖狰转身道:“既然不打算拦,那我们就走了。”

他二人转身离去,崖君挥手,那前来的数道身影跟随其后,虽然知道一旦出了他们的星域,兄弟二人必然有接应之人,但是就任由他们大摇大摆的离开,崖君还没有这样的度量。

将小崖回交给了他赶来的母亲,崖君动身前往,却在登临空中的时候感觉到了那雷域的退散。

其中的景象透露了出来,焦土一片,星辰之上的禁制皆毁,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模样,而在那焦土之中,崖古从地面之上勉强爬了起来,刚刚起身便是一口鲜血忍不住的喷了出去,双倍雷劫的威力,没有要了他的命真是福大命大,鲜血吐出,人已经无力的趴伏在了地上,他的妻子前往,那里已然不需要崖君操心了。

他的神识扫过那还闪烁着雷光的地方,终于在废墟之中察觉到了另外一道身影,崖君几乎是拼尽全身的速度前往,小心的试探鼻息,在察觉到微弱至极的气息时几乎是下意识的调动了浑身的灵气为他疗伤。

血脉是对的,朝纵的意识却是完全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曾经体会过大乘期的雷劫,用命为赌注的情况下他赢了,这一次他没想赌,却生生的被人算计了,睚眦族的幼兽被抛入雷劫之中,崖古下意识的进入,那一刻的舍身相护就像是本能一样。

虽然结果是崖古带来的,但是那一幕却让朝纵想起了很多年前朝砚舍身护他的那一瞬,那个人嘴上不说,却甘愿为他挡那明枪暗箭,便是如今的结果,也怪不得崖古,要怪的人只有罪魁祸首。

只是周围一片的黑暗,想要从其中突破都找不到方向,更别说报仇一事了,他恨极了替命咒,又恨极了那两个人,但是在黑暗中的时候,他只想再见朝砚而已,若他死了……朝砚不该背负他的命运的。

“噗……”一口鲜血蓦然从口中喷出,溯时之中朝砚蓦然睁开了眼睛,四顾之时有些许的茫然,手指擦过唇边的血迹,这一口血并未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势,但是能够让他无端吐血的只有朝纵,只有他受了几乎致命的伤才会如此。

“睚眦族……”朝砚起身,三百年沉淀已然让境界稳固至极,他从三朝之中迈出之时迎上的不仅有宗政昊还有另外一位他看不透修为的修士。

“师父,”宗政昊行礼。

那看不透修为的白衣人看向了朝砚:“你的修为已然不能待在这里了。”

“仙士,晚辈需要离宗,”朝砚拱手说道,“还请仙士带离。”

那白衣人垂了一下眸道:“跟我来。”

此次却是未曾用袖中乾坤那一式,他的身影消失,朝砚本打算跟上,却是看了一旁的宗政昊一眼道:“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是很重要的事么?”宗政昊紧随他的身后问道。

朝砚点头:“对,生死攸关。”

“我一同去,”宗政昊愈发跟的紧了,“我去了,宗政家可以帮上忙。”

睚眦族势大,一般势力一般不敢招惹,但是如宗政一族那般的,便是睚眦族也要有所退让,朝砚要做事,自然不会只让宗政一族凑在前面,各族灵兽在手,多一个宗政家也是一份力量。

“走,”朝砚一招袖中乾坤直接将徒弟收了进去,紧随那仙士身后,脱离此颗星辰,无数颗星辰在此片星域闪烁发光,到达这种境界的时候,那个曾经神秘至极的鸿蒙仙宗已然露出了它最为真实的一面,虽然仍然庞大的让人心惊,但看到的不再是冰山一角了。

从星空之中到达外域,那白衣人落定道:“回归之时我会在此处等你,若需求援,用你手中的鸿蒙令即可。”

“是,多谢仙士,”朝砚行礼后那仙士已然消失。

修为越高,便越发清晰的认知渡劫期的强悍,那绝非大乘期可以抵挡的存在,挥手间覆灭生死,除了未曾飞升,其实跟那仙界之人恐怕也没有太大的分别了。

朝砚离开鸿蒙仙宗禁制,此次未曾借助界阵,而是直接点了传送,他需要去睚眦族一趟,自然不能够独自一人去,否则朝纵不死,他一死,两个人都得完蛋。

传送地点落在奉天剑宗星域之外,朝砚不过等了半刻,凤栖梧的身影便已经落定在了他的面前:“你要去睚眦族?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可能会有些麻烦,你一个人对付得了么?”朝砚问道。

“保你性命无虞,”凤栖梧道,“真要与睚眦族开战,凭我一人不行。”

“那就多叫几个人,”朝砚唇角的笑意淡到了极致,“可以先行通知,然后再赶往那里,九尾狐族我也会通知,你们不要起冲突。”

凤栖梧观他神色,点了点头道:“明白了。”

能让朝砚这样大动干戈,看来是大事。

信息发出,凤栖梧直接带着朝砚赶往了睚眦一族,渡劫后期修士的速度比之界阵更快。

朝砚坐在袖中乾坤当中腰杆挺的笔直,一旁的宗政昊抱着自己的玄英眼神瞥了好几个来回,欲言又止:“师父,发生了很严重的事么?”

“嗯,很严重,”朝砚还活着,便知道朝纵目前是没有生命危险的,但是能让他伤到那种程度,睚眦一族难逃责任,若是因为血脉转化的意外便也罢了,那是气运难逃,若是别的原因,该清算的账自然是要清算的。

“哦,我会帮师父你的,”宗政昊说完再度保持了沉默,他接触师父以来从未见过他这么可怕的时候。

老实人发起火来才是最可怕的?好像是这么说的。

朝砚点头未言。

直到一道玉符被凤栖梧丢了进来道:“睚眦族的回信。”

朝砚接住了玉符读取其中的消息,在得知朝纵已然恢复如初的时候心神松了一下,其中前因后果崖君通通解释了一下,另外一支贸然打扰,且知道替命咒的事情,很有可能背后还有别的人。

“齐冕……”朝砚捏紧了那玉符,蓦然笑了一下,上一次是手下的人不听调遣,这一次又在利用睚眦两族之间的矛盾,那个人还真是永远的置身事外。

这件事情不管是不是齐冕的锅,都要稳稳的扣在他的脑袋上了,只是现在动不了他,睚眦的另外一族却并非不可动。

睚眦必报,可也要有命活下来不是,若是斩草除根,他们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如何?”凤栖梧的声音传了进来。

朝砚笑道:“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可能需要更多的人手。”

“你想做什么?”凤栖梧只是询问,却无什么质疑之感。

朝砚知道朝纵那里的顶级红药不少,只要不丧命,恢复只是早晚的事情,但真正知道他脱离危险才是真的心安:“可能得杀渡劫修士,目前是杀两个,但是如果有阻拦报复的可能也需要有人阻止或者杀了,需要渡劫修士不下百位。”

“你是想倾覆睚眦族么?”凤栖梧淡淡问道。

百位渡劫修士,便是金凤一族也只有那么多而已。

“未尝不可,”朝砚笑道,“还是要看情况,这个忙你帮不帮?”

凤栖梧道:“我说过,若你有需要,凤凰族鼎力相助。”

“那就多谢了,”朝砚又发出数道玉符,一道去了九尾狐族,要求加人的,一道去了讹兽族,一道去了白虎族,道道皆是朝砚有着人情的灵兽族,宗政昊则给家族去了信符。

令行禁止,纯狐玥拿到信符的时候微微垂眸笑了一下:“看来是有人把他惹毛了。”

敢把朝砚惹毛的人,纯狐玥佩服他的勇气。

“族长?”有侍从过来听令。

“去请长老们过来,就说想要更多狐狸蛋的机会来了,”纯狐玥笑道。

那侍从愣了一下,下一刻却是有喜意浮上眉梢,之前族长将那些蛋带回来的时候没有人相信里面能够孵出九尾狐族,但是一连数颗蛋破壳,连最是固执的长老都无法坚持了,从刚开始的嫌弃到现在每天守着蛋,就期盼有新的小狐狸从里面爬出来,那转变真的不要太快。

这一百零八颗蛋也让纯狐初洗清了说谎的冤屈,毕竟他真的是从蛋里孵出来的。

一百零八颗蛋看似很多,但是灵兽族就没有嫌子侄少的,所以更多的蛋,长老们自然是愿意效力的。

九尾狐族渡劫修士数百,旁的族群哪里敢轻易招惹,但是就算是为了狐狸蛋,也没有说是这么大手笔的。

“五十个渡劫修士?”一位长老说道,“这是要踏平哪个灵兽族么这是?”

“也不是没有可能,”纯狐玥悠悠道,“一个长老出去走一趟就可能有一枚狐蛋,做不做?”

另外一位长老瞥了之前说话的长老一眼,笑着说道:“五十位够么?友人有难,自然应该鼎力相助的,一百位如何?”

“还是需要有人看守那些蛋的,”纯狐玥撑着下巴道,“五十位足以,再多恐怕他也拿不出来。”

不得不说,这种直接拿出人无法拒绝的诱.惑的感觉相当的不错,因为无法拒绝,所以不会有反对的声音。

同样的状况还在其他的灵兽族上演,除了龙族……

一位渡劫大能出动就有可能引发诸多势力的注意,数百位渡劫大能出动,就算是鸿蒙仙宗这样的庞然大物也无法轻易忽视的。

“出什么事了?”周夺擦拭着手中的宝剑问道。

“似乎是朝砚造成的,睚眦族那边的事情,”有人禀报道。

“他的人情倒是不少,”周夺放下了剑抬头道,“为的什么?”

“我鸿蒙仙宗弟子朝纵转化成睚眦之时被另外一族干扰,险些丧命,朝纵乃是朝砚的道侣,二人有生死之契,”那人再道。

“一次就要毁我鸿蒙仙宗两位弟子,睚眦族近来倒是越发长猖狂了,派人去支援一番,”周夺道,“不对,要去支援的人只能限五十之数,多的人驻守仙宗之内,不许外出。”

那禀报之人似乎错愕了一下,随即道:“是,属下明白了。”

消息传出,鸿蒙仙宗之内风起云涌,崔镇冷笑一声:“还限制人数,老狐狸。”

“此时还不到时候,五十之数足以应对睚眦族了,”宗政徽笑道。

“宗政兄说的简单,你有宗政家的调令,可以去看看那群狐狸,白虎,灵蛇扎堆,”崔镇颇有几分感慨,“我都没有这么大的人情,那小家伙到底怎么做到的?”

“天选之人自有因果,”宗政徽笑道,“崔兄,那在下先走一步了。”

五十渡劫修士兴致勃勃的离开,仿佛不是去打架,而是去赴宴一样。

以一人之力调动数百渡劫修士,此事一过,朝砚此人将在修真界彻底扬名立万。

修真界动荡,小的势力收到消息选择了保全自己,并不敢随意窥探,可是如龙族那样的庞然大物,这种几乎可以撼动修真界的大事却是似乎将他们屏蔽在了外面,不管是面子还是里子都有几分说不过去。

龙族腹地山丘起伏,海浪撞击崖壁,这里俨然另外一个世界的模样,龙族腾飞,当真是威势赫赫。

山崖之上,一个俊美清贵的男人择了一块石头坐下,明明只是海边普通的岩石,他却坐出了王座的感觉,而在他的另外几侧,几个人纷纷落在其上,落座身前。

一女子白衣轻衫,分明是娇弱的装扮,语气却无半分柔弱之处:“凤凰一族,九尾狐族,白虎族,玄武族,灵蛇族,讹兽族……这些个灵兽族都似乎收到了什么消息,连鸿蒙仙宗都有动静,偏偏我龙族什么都不知道。”

“这有何好生气的?”一旁另外一位女子缓缓笑了一下,“让诸位生气的应该在后面。”

她生的端庄妩媚的模样,却无端让人觉得威势十足。

“可是之前的事情有了消息?”之前俊美的男子问道。

“对,有消息了,”清萍说话意味深长,“是关于血脉传承的,纯狐玥不知道从何处寻到了血脉传承的办法,各族送灵兽蛋,具体数目不知,但是至少有百颗,每一族百颗。”

一沉稳男子问道:“狐族也可从蛋中出生?”

“天地初开之时本就没有太大划分,”白衣女子清露说道,“承接天地之运,狐族从蛋中出生也不稀奇,只要能生出来,怎么都好说,之前纯狐玥所送的青龙只怕也是如此出来的,虽是恩情,但是在百只面前还是太少了些。”

“此事必然不是纯狐玥所为,”清长歌淡淡道,“他若能如此,各族只怕都要被盘剥一遍,”九尾狐族的狡猾与智慧是天生的,有便宜不占绝对不是他们的行事作风,“若不是他,那就是我们龙族与他背后之人有过节了。”

其他四人沉吟,清萍道:“诸灵兽汇聚,必有大事发生,可要派人前往一观?”

那些小的势力不敢过分窥探,龙族却没有那个忌讳,因为作为四灵族之首,他们足够强大,从不畏惧任何人,若非关乎血脉传承,这样的事情并不值如此会面商讨。

“我亲自去,”清长歌点了点山石道,“此事不能轻忽。”

“长歌兄说的对,”清萍侧头轻哼了一声道,“若能弄清楚其中的过节,早日化解也是好的,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感觉不是我们排挤他们,倒是他们排挤我们一样。”

“明白,”清长歌道。

渡劫大能频出,睚眦族中虽是有些消息,但是目前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有凤栖梧带着,朝砚到达睚眦族的速度极快,只是未免口舌或是不必要的麻烦,朝砚进去的时候都是凤栖梧带着的。

凤凰族的势力在睚眦族之上,金凤为其首,凤栖梧本人在凤凰族几乎是说一不二的存在,与其说他是金凤族的族长,倒不如说整个凤凰族都听从他的号令。

凤栖梧前来,连崖狰都不好阻拦,两族之间剑拔弩张,亲人一族带人进入的时候彼此之间似乎都带着火气。

凤栖梧前来,崖君亲迎,只是在见到凤栖梧本人时愣了一下,两个老头站在一块儿仿佛在比谁比谁更老一样,在修真界生存数万年,崖君自然是见过凤栖梧的,此时回神迟疑问道:“凤兄?”

凤栖梧顶着那副橘子皮的脸点头道:“是我。”

“你怎么变这么老了?”崖君捋着胡须道,“莫非也到了天人五衰的时候?”说到此处他蓦然有了笑意,“此事可引为知己啊。”

活了数万年,寿命只剩数百年不是不悲哀的,但是有人陪着那就大大不一样了。

凤栖梧瞬间打破了他的希望:“不是,是刻意变的。”

他挥袖之间,朝砚与宗政昊皆是落地,若是之前还有半分疑虑,在见到朝砚的时候崖君便已经全然相信了:“孙媳妇,你可算来了,这位是?”

“这是晚辈的徒弟,宗政昊,”朝砚介绍道。

这修真界姓宗政的不少,但是会这般介绍的一般都与宗政一族有关,崖君打量了两下道:“果然年少有为。”

“前辈,朝纵呢?”朝砚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莫名感觉到了崖君一瞬间的僵硬,“他出了什么问题么?您不是在玉符之中说一切安好?”

“是一切安好,没有什么大问题,”崖君叹了一口气道,“但是小问题还是有一些的,朝纵没事,反而很好,但是……老夫也不知该如何说,你们见面自己说怎么样?”

朝砚眯眼:“不会是转化出了什么问题吧?真变成半人半兽了?上面是兽,下面是人身?”

“那倒不至于,”崖君连忙摆手道,察觉到朝砚脸上的微妙,觉得再说下去可能会破坏小两口之间的感情,只能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孙媳妇,你为难我没用,你得见到他再说。”

朝砚啪的一下打开了折扇,原地转了一圈道:“我倒是想找到他,但是……”

那家伙竟然把鸳鸯扣给摘了,连系统双方的传送都给关了,睚眦族数百星辰,其上还不知道有什么,朝砚也不能一颗一颗的找过去。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打击这么大?莫非真的是嘴巴变成了兽的模样?或者只有手,或者只有脖子?或者只有头发?

虽然不管哪个部位变成似乎都不怎么好看的样子。

崖君耸了耸肩道:“这个老夫就没有办法了。”

朝砚:“……”

这不就是变相的考验夫夫之间的默契么?还是连提示都没有的那种。

“需不需要我帮你找?”凤栖梧问道,作为契约的灵宠,他真的比其他只会卖萌的有用的多。

“还有我,”宗政昊认真道。

“不用,师父我已经想到主意了,”朝砚合上了折扇唇角勾了一下。

就这么一勾,崖君觉得他得为孙儿默哀一秒。

朝砚未动身,而是将折扇插在了腰间,手掌成喇叭状喊道:“朝纵,你不出来我就看别的美男了!!!”

一语出,鸟群腾飞无数,四周一片静默,没有动静。

朝砚挠了挠脸颊嘀咕道:“程度太轻了,没有说服力?”他转头看向了崖君笑道,“前辈,能不能找个好看的人过来?”

崖君捂了一下脸道:“这个不行。”

本来孙儿就不想叫祖父了,再给孙媳妇跟前栽个好看的,他又不是个傻子。

凤栖梧在旁说道:“我可以变回去。”

“这个就不必了,”朝砚连忙拒绝,诱饵这种东西用一次就行了,天天栽身边那鱼得被醋撑死。

“难办了,”朝砚思索了一下,搂住了一旁宗政昊的肩膀,低头笑道,“昊儿,之前那一招你不是还没有学,现在教给你怎么样?”

宗政昊不明白其中的曲折,也不知道师父为什么找人找着就要教他技法,他只知道能教就是好的:“嗯,好。”

“昊儿真乖,”朝砚摸了摸他的头道,“这次出行想必鸿蒙点不够,师父给你一半怎么样?”

宗政昊没有拒绝,只是思考了一下认真道:“好,给师父买天阶技法。”

“不要,”朝砚下意识的拒绝,并且十分郑重的教育徒弟,“给你鸿蒙点你要用在自己身上,这是师父给你的老婆本,不要一下子花完了,要学会精打细算,要不然到时候娶道侣可怎么办?”

宗政昊有几分茫然:“不娶道侣。”

“嫁人的话也是要有嫁妆的,”朝砚揉了揉他的脑袋道。

宗政昊抬手试图整理好自己被揉的乱七八糟的,然而刚刚整理好又被揉的乱七八糟。

也就他好脾气的任由摸头发,换成别人……朝砚根本就不会去摸。

奈何摸了一圈朝纵也没有出现,朝砚根据事件程度想了一下朝纵目前的状况,觉得可能会比想象的更糟,总不能是兽身变不回来了?

朝砚放下了自己的手,随意的择了一个方向抽出了折扇晃悠的走了过去。

宗政昊莫名:“师父?”

“师父忙着谈恋爱,回来再教,”朝砚便他摆了摆手道,“言而无信不好,这点不要学。”

“嗯,”宗政昊点头。

朝砚走了一段距离,转头道:“至于其他,凤前辈,那些人到了以后烦请你安排一下,封锁睚眦族的星域空间,一个人也别让跑出去。”

“知道了,”凤栖梧道,“快去谈恋爱吧。”

朝砚笑了一下,敬礼示意:“遵命。”

激将法没办法将人请出来,唯一的办法就是相信自己的运气和不相信朝纵的运气,缘分就跟运气一样,皆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可是很多人就是喜欢将明明很实际的东西与这样虚无缥缈的东西挂钩。

就像是相识的偶遇,倾心的某个节点似乎都能够归结于缘分和运气,虽然朝砚对此不是那么觉得的,因为如果喜欢,所谓的缘分是可以创造的,而所谓的一见钟情不过是对于外表的第一印象罢了。

但是偶尔为之,无伤大雅。

他想让他找,那他就找一下,至于相信作运气?

天道保佑,如果他找不到他的爱人,他就在此吃吃喝喝躺上一万年,把自己懒死。朝砚在心里默默的想着。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九黎,一个人的精彩小天使的地雷吖~

龙族:凭什么排挤宝宝,宝宝委屈了(`^?)

朝砚:今天也考验一下天道麻麻的底线^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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