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在去年的时候，墨云深也是这样忙碌的。
只是当时的盛悠然似乎还忙于跟陈津津讨论相亲对象，又一时跟墨云深堵着气，所以去年的盛悠然是在过年当天才回到的墨家老宅。
现在提前跟着墨云深回到了老宅，跟墨云深好好地呆了两天，墨云深忽然消失了，盛悠然也不由得莫名地有点想得慌。
无聊之际，盛悠然下楼想去散步。
结果却是在客厅门前看到了在晒太阳的墨云智。
佣人们在门口贴着对联，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与坐轮椅上死气沉沉的墨云智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看着墨云智那张沉冷的脸，盛悠然也就知道了，自己之前对墨云智说的那些话，大抵也是不起什么作用的。
想到这，盛悠然不由得面色沉了沉，舒了一口气之后才走到墨云智身边，轻轻地晃了晃手。“早啊，大少爷。”
听到盛悠然的声音忽然响起，墨云智面色微微一顿，而后很快又是恢复了一片淡然，看着盛悠然的时候，那双眼已然是平淡无波的。
“早。”
好在，墨云智对于盛悠然倒是也不算特别冷漠。
盛悠然还想说些什么，身后的女佣忽然欲言又止地看着盛悠然，似乎有些话想要说，但是又不敢打扰盛悠然。
瞥到这个女佣的表情，盛悠然很自然地转过身去。“怎么了？”
“二少奶奶，您，您有时间吗？”
女佣看到盛悠然忽然转过身来，自己那些表情又来不及收敛，不由得有些磕磕巴巴地说道。
看着女佣这紧张的样子，盛悠然和风如煦地笑了笑。“有啊，说罢，没关系。”
她这才刚起床不久，就是因为闲得慌才下楼来的，怎么会没时间。
听到盛悠然这么说，女佣又稍微站得距离盛悠然近了一些，低声道：“刚才管家把这对联递给我的时候，告诉了我哪一联是在左边，哪一联是在右边，但是我刚才没有拿稳，风把对联给吹掉了。”
“所以，再次捡起来的时候，我又忘了哪一联是左边，哪一联是右边了。”
顿了顿，女佣又偷偷地看了一眼还在擦拭着门柱准备贴对联的男仆人，缩了缩脖子。“这大哥脾气躁，我怕他骂我。”
听到女佣说了这么多，盛悠然也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盛悠然先是微微一愣，而后目光闪了闪，再次亲和地笑道：“我看看。”
见盛悠然神情自若，似乎并没有不满的意思，女佣就知道自己找对人了，连忙将对联递给了盛悠然。
那准备贴对联的男仆人擦干净门柱之后正准备叫女佣把对联递上来，却是看到对联在盛悠然手中。
他便以为是盛悠然要观赏对联，抿了抿嘴，最后还是噤了声，静静地等到盛悠然把对联给看完了之后再让女佣递上来。
盛悠然扫了一眼这一对对联，而后余光也瞥到了一直在楼梯上注意着这边的男仆人。
微微勾了勾唇角，盛悠然看了一眼女佣之后，主动把上联递给了那个人。
“你怎么不叫我，”盛悠然把对联递得高了一些，“我只是随便看看，辛苦你了，小心一点。”
男人一愣，“谢谢二少奶奶。”
接过对联之后，那男人便开始把胶水给涂抹到门柱上，开始细心地贴对联。
盛悠然这一举动，不仅是暖到了男人的心，还让女佣也觉得心里暖兮兮的。
盛悠然这主动地把对联给了男人，又说了这样的话，男人必然觉得省油而贴心，也知道了盛悠然是真的在看对联，而不是女佣故意拖着不给他。
接着，盛悠然随手就将下联交到了女佣的手里，十分地顺理成章，根本不必再跟女佣强调哪一张是上联，哪一张是下脸了，简直是完美。
女佣感激地看着盛悠然，用嘴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
“好好干活，小心点。”盛悠然笑了笑，并没有多说。
这一切都是进行得那么密而不疏，却是全都落在了墨云智的眼中。
“呵。”墨云智也没说什么，只是冷哼了一声。
盛悠然闻言倒是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回给了墨云智一个淡淡的笑，看了一眼墨云智四周，不由得问道：“彩音呢？？”
虽然墨云智不喜欢带孩子，甚至也不喜欢对着孩子笑，可是以往只要看到墨云智，那么他身边十次有九次都是跟着墨俊的。
而墨俊也基本上都是带着墨彩音的。
所以，如果是不知道的外人，估计还以为墨俊是墨彩音的父亲呢。
闻言，墨云智淡淡道：“彩音去哪了，你不是应该比我清楚吗。”
她应该更清楚吗？
本来盛悠然还听得一脸雾水，稍作思忖之后，盛悠然就明白了过来。
看了一眼这附近接近十个佣人在打扫和装饰主楼，盛悠然还是把感激的话给咽了回去，只化作简单的两个字。“谢谢。”
盛悠然的“谢谢”在墨云智这里已经快听出茧子了。
所以，他只是嗤笑一声，“快过年了，算是新年礼物。”
他倒是也没有盛悠然所想的那么绝情，盛爷爷毕竟是墨彩音的曾外祖父，去看看，或者去促进他康复，怎么都是应该的。
“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盛悠然压低了一些声音，“你是个好人。”
至少，在这方面，墨云智是个好人。
这话倒是让墨云智不由得怔了怔。
墨云智愣了一会之后，才忽然对着盛悠然说道：“愿意推我到花园里去走走吗。”
“可以。”盛悠然每次都只是口头感谢墨云智，都没有什么机会真正地去给予墨云智什么感谢的行动，一直都很愧疚。
现在墨云智主动提出了要求，盛悠然自然是不会拒绝的。
话音落下之后，盛悠然就推着墨云智走了过去。
一远离了那些佣人，墨云智这才开口。“为什么觉得我是个好人。”
“因为你善良啊。”盛悠然很自然地答道。
善良？
墨云智忍不住嗤笑出声。
他第一次听到与自己大相径庭的这两个词被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你确定是在说我吗。”墨云智嘲讽道。
盛悠然点头，目光定定地点头。“是。”
至少她看到的墨云智并没有那么坏。
墨云智可能是被这两个词给夸得迷失了心智，又或者是他过于想要去反驳盛悠然……
听到盛悠然这么说，墨云智竟然主动地对着盛悠然提起了那件事。
“你还记得你和墨云深受到了枪机那件事吗。”
墨云智看着盛悠然，黑眸闪烁，定定然地说道。
枪机……
这件事，盛悠然是绝对不可能会忘掉的。
可是，墨云智为什么会忽然提到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