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绢进门时,二房邀请了大房过去。
冯氏倒是过去应了景,灵韵借故有身孕不方便,所以大房只去了陆云帆和冯氏。
反正礼数到了,不会被人抓住痛脚就是了。就算灵韵过去了,那二夫人看见自己,想必也是不高兴的呢。
几日后。
灵韵卧在塌子上,和丫鬟说话。
“奴婢听说,侯小姐和二少爷闹翻了。”
“恩?怎么回事?”灵韵支起身子,问道。
正儿说道:“上次的事情,二人原本就存了结缔。只是新婚燕尔的,头两日还好。昨儿个,侯小姐发现二少爷房里竟然还有个怀孕的通房。她要二少爷打了那孩子,二少爷就和她吵起来了。”
那通房,自然就是说阿诺了。
“就算没有阿诺,他们也难以消除之前的结缔了。章绢清清白白一个姑娘家,被陆云海陷害和别人私通,就算是木偶人都有几分木性,何况她那样的性子。”灵韵说道。
章绢看似谦卑,其实内里比谁都高傲。章络早早就说过,章绢十分好强,从小一点子都不肯输给自己,到了侯夫人跟前,却是另一副光景。
正儿笑道:“说这些,无非是给少夫人当笑话听。他们如今这样,也是咎由自取。”
灵韵复躺下,懒懒道:“罢了,如今都是二房的事情了。他陆云海和章绢如何,反正和我们大房也甚少有联系。分家就是这点子好处。他们闹翻了,也不干我们事。”
“是啊,否则天天的闹,少夫人怎么安胎呢?”正儿笑道。
说起陆云海,灵韵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说道:“去我的首饰盒子拿一套金头面出来,那套事事如意样式的。”
正儿拿了过来,灵韵看着颜色都还新鲜,说道:“也没必要炸了,都亮着呢。你回去叫小厮送过去二房。偷偷拿给二小姐。就当作她的添妆。”
正儿自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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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夫人在屋子里,有些头疼。
当初留下阿诺,是情非得已。那么多人看着,这么一个怀有陆云海亲生孩子的丫鬟。就算自己想要结果了她。一时之间也不能动手。
谁知道。那侯小姐才过来几日,就有人去捅了阿诺的事情出来。章绢暴跳如雷,要陆云海马上送阿诺去庄子里。
陆云海什么人?哪里会听一个女子指指点点?听了章绢的话。也只是笑笑了之。
章绢见陆云海如此态度,二人已经开始冷战。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公婆难断床帏事,这些事情原是年轻人的事情,但是也实在是闹得不好看了,她不得不管管。
便叫了二人过来:“阿诺可以送去庄子,孩子到时候接回来,养到你名下就是了。你也真是的,才新婚几日,就闹这样的事情。大户人家少爷,哪个没有一两个通房?”
这话意在指责章绢不懂事,章绢也不是什么老实人,当即回答道:“媳妇也是侯府出身,寻常大户人家,屋子里有通房也不意外。但是,就是没听说正房妻子还未过门,通房就有了身孕的事情!”
她说得也没错,放眼整个京城,敢做出这种事情的大户人家,还真没几个。一旦这么做了,传出去就是对未婚妻的不尊重,也说明了他们家不重视未婚妻。
这样一来,正经些的人家都不肯与之结亲。
章绢的一句话,叫二夫人无法反驳。想了想叹气道:“这阿诺也不是我想接受的,当时什么情况,你也大概知道。你再不喜欢,也得忍忍一段时日,等送过去庄子了就好。这样天天的闹,像个什么事?”
章绢心里冷笑,能出这样的事情,还不是他们家不三不四。
没好声气说了一句:“知道了。”找了个借口就走了。
留下母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云海,不是我说你,她是侯小姐,出身远比你高贵些,你就让一让。以后你的仕途,还要靠她呢。”二夫人劝道。
陆云海不屑道:“侯小姐?姨娘生的女儿,不过仗着侯夫人教导的名头,也配做个小姐?什么仕途?我的仕途已经是毁了,还要靠她?”
二夫人皱眉道:“你莫如此自暴自弃,我求求你大哥,说不定还能回心转意。”
陆云海粗暴打断:“你再去求他?他现在巴不得我一辈子不能出头,你再求他!”
摔了帘子出去。
阿诺躲在厢房里,可怜兮兮吃着一点剩饭。
章绢的陪嫁丫鬟小菊进来,讽刺道:“哟,昨晚不过说了两句,就一直哭,现在肯吃了?”
阿诺忍住不去生气,自顾自吃着饭。
小菊见她无动于衷,说道:“哎哟,别以为不回答,我就饶了你。不知廉耻的蠢东西,爬将军床爬不了,反被骗到这里。如果是我,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见阿诺拼命吃饭,小菊一把抢过去饭碗:“吃什么吃!你有那命吃饭,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那命!”
将饭碗摔到地上。
阿诺眼泪终于下来了,强忍眼泪道:“姑娘去别的地方坐坐吧,我这里原不是什么好地方,仔细污了您。”
小菊冷笑:“我还偏爱来这里,怎么,这里是你的,不肯我来?”
阿诺答道:“不是。”
“那就好了,还以为你是主子呢,说两句话,我就不能进来了。”
阿诺想流泪,又不敢,只好整个人憋着,邓娜小菊终于走了,自己才痛哭出来。
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要不是当初自己利欲熏心,想着爬床做将军姨娘,自己怎么会有今天的下场?
现在的自己,陆云海不待见、二夫人不待见、二少夫人不待见。以后,可该怎么活啊?
担忧之间,小菊从外面进来,冷笑道:“收拾好行礼。”
阿诺吓了一跳:“怎么了?”
“二夫人要送你去庄子里,还不快收拾?”
阿诺待要确定真假,外面章绢已经进来了,冷着脸道:“除了衣服,什么都不准带。小菊,给她收拾。”
阿诺知道,这下自己才算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怪就怪二老夫人,要不是她,自己怎么会这样?
默默吟泪,跟着一个婆子,带着几件旧衣服出了门,坐上破旧的马车,往陆府的庄子里头去。
章绢满意笑了笑,这下去了庄子,还不是任凭自己拿捏。
马车驶了一个多时辰就到了,没有人搀扶,阿诺自己下车。
一个颤颤巍巍的老婆子走过来,说道:“我们这里的人手不多,什么都要自己做,娘子就别指望有人服侍你。”
婆子丑话说在前头,省得到时候自己做牛做马鞍前马后。
这可是二少夫人不待见的人。
阿诺点头,来到自己屋子。
杂乱的屋子,潮湿的空气,闻起来令人作呕。
阿诺只是皱了皱眉,婆子就不乐意了:“这毕竟不是陆府,娘子要是不乐意,那边还有更破的。”
阿诺那里敢说什么,客气几句就收拾起东西。
接下来的日子,养鸡、养猪、喂牛,阿诺一件事情都没落下,婆子也是年纪大了,能偷懒就偷懒,看见阿诺一闲下来就鬼号道:“娘子现在不是姨娘,什么都不是,就别把自己看得太金贵了。二少夫人说了,这里养不得闲人。”
阿诺知道她是收了钱办事,只好强忍住不适干活。
几天下来,硬是瘦了一圈。
这一日,阿诺照旧去喂牛。
突然,那牛疯了一样横冲直撞,将阿诺掀翻了在地上,阿诺忍痛喊救命,过了许久,一个汉子和婆子才慢悠悠走过来。
见阿诺没有流血,婆子眼里露出精光,假意上去问候:“哎呀,娘子,你怎么了?”一脚就要踩上她的肚子。
阿诺见情况不好,连忙躲开,强撑起来道:“没事,没事,婆婆扶我起来就好了。”
婆子见她躲闪得及时,一时之间也不好下手。
假意扶起她,且等以后慢慢收拾。
打算是这样打算,过了一个月,婆子硬是没有得手。
也亏得阿诺性子坚韧,什么苦都能吃,否则,可就没她什么事了。
此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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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风堂的小厮偷偷送了灵韵的添妆进去。
陆铭瑄的丫鬟翡翠看见小厮鬼鬼祟祟的,拉到一边仔细问,原来是少夫人的添妆,当下便收了,笑吟吟走进屋子里。
“二小姐,少夫人叫了小厮送添妆过来,二小姐看看。”
陆铭瑄问道:“可有其他人看着?仔细不要叫夫人瞧见了。”
翡翠答道:“没呢,奴婢偷偷拿进来的。”一边打开那盒子。
原来是金光灿灿的金头面,算是比较贵重的了。要知道自己的陪嫁,除了两套姨娘私房钱打的金头面、银头面,自己能够拿得出手的,还是之前灵韵送的玛瑙头面。
至于二夫人,只是给了几百银子做嫁妆。还给了一个庄子,陆风堂偷偷去看了一下,据说,那房子屋顶都是破的,陆风堂已经悄悄叫人修了。
陆铭瑄小心收好,心里寻思着,以后还是多和少夫人来往。别的不说,这陆府里,只有少夫人曾真心待过自己。(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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