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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学做饭(1 / 1)

杜局总算知道女婿为什么咳嗽。

邵甜儿可真能屈能伸。

杜局乐于看到几个孩子吃瘪,却还有一点不放心。

谁都有过年少无知时候。

杜局也一样。

大部分小孩都没定性,包括小时候杜局。

杜局就故意问:“不会好了伤疤忘了疼,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吧?”

四姐妹第一反应是看她娘。

杜春分:“没关系。大不了下次饿她们两天。”

四姐妹齐齐变脸,大声保证:“不会!”

“那你们把锅洗了。”白菜盛出来,杜春分就把锅递给甜儿。

甜儿下意识说:“不吃好饭再洗?”

杜春分面无表情地说:“我如果希望你洗好再吃呢?”

“没问题。”甜儿把锅接过去傻眼了,咋洗啊。

邵耀宗提醒:“用温水。锅里有油,冷水洗不干净还冻手。这锅挺干净,先用抹布洗一下,再用温水冲一下就行了。”

平平去找洗碗刷锅抹布。小美拎水壶。甜儿撸起袖子刷锅。安安把刷锅水端出去倒掉。

四姐妹齐心协力,一分钟就把锅洗干净。

杜春分炒鸡肉,然后倒入温水,封一半炉子小火慢炖,“吃饭吧。”

甜儿不由得朝炉子上看。

杜春分:“那是做了留你爷爷赶明儿吃。”

甜儿倍失望:“我们不吃啊?”

杜春分挑眉问道:“想吃?”

甜儿吓得慌忙摇头,拿起窝头,夹一块白菜帮子:“我喜欢吃菜,不喜欢吃肉。”

杜局又险些呛着。

杜春分不禁看甜儿,能不贫吗?

甜儿不光不敢贫,饭后也不敢跟往常一样放下碗筷就颠。

邵耀宗意有所指道:“你娘跟人学做菜时候,从刷锅洗碗开始。”

甜儿习惯性想说,知道了。到嘴边真知道了。

收筷子收筷子,收碗收碗,打水打水,洗刷洗刷。

屋里暖和,脱掉臃肿棉衣,三分钟,锅碗瓢盆干净了。

四姐妹到杜春分跟前排排站好等候差遣。

杜春分朝桌子努努嘴。

平平和安安一时之间没懂。

小美去拿扫把,甜儿去拿抹布。

杜春分道:“案板上还有鱼没做。”

小美扫地动作轻了。平平找个干净盆把鱼盖上。安安把碍事小板凳移到墙角。

杜局看到这一幕幕又险些笑呛着:“早这么听话你娘至于饿你们两顿吗?”

甜儿心说,不饿两顿谁知道娘来真。

小美叹气:“不是无知吗。以后我们再也不敢了。”说完就看她娘。

杜春分嗤笑道:“说人人都会说。”

甜儿:“我们发誓呢?”

“发誓有用你以前那个爹早死了。”

平平万分赞同:“发誓有用我那个娘也早死了。”

小美和甜儿齐刷刷转向她,你跟谁一边?

平平惊醒,“娘要我们怎么做?”

杜春分挑眉:“我命令你们?我可不敢,别哪天跟人说我是后娘。”

平平被噎得忍不住看甜儿,都怪你,三天两头说娘是后娘。

甜儿瞪眼,我说时候咋没见你替娘出头?

马后炮!

小美问:“爹,我们该怎么办?”

“说不如做。你们说呢?”

甜儿明白:“娘,我们一定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

以前念叨太多次都没用,杜春分不敢信:“那娘等着。”

甜儿:“等着吧。我邵甜儿说话算话!”

邵耀宗和杜局双双被自己口水呛着。

甜儿习惯性想为自己辩解,忽然想到早几天,明明答应娘不出去,结果娘前脚走,她们就跑出去滑冰。

不怪娘不信她。

“唉,我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

杜局买是小公鸡,做得快。

吃好饭时候,杜春分就把木耳等物放进去。打开炉子大火炖,这么一会儿已经差不多了。

杜春分把鸡肉盛出来就去刷锅。

甜儿立马帮她拿抹布。小美拎热水瓶。平平和安安不知道干什么,平平抢刷锅活儿,安安帮忙开门倒水。

杜春分静静地看着她们跟个小蜜蜂似忙个不停。

杜局等她们忙好,换杜春分做鱼时候,冲孩子示意桌上菜。

四姐妹不约而同地摇头。

甜儿甜甜地说:“这是娘给爷爷做,我们不吃。”

小美道:“我们吃饱了。”

邵耀宗不禁说:“总算像个十来岁大孩子了。”

甜儿闻言掐指一算,不敢相信:“我虚岁十二了?”

邵耀宗好笑:“不然呢?当自己两三岁。”

甜儿小孩子心性,碍于平平和安安,杜春分又不太管她们,尤其最近跟她们玩最好是小毛蛋,导致她们没意识到自己十几岁了。

小美忍不住说:“我这么大了啊。”

甜儿啧一声:“是呀。岁月催人老啊。”

杜局又险些被口水呛着:“邵甜儿,别怪爷爷没提醒你,再贫你娘能饿你三天。”

甜儿闭嘴,直到一家人收拾行李出门她都没敢再废话。

杜春分到车上,回头看一眼,一个个跟来时候判若两人,顿时忍不住感慨:“还是得饿几顿啊。”

四个小丫头瞬间变成小鹌鹑。

邵耀宗拐弯之际,眼角余光看到她们居然闭目养神又想笑。

“停!”

杜春分赶忙喊。

邵耀宗靠边停下,“你也晕车?”发现她朝外看去。顺着她眼神,邵耀宗按下车窗:“姜玲,蔡婶子,小石头。”

目不斜视三人停下,循声看去,又惊又喜。

杜春分下来,看到小石头露出半张脸,“你们怎么在这儿?小石头,围巾围成这样不冷?”

姜玲道:“嫌捂着鼻子闷得慌。吃过饭没事,带他出来逛逛。你们这是去哪儿?”

杜春分指着西边:“去看看老杜。他家就在那边干部大院里面。这边没商店没供销社,咋逛到这边来了?”

蔡母指着东南方向,“小石头他爸工厂就在那边。”

“家属区也在那边?”杜春分顺嘴问。

蔡母道:“是呀。在工厂里面。可惜是楼房,啥都不能种。你们那边呢?”

杜春分给姜玲去过一封信,告诉她现在地址,所以蔡家人都知道邵耀宗高升,一家人搬去军区。

姜玲洋洋洒洒写了三页不说,蔡营长也写了三页。话里话外与有荣焉,他上头也有人了。

姜玲忍不住说:“邵团长——现在该叫邵参谋长,从边防师到总部,就算住楼房也比咱们宽敞,比以前方便。”

杜春分:“瓦房。几十年前老房子。好在院子比之前稍微大一点。”

蔡母羡慕:“那也好。姜玲那儿别提了,特憋屈,我都想回去。”

姜玲:“您回去干啥?这么大年纪,到了老家病了都没法去医院。”

杜春分不懂,老太太老家儿子不是挺孝顺吗。

姜玲解释:“从农村到镇上都是泥路。赶上下雨天生病,只能在家等死。镇上只有一个卫生所,里面医生还不如边防师家属区医生,跟宁阳市人民医院根本没法比。”

杜春分劝道:“那您就再凑合几年。过两年高升说不定就能分个大点房子。”

虽然住憋屈,但城里干净。

真让蔡母回去她说不定还住不惯。

蔡母道:“那我就再熬几年。对了,你爹他身体还好吧?”

杜春分点头:“好很。”

话音落下,一股北风吹来,蔡母道:“回去吧。别冻着甜儿她们。”说着不由得朝车里看一下。

姐妹四人下来。

小石头喊:“甜儿姐姐。”

甜儿抿嘴笑笑。

姜玲诧异,这还是邵甜儿吗?

杜春分笑着解释:“晕车难受。”

姜玲不禁说:“我还奇怪怎么这么老实。原来如此。”说着说着忍不住调侃:“甜儿你居然晕车。”

邵甜儿嘴巴动了动,愣是没敢开口回她,就怕灌太多凉风上车难受。

姜玲见状越发想幸灾乐祸:“真难得啊。我这辈子居然还能看到你这么乖时候。”

甜儿瞪她一眼,爬上车。

杜春分道:“邵耀宗还得去部队报道。你们知道我们家在哪儿,改天周末或者小石头放假,去找我们玩儿。”

军区总部,姜玲不甚好意思:“会不会打扰你们?”

“你能帮我裁衣服,住下都行。”杜春分开玩笑。

姜玲不由得想起在边防师那几年,四姐妹衣服有一半是她裁。杜春分提起往事,多日不见而产生一点点拘谨瞬间消失。

“那就这么说定了。”姜玲不待她开口,“上车吧。”

蔡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小杜,等一下,你爹有没有想过再找一个?”

杜春分停下,“您要给他说媒?”

“娘!”姜玲连忙使眼色,人家一个大局长,什么样人才能配得上他。

蔡母:“我这儿真有一个。儿媳妇,我说不是外人,住咱们楼上那个工程师岳母。今年正好六十,退休前还是大学老师来着。

“小杜,那人很好。她孙子跟小石头大小差不多。小石头去她家玩,不是给小石头拿吃,就是教他看书练字。人长得也不错,有一种说不上来气质。”

姜玲道:“书卷气。”

杜春分实话实说:“谢谢婶子。别说书卷气,她是大家闺秀也没用。”

“你爹眼光这么高啊?”蔡母想想杜局相貌和职位,“高点也应该。是不是嫌年龄大?”

邵耀宗不禁说:“不是。我岳父一个人自在惯了。虽说再找一个人能帮他做饭,同样人家老了,他也得帮人家一把。”

杜春分赞同:“是呀。等他们都不能动,我还得伺候两个。他不找我也省心。”

蔡母想说人家也有闺女。

到嘴边说不出口,以后事情谁也说不准。

久病床前无孝子。万一那个闺女不伺候,杜春分肯定做不到把人赶出去。

蔡母笑道:“那当我没说。你们快回去吧。”

甜儿勾出头来,“姜姨,小石头,蔡奶奶再见。”

姜玲冲她挥挥手。

甜儿躺回去闭目养神。

邵耀宗:“爹不找是不是怕给你们增加负担?”

“老杜他还想不到这么远。他还当自己年轻小伙子。”杜春分道。

邵耀宗想想他岳父今早跑步跑了半小时,那精神状态,不看他头上白发,说他二十五岁也没人怀疑。

“希望爹继续保持。他这个心态能再保持二十年,你我就轻松了。”

二十年后,闺女嫁人,她退休,拿着退休金,每天少做一半人饭,只需要伺候一个老人,确实很轻松。

杜春分:“你爹娘找过来呢?”

车速慢下来。

虽说有断绝关系凭证,可法律不认可。

生身父母不管不问,人言可畏啊。

甜儿不禁说:“交给爷爷啊。”

杜春分和邵耀宗相视一眼,对啊。

作为小辈不好出面。

杜局完全可以无所顾忌。

杜春分:“看来你真得好好孝顺你岳父。”

邵耀宗无比赞同。

周六下午,杜局过来,发现偏房门虚掩着,推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别提多意外。

“小杜,你点?”

虽然学校还没开学,杜春分也不得闲,中午教孩子做饭,饭后教她们洗碗,院子里地还得收拾,开春好种菜:“你女婿中午回来点。”

杜局心底不禁感慨,亲儿子也做不到这份上:“你眼光比我好。”

“找对象眼光?”杜春分瞥他一眼,“那是我用心。你但凡用点心,我娘可能也不会跟你离婚。”

杜局:“可能吧。可两份工作两面人,哪顾得过来。”顿了顿,“过去事不说了,要不要我帮你刨地?”

杜春分:“你歇着吧。”

“甜儿她们怎么样?没好了伤疤忘了疼吧?”

杜春分也以为她们睡一觉就忘了。

孰料快一周了还没忘。

杜春分:“没有。看样子真想学做饭。这几天每到该做饭时候不用我找自己就回来了。”

哪像早几年,做好饭喊她们都不答应,非得邵耀宗一个个去抓。

杜局不由地找四周看去,“没在家?”

杜春分:“上午写了半天作业,在小毛蛋家玩呢。你进屋暖和一会儿,我这边快好了。”

杜局看一下手表,不过三点钟。

“我去军部那边转转。”

父女二人中间分开太多年,像甜儿跟邵耀宗那般撒娇,杜春分做不出来。

贴心话,她也说不出,不习惯。

杜春分也不知道跟她爹聊什么:“那你回头跟邵耀宗一块回来?”

杜局正是这么打算。

到军部,远远看去,训练场全是兵。

杜局怀疑女婿也在那儿。

慢悠悠过去,果然邵耀宗在盯着机步旅训练。

几个营长都认识杜局,见他过来立马敬礼打招呼。

邵耀宗随口问:“您什么时候来?”

“刚到。”

邵耀宗:“找我啊?”

“随便看看。”杜局打量他一番,又打量一番几个营长,身体都不错,比他以前见过很多兵精神,可以好好练一练,“小邵,我记得你说,你有训练计划。拿来我看看。”

邵耀宗有鬼个训练计划。

先前那样说不过糊弄他岳父。

邵耀宗干咳一声,道:“在办公室。”

一营长不禁问:“参谋长还弄了训练计划?”

邵耀宗点头,大不了连夜写。

杜局怀疑压根没那玩意。

他女婿这几年确实比以前长进多了。可论说谎还不如邵甜儿。

杜局:“那回头拿给我看看。我去里面转转。”

“好!”邵耀宗巴不得他赶紧走人。

杜局停下。

邵耀宗心里咯噔一下。

杜局见状确定邵耀宗没训练计划,不过他很好奇邵耀宗怎么给他变一个出来,故意装作不知,“五点在大门口等我。”

“是!”邵耀宗应铿锵有力。

哪怕几个营长第一次见翁婿相处也看出他们参谋长怕他岳父。

二营长试探着问:“参谋长,怕杜局?”

邵耀宗眼皮一动,道:“我这是对老革命尊重。”

几个营长想到关于杜局传言,据说以前在首都干情报工作,接触都是大人物。到了这边也没松懈,几年前部队出间谍案就是他提供情报。

这几位营长特别佩服有真本事人,顿时不敢调侃。

邵耀宗头疼了,训练计划这种东西他只听说过。甭说他,王旅长也拿不出来。

恨不得时光倒回,给嘴快自己一巴掌。

纵然他希望时间暂停,可时间却不会以他意志为转移,天还是一点点暗下来。

从昏暗到漆黑,邵耀宗开车抵达门口,车上除了他还有俩人,王旅长和薛副旅长。

四人一辆车,薛副旅长去王旅长家蹭饭,邵耀宗跟他岳父回家。

甫一进院,邵耀宗就看到杜春分跟早几天一样,不是忙忙碌碌,而是在堂屋里坐着。

杜局闻到淡淡地香味,问道:“饭做好了?”

“还在做。”杜春分道。

杜局误以为锅里煮着什么,她暂时不忙。因为她就开一道门,导致杜局直到门口才看到另一扇门后面有四个十来岁小丫头,正是甜儿、小美、平平和安安。

安安拿着锅盖,小美拿着调料,甜儿挥舞着锅铲炒菜。

几个孩子虚岁才十二,周岁还未满十一岁。纵然天天习武,力气也没法跟大人比。甜儿炒一会儿就累了,锅铲递给平平。

平平又炒一会儿,拿筷子尝一下,总觉得味道有点淡,让小美再放一点点盐。

宛如老僧入定杜春分起身道:“差不多了。”

“我觉得有点淡啊。”

杜春分:“那是白菜帮子还没入味。”

“那我盛出来吗?”平平问。

杜春分点一下头。

平平把菜盛出来,小美拿个空盆盖上,甜儿往炒过菜油锅里倒半锅热水,转瞬间水沸腾,就把杜春分擀面条放进去。

面条沸腾,加一点猪油和食盐,平平就把白菜叶子放进去。

杜局瞧那白菜叶子切有大有小,便知道是几个小孩手笔,“你们居然真坚持下来了?”

甜儿:“当然!我邵甜儿一向说话算话。”

杜春分不客气地问:“不过一周就忍不住显摆?”

甜儿反问:“娘,你在用激将法吗?”

杜春分把球踢给她:“你说呢?”

以前甜儿一直觉得她娘数落她们就过过嘴瘾。

然而她娘居然真能狠下心来饿她们两顿,甜儿不敢再把她话当耳旁风。

“我会证明给你看。”

杜春分:“先吃饭。”

饭后,杜春分也没碰碗筷,姐妹四个分工合作,一会儿就把屋里收拾干干净净。

甜儿放好碗筷,往板凳上一坐,叹气道:“好累啊。”

杜春分:“你们四个干都觉得累,以前我一个人做有说过累吗?”

甜儿十分想说,您是大人,我是小孩啊。

可杜春分是一个人,她们是四个人。这话甜儿说不出口。

“娘,以后你静等着享福吧。”甜儿道。

杜春分:“我去洗脸刷牙,你们就从给我倒洗脚水开始?”

甜儿嘴巴又动了动,万分想说,洗脚水也要我们倒。对上她娘等着她反驳视线,甜儿甜甜地笑道:“好。娘,炉子得你封,我封不好。”

杜春分:“我教你。灭了明天就用厨房炉子做饭。”随即补一句,“以后你们四个轮着来。”

不让邵甜儿一个人做,邵甜儿立即应下来,随后把厨房烧水壶拎过来。堂屋和杜局房里烤炉先前烧热水被她们刷锅洗碗用光了。刚刚烧还不热。

一家人用这壶水洗脸刷牙,用暖瓶里水洗脚。

待暖瓶用干干净净,烤炉上水也沸腾了。

两壶水倒入暖瓶里,可以封炉子了,杜春分就双手叉腰,指挥闺女干活。

最后她检查一遍,确实封严实,就回去歇着。

到室内杜春分惊讶。

邵耀宗吃过饭就洗脸刷牙洗脚,然后往屋里钻。杜春分以为他训练累了,居然在写什么东西。

“不是写检讨书吧?”

邵耀宗:“我根正苗红,历史经得起推敲查询,我写什么检讨书。”

杜春分看过去,很是意外:“训练计划?冬训刚结束又集训?”

邵耀宗压低声音:“写给爹看。小声点,别让他听见。”

以前杜局房里没电灯。后来邵耀宗得空就从厨房给他牵一根线。杜春分又托汪振东给他买个小床头柜,带锁。

杜局就把他家那些见不得光书拿过来,看完就锁柜子里。

偶尔也会带文件过来,靠着枕头处理。

今日便带来一些不要紧文件。不过因为不要紧,都是些小事很好处理。他处理完睡觉了,邵耀宗还在奋笔疾书。

统一熄灯了,邵耀宗点起蜡烛。

杜春分忍不住说:“给老杜看,又不是给首长,随便写写好了。”

“万一爹拿去给首长怎么办?”邵耀宗不放心。

杜春分:“老杜也当了几十年兵,是不是糊弄他还看不出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邵耀宗:“爹先让首长过目呢?我总不能说,爹,给,我计划书,我随便写,你随便看。我欠骂啊。”

杜春分问:“还得多久?”

“明儿周末可以起晚一点。”邵耀宗停顿一下,“上周末是我值班,这周末是薛旅长。”

杜春分:“那我先睡了?”

邵耀宗头也不抬地说,“睡吧。”

杜春分睡迷迷瞪瞪觉得半夜了邵耀宗还在写。又觉得不可能,啥计划书能写那么晚。

翌日清晨,杜春分看到烧了一半蜡烛,确定自己不是做梦。

蹑手蹑脚出去,杜春分就喊几个闺女起来。

甜儿她们早上得练武,杜春分就把人赶去院里,她做早饭。

早饭快好了,估计邵耀宗夜里一点睡,也睡了六个多小时差不多了,杜春分才叫他起来。

邵耀宗还是有点困,吃过早饭又睡个回笼觉。

杜春分不好跟她爹解释,索性跟邵耀宗去卧室。杜局误以为小两口独处,就把几个孙女带出去。

到路口迎面碰到一群小孩。

甜儿下意识看过去。

其中一个小男生哼一声。

甜儿循声看去,不是旁人,正是陈鑫,正恶狠狠瞪安安,“找打是吧?”

陈鑫不由得后退一步,冲小伙伴们道:“我们走。不跟她们玩儿。”

甜儿很嫌弃:“谁稀罕跟玩儿。爷爷,我们去哪儿玩儿?”

今儿周末,又恰逢寒假,有些来走亲戚还没走,以至于院里人特多。

杜局瞧见王旅长拉着毛蛋在南边路口跟什么人聊天,“哪都不去,你们就在院里。希望你娘饿你两天,我也不拦着。”

甜儿这辈子都不想在挨饿,看到爷爷往南去,立即跟过去跟毛蛋玩儿。

毛蛋能玩游戏不多,恰好有一个他可以。

邵甜儿回家找出跳绳绳子,又找来一个小孩,让两个小孩帮她撑着,她跳绳。

王旅长忍不住说:“你倒是会使唤他们。”

甜儿见他面带笑意,并没有生气:“等一下换我们,让毛蛋跳。”

王旅长心说,你也不看看毛蛋身体。

然而他还没说出来,就听到儿子弱弱地说:“我不跳,甜儿跳。”

“谢谢毛蛋。”甜儿大包大揽地说:“以后我罩着你。有人欺负你尽管去五年级找我。”

王旅长知道邵家几个小孩上小学,也知道甜儿她们多大,潜意识以为四年级,所以从没问过别人。听闻此后很意外:“那到秋就上中学了?”

杜春分跟几个孩子提过留级事。

郭凯旋下乡那次给几个孩子留下印象太深,哪怕甜儿上学期期末又考全班第一,也不想太早毕业。

甜儿道:“还是五年级。我娘说我高中毕业太小,啥也不懂容易被骗。”

从六九年开始,初中和高中毕业学生都下乡,下乡人多了,管理不到位,这两年出了不少乱子。

去年上面就下发文件,令工厂解决知青返城就业问题。

上面都干涉了,王旅长等人自然有所耳闻。

陈司令从家里出来正好听到这句:“看来我也得让陈鑫再留一年级。”

安安不禁说:“我还得再跟陈鑫当一年同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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