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春分也纳闷。
这清早的应该在家吃饭啊。
『毛』蛋问：“早上好,校长。吃饭了没？”
杜春分不禁看向他，这孩子真机灵。
校长笑道：“吃了。呢？”
“我也吃了。”
隔壁的孙瑾和王保国互相看了看，这是咱儿子吗？
杜春分忍不住打量少年,脸不红气不喘,还敢继续问,“校长是来找我杜姨的吗？”
校长道：“差不多。”
“啥事啊？”杜春分上。
校长：“当然是来恭喜。”
『毛』蛋闻言跟进来：“甜儿？”
“对,邵甜儿同学。”
八月初甜儿的成绩就出来了。校长觉得她名次应该不错,特意去宁阳教育局打听一圈，果然没让他失望,邵甜儿是宁阳市状元，全省探花。
状元不比她多五分。
如果跟她一样是应届生,五分了不得。对方不是应届生，去年考一次,还是六六年那一年的高学生。
六六年的高中年,对方比邵甜儿多上一年,又比她多复习半年，这十年间也没中断学习,比她十来岁,只比她多五分真不多。
第二名不是知识青年，也不是届，但他毕业才年,很多知识还没忘。父母从事教育工作,可能比杜还先得到恢复高考的消息。
他二位在,邵甜儿这个探花就很有分量了。
邵甜儿的档案随她爹邵耀宗在部队。宁阳市教育局也弄不清她报的哪个专业。了解到状元报的航空航学,理有二，一是状元真喜欢工科，二是那十年革命除了部队就只有研究院还算不错。即有科学家被下放,也不一年半载就恢复了。
以后的日子长着呢，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再来一次革命，保险起见，状元选择跟安安当校友。
第二名报考的是南方的国防科技学。
不论航空航还是国防科技，录取分数没比帝都学这个全国最高学府少多少，可名气底蕴远远没跟帝都学比。
省厅对状元和榜眼很失望。市教育局很高兴，状元和榜眼没戏才能显出探花。校长去打听甜儿第几名，市局也在打听甜儿的学校和专业，好去省厅邀功。
确定她是帝都学，专业也很好，市里就去省里给甜儿争取奖金。
可通知书毕竟还没到，市里着急也只能把奖励先存到校长那儿。
校长刚刚碰到邮递员得知是给邵家姐妹送录取通知书，立即把存在他那里将近半个月的奖金等全部拿来。
他临出门碰到司令，人一打招呼，司令得知邵甜儿这给他军区长脸，就让当时跟他闲聊的几人随校长来。
司令倒是想亲自来，只是甜儿毕竟是探花。她这个探花分量重，往后的探花不一定有她得的艰难。这一点别人不知道。今他来，年再出探花，他不亲自去，人家肯定得有意见。
甜儿上：“我？”
“是的。邵甜儿同学，的录取通知书到了？”校长问。
甜儿还没来得及放屋里，就递给他。
校长左看右看，上看下看，确定是真的，专业和学校也对，立即还给她：“恭喜！”
“谢谢。”甜儿心里好奇就问，“校长找我，就是，恭喜啊？”
校长道：“哪能。这是咱们省里和市里给的奖金。收好！”着把个信封递给邵甜儿，“这一封是市教育局局长亲自给写的信。希望不忘初心，再接再厉。”
此言一出把邵家一众全搞蒙了。包括杜厅长。
杜经常去省机关单位，可从没听探花也有奖金。
杜春分问：“真是给甜儿的？”
校长：“我都带
来了还能有假。对了，这里面还有司令的一点心意。邵甜儿同学不光是探花，还是咱们宁阳市的状元。”
邵耀宗认识随校长来的那几人，他朝那几人看去，几人笑着颔首。
其中一人忍不住羡慕：“邵旅长，有个好女儿啊。”
校长闻言想到只顾夸甜儿，倒把小美、平平和安安忘了，“对，邵小美，邵一平和邵一安也不错。我记得邵一平想学，对吧？”
平平道：“是的。”
校长：“这些我跟们之的班主任，还有局里的同志聊，这个律，可比邵甜儿的专业难多了。可得有心理准备。”
平平之没心理准备，经她爷爷一，不出意外，勤勤勉勉能做到他如今那个职位，平平就有了心理准备，“我知道。”
校长看到杜，恍然悟：“杜都跟了？那就好，那就好。”转向邵一安，“邵一安同学，也得有心理准备。革命就没有几所学校有计算机这个专业。后来又赶上革命停了十多年，师资力量这块可能跟想的不一样。不上面既然今年就敢重开这个专业，不可能让们自学。到了学校切勿着急。”
安安不禁：“我什都不懂，急也不知道往哪方面急啊。”
“是这样的。听这些好的学图书馆藏书很多，实在没师上课，就去图书馆看看相关资料。”
安安：“谢谢校长提醒。”
校长转向小美就忍不住叹气。
小美好笑：“我的学校也是正规学啊。”
校长不甘心，“百多分的成绩上戏剧学院。——杜师傅，邵旅长，们怎就不拦着点啊。”
杜春分：“可以拦，把她的志愿改了，咋不拦着点？”
校长噎的不出话。
杜道：“我倒是觉得这个学校有可。不定哪小美写的剧本就上了语文课本。”
校长不禁问：“不是表演专业？”
小美：“爷爷我这个成绩应该能再修一个。”
校长心里顿时不那难：“那可一定得学编剧。这个专业能吃一辈子。像表演专业，等十多岁就只能演妈妈之类的角『色』。等了十岁，就得演妈，再几年就得演『奶』『奶』和姥姥那些角『色』。这些角『色』可没多少戏份。就算工资比年轻演员多，奖金也没跟人比。写剧本就不一样了，一个本子的稿费可能比一年工资还多。”
“这贵？”小美惊呼。
校长很不希望这聪的孩子去拍电影：“能出版，一本稿费够吃年。”
小美的心动了，“那我到学校就问问。”
校长满意了，“那我们先回去了。”
杜春分等人把他们送到门口。
王金氏从隔壁出来：“『毛』蛋，还吃不吃？”
杜春分不得转向少年。
『毛』蛋顿时急了，抓住他『奶』『奶』就往屋里拽。
杜春分摇头失笑。
小美忍不住担心：“师要是不同意怎办？”
杜：“那就自学。图书馆有资料。不论写剧本写小，师能教的都有限，更多的是靠自己。”
邵耀宗赞同：“写剧本就像娘做创新菜，即刀工相熟，万事俱备，脑子里没那个想也没用。”
小美似懂非懂的点头：“我概懂了。”
杜反而有了新的担忧：“小美，爷爷得提醒一句，贪多嚼不烂。”
邵耀宗险些忘了这点，看向甜儿、平平和安安：“人的精力有限，别想什都抓到自己手里。”完，视线不自主地停在甜儿身上。
甜儿跺脚：“爹啥意思？”
邵耀宗：“还没开学就想着换专业，呢？”
甜儿噎了一下，不服气：“也是换专业。又不是个都学。”
“别吵了，
吃饭。”杜春分对邵耀宗道：“她们都不小了，知道轻重。不知道的话，就回来给咱们当保姆，照顾爷爷。”
甜儿不禁：“我才不要！”
杜故意逗她：“不伺候爷爷我和爹娘？”
“您别曲解我的意思。”甜儿瞥他一眼，就去厨房。
杜春分盛菜，注意到油罐子里的油不多了，不禁：“这高考都考轮了，这吃肉吃油什时候才能不要票啊。”
甜儿不禁，“油和肉要票也没关系，啥时候能不吃这玉米面啊。娘，我现在看到这黄不拉几的东西就反胃。”
杜春分：“就这黄不拉几的东西，万姥姥一家一年到底都得算着吃。们每能吃饱就不错了。”
邵耀宗赞同：“对。对了，甜儿，看看校长奖多少钱。”
“对，对！”小美都忘了，“都怪校长那多话。”
安安从甜儿兜里拿出来：“我看看。”
甜儿抬手把馍筐塞给平平：“这是给我的。羡慕吗？羡慕以后好好学。听学每学期都有奖金。爷爷，我没错吧？”
杜好奇：“听谁的？”
小美：“陈鑫的哥陈森。”
杜春分一听到陈家兄弟，忍不住：“刚刚忘了问校长，他肯定知道陈鑫报的哪个学校哪个专业。”
杜：“多半是北边的军工学。他那个成绩上普通军校太亏。上军事学院出来当军官，他那个跳脱的『性』子和情商又不太合适——”
甜儿笑喷。
杜的话被打断。
甜儿：“还不合适？不就是不长脑子。”
杜道：“不长脑子等于笨。他的成绩可是跟安安差不多。”
甜儿想想确实不能那，“不论哪个学校几他都得去报道，到时候——我的亲娘爷啊！”
一家人看去，甜儿刚刚话的时候无意识把钱拿出来，全是崭新的团结。
邵耀宗和杜春分瞧着信封很薄，以没多少。
甜儿这些年经手的钱，最多的时候也不是一张团结，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十张乃至更多多厚。
小美顿时无淡定：“快，快数数多少。”
杜春分看那个崭新程度，不禁问邵耀宗：“这是从银行刚取的吧？”
“肯定的。”邵耀宗补一句，“就算不是，也是找银行以旧换新换的。看来宁阳市局是真高兴。多少？”
甜儿不会数，本以拿的是一张，手指一搓才发现是张。
“爹数，我别数错了。”
邵耀宗接去，顿时不敢信。
杜春分忍不住问：“多少？”
邵耀宗抬起头来，对上个闺女的八只眼睛，“百！”
姐妹倒抽一口气，本以一百五就了不得，居然是百。
邵耀宗：“这里面有个单子，省里奖一百，教育局八十，学校二十。”
姐妹想什，忽然就觉得一切语言都显得苍白。
杜不禁：“如果不是省里只给一百，市局不好意思超省厅，我故意他们也得给一百。”
邵耀宗：“可能他们就是准备了一百，一看省里才给一百，这二十就给校长，以学校的名给甜儿。”
甜儿想想去年陈森是他们部队院考得学校最好的，一分钱没奖，“我觉得爹得对。”
杜春分：“校长是差那二十块钱的人吗”
甜儿和邵耀宗同时：“不像！”
杜春分瞥一眼人，钱夺回来塞信封里，“存起来吧。”
“存，存起来？”甜儿怀疑听错了。
杜春分：“们的生活费我和爹出，们个一样。这个钱是靠自己的本事赚的，存起来。小美，以后不论得多少稿费和奖学金，爹娘都不要的。平平，安安，们也一样，
存起来留着以后用。人这一辈子长着呢，不知哪就需要钱。”
杜赞同：“娘得对。到首都再办。我们离得远，哪需要钱也不用我们取了送去，们自己去取就行了。”
甜儿不敢信，她即将有一比百元巨额存款，“真给我啊？”
杜春分：“不想要给我也行。回头我跟爹买鱼买虾买羊肉。”
甜儿连忙背到身后。
杜春分转向小美、平平和安安，“是不是没想到读书好了这有用？”
周岁之，姐妹个的生活不稳定。然而那时她们还不记事。
自她们记事以来，家里就不缺吃不缺喝也不缺穿。
杜春分极少跟孩子抱怨，所以姐妹这些年可谓衣食无忧。
衣食无忧的小孩即会日子，也不会把钱看得特别重。
别看甜儿嚷嚷着赚钱，也是赚钱买肉。
羊肉虽然贵，一个月五十块钱工资也足够她吃的。所以她所认的上好学赚钱其实不是小钱。
邵耀宗当了这多年兵，每那辛苦，一个月也不百来块钱。所以姐妹几个人做梦都不敢相信第一笔收入就是百块钱。
这百块钱还不是她们学毕业后的第一桶金。
甜儿顿时忍不住：“娘，帝都学是全国最好的学，那将近是不是也是全国学最高的？”
杜春分又没上学，也不认识帝都学的人，哪知道。
杜道：“我倒是听以的同事，确实不少。但这个成绩，在宁阳是第一名，到了帝都学可能就是第十名第一百名。”
甜儿吓得张嘴巴。
杜：“敢报帝都学且能考上的，百分之八十都是像一样聪，甚至还有可能比聪的才。”
甜儿顿时觉得压力很：“那我想拿到奖学金岂不比高考还难？”
杜实话实：“是的。但想想干什不辛苦。辛苦几个月的奖金可能比娘工资还多。”
甜儿握紧拳头，咬牙道：“我跟她们拼了！”
平平跟着点头——拼了！
杜连忙降温，“但也得劳逸结合！”
“知道，知道。”甜儿端起钢筋锅：“现在就吃饭。”
经这一耽搁，等他们吃好，学校都打上课铃了。
杜载着个孙女去宁阳。他去上班，甜儿她们去买生活用品。
先杜春分告诉她们要带的东西多，甜儿就已经列好单子，重的东西到首都再买，她们先买小件。
姐妹对双胞胎，长得跟花儿一样。甜儿嘴巴甜，一次买份，哪怕再目中无人再刻薄的售货员都忍不住给她宜一点。
东西买好，甜儿概数一下，发现省不少钱，带着**直奔副食厂，买了五个卤猪蹄，就去买螃蟹和鱼虾。
手里的钱花的只够坐公交车的，姐妹几人才打道回府。
中午，杜回来，看到一桌子菜，除了猪蹄，一道比一道贵，“甜儿，学校给的钱，不会让花完了吧？”
“我就没带。不我娘给我们的钱花完了。”
杜兜里的零钱全给她，“这些就当爷爷买的。”
甜儿没接他的钱：“回头我就跟娘，给爷爷买好吃的了。”
杜笑道：“这样也行。不以后可不能这样吃了。”
甜儿点一下头：“我们知道。这些好多都是溢价，就算吃也等以后宜了再买。”顿了顿，“我又不是人傻钱多。”
杜很欣慰：“哪去报道？”
平平道：“娘以二十六号下午去。那周六，二十七号是周日，她请假就行了。”
杜不禁皱眉：“爹不去？”
“我爹去。”小美回想一下，“上个月我爹他这个月二十号开始休假。我娘要是能请五六，他们还能在首都玩几呢。”
杜想想校长对甜儿态度，“应该没事问题。这个时节菜多，汪振东那些人这几年跟娘学不少，随做做也能应付一周。”
姐妹虽然一块去上学，有个照应，可第一次离家那远，还是不得心慌。更何况她们个刚满十六。
甜儿问：“爷爷那去送我们吗？”
杜笑道：“当然。那爷爷也请假，们早点来。”
早也不能太早，学校确实批给杜春分一周假，汪振东等人还让杜春分好好玩玩，不用急着回来，可这个学校学生太多，她必须得把方方面面安排好——不能她闺女而委屈了别人家孩子。
周六下午，杜春分到家，邵耀宗已把闺女的行李检查遍。她们包里只有零钱。团结都在邵耀宗那儿，等到学校再给她们。
邵甜儿以宁阳市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帝都学，不止校长和市教育局脸上有光。机步旅上至副旅长，下到小班长也与有荣焉。
副旅长一听邵耀宗请假准备送闺女上学，跟参谋长自告奋勇去送他们。
当下午一点钟，俩人就各开一辆吉普车到邵家。
杜春分回来，辆车直奔宁阳火车站。
抵达火车站，俩人也没立即离开，而是随他们进去。自来熟的人问邵耀宗一行干嘛去，没容邵耀宗开口，副旅长和参谋长就忍不住嘚嘚的显摆，送孩子上学。他们那个侄女就是宁阳市的状元。
从来只听男状元，还没见女状元，此话一出，连工作人员都被吸引来。
“那边干嘛呢这热闹？”
安安听到熟悉的声音，觉得听错了。再想想这里是车站，通八达的车站，又觉得有可能，朝周围看去，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娘，他也今去报道啊？”
杜春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陈鑫？”
副旅长和参谋长下意识回头，看到陈鑫身边的人，顿时顾不上显摆，让围观群众让让。
身着装，带着警卫的陈司令来：“们也是这班车？”
杜不禁问：“们也是？”
陈司令点头，笑道：“巧了吧？”
杜看了看女婿，又看看闺女，见他们也很意外，转向陈鑫：“不是北方军工学？”
“什军工学？”陈森比他还奇怪。
陈司令好奇：“杜听谁，陈森填的是军工学？”
杜春分：“陈森自己的。”
“我什时候的？”陈森愈发奇怪，他怎不知道。
杜春分想想：“哥是师范，甜儿的学校，我不也知道是帝都学。又我绝对猜不到，那肯定不是军校。的成绩也百了，一般学太亏，爸又跟邵叔叔，要不是中断这十年，哥肯定能进研究院当个科学家。结合这些，报的肯定是研究武/器的学校啊。”
陈鑫惊讶：“杜姨，真厉害。不得对一半。陈是想让我报的那些专业，不我没理他。我上学又不是他上学。”
首都好学多，但是配得上陈鑫的分数，又是他感兴趣的可不多。
安安有个不好的预感：“别也是航空航学计算机专业。”
“哎，是怎猜——”陈鑫脸上的好奇凝固，惊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