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欣龙这一走就是好几个时辰,从他离开后,柔香就来到了隔壁房间找到了苏婉如和香蕙子,告诉了她们杨欣龙去救人的事,可是天都快要亮了,还没有见到他的人影,柔香不由得着急了,就对俩人问道:“俩位姐姐,相公怎么一去就那么长时间,会不会出什么事?”
三人中柔香跟苏婉如相处的时间最长,只因柔香后来者居上,横刀夺爱,至少苏婉如是这么认为的,抢走了自己心爱的人,让苏婉如心中有些介怀外,她们俩的感情还是很不错的。苏婉如上前搂住柔香的肩膀,说道:“我想不会有事,今天跟吕梁五杰的战斗场面你也看见了,想要让他发生意外的人恐怕很少,我们应该相信他。”
“可是,他们说:江湖不但险恶,而且高手如云。你也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如果他碰到了一个世外高人或者别人设计好的陷阱怎么办?”虽然有了苏婉如的安慰,柔香还是放不下担忧的心。
“还有不到一个时辰就天亮了,等待天亮他还没有回来,我们就出去找他吧。”一直没有说话的武藤香蕙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根据她多年的江湖经验判断,杨欣龙真有可能遇到了麻烦,也许不会出现危险,但一去那么长时间,以他的身手确实不应该。
“对,我们应该去找找他,这样心里会踏实一些。”柔香率先同意了香蕙子的主意,苏婉如心中也隐约感到有些不祥,于是也点点头,道:“那我们收拾一下,就准备出去找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杨欣龙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一辆马车上,车去向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就当他想要挣扎坐起来时,一个甜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杨欣龙扭头一看,那个白衣女子此时已经换了一身白底碎花的衣服,头上还是罩着白纱斗笠。杨欣龙看了她一眼,问道:“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扬州。”女子眼含柔情,右手摆弄着胸前的一缕发髻,见杨欣龙要挣扎坐起来,忙俯下身子将其按住,说道:“你胸口的伤很严重,不要随意乱动。”
“扬州?现在什么时辰,我们现在离太平小镇有多远了?”杨欣龙这才想起在镇上客栈里的苏婉如三女,如果自己长时间没有回去,她们肯定会担心,说不定会出来需找自己,要是发生什么意外,自己将如果向苏骏荣交代。
“现在巳时了,我们虽然乘坐的是马车,但速度并不是很快,估计离太平镇也就是六十里左右的样子。怎么,你在镇子上还有亲人吗?”朴吟雪看了看窗外,说道。
“不行,我得回去。”杨欣龙再次挣扎着坐起来,由于用力过猛,牵动了胸口的伤,疼得他直咧嘴,女子赶紧扶住了他,幽怨道:“都让你不要随意乱动了,要是挣破了伤口,很难再愈合的。”
“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在路边将我放下来就好了。”杨欣龙没有心情关心自己的伤,虽然伤口还是很痛,但他对自己的身体素质很有信心,只要不再次动用武力,它会很快愈合的。
“车夫,掉头会太平镇。”朴吟雪看到杨欣龙紧张着急的神情,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回去,就撩开车厢布帘,对赶车的车夫吩咐道。
“喻!”听到朴吟雪的吩咐,车夫唤住了正在行走的马匹。杨欣龙感激的看来女子一眼,对车夫说道:“师傅,麻烦你速度稍微快一点。”
“你的伤???”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你那么犀利的一剑都没能将我刺死,现在更死不了。”想起那莫名的一剑,杨欣龙就有些恼火。
“对不起!我???”白衣女子不知道该怎么跟杨欣龙解释,自己的的确确刺伤了人家,而且差点要了他的命。看到杨欣龙那冷漠的眼神,朴吟雪心如一只受惊的小鹿,那种从没有过的心酸涌上心头,是悲是痛?“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这样?我不明白。”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杨欣龙淡然的一笑,瞄了一眼白衣女子说道:“我是个不祥的人,一会到了镇上就把我放下,回去你的家乡,回到那个属于你的地方去,这里很危险,我只能救你一次,好好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我硬要留下来呢?”白衣女子眼神灼灼的看着杨欣龙,杨欣龙也与其对视,最终女子避开了,嘴角闪过一抹凄凉的笑意,道:“在外飘荡这么多年,我也想找个地方落叶生根,可发现那里都不适合。”
“这就是你很杨广的原因?”杨欣龙想到了她不回家的可能性,那就是:无家可归。看到她眼里的那一汪悲戚,怜悯之心又在杨欣龙心中泛起,于是叹了口气,道:“如果你不怕,可以考虑跟我一起。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知道名字又如何呢?”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杨欣龙邀请自己跟他一起时,朴吟雪心中猛然间被一阵东西充满,但转瞬就觉得不可能,所以她不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好吧,当我没问。”
“你生气了?见杨欣龙将头转向一边,朴吟雪以为他为此感到了不快。
“我为什么要生你气?”杨欣龙是有些生气了,扭过头看着白衣女子问道:“难道为了你莫名刺我一剑?我说过,事情已经过去了,忘了吧。如果你一直挂怀,就算跟我在一起,你也不会感到快乐的。”杨欣龙突然觉得自己这话有些暧昧了。算了,随她理解吧。
“你跟昏君杨广为什么有不共戴天之仇?可你为什么是勤王,我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你。”白衣女子知道杨欣龙不愿再提起被刺的事,就巧妙的将话题岔开了。
“是呀。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被他给害死了,还有我的爷爷。如果我父亲没有去世,又怎么轮得上他当皇帝。”杨欣龙眼里闪烁着无比的仇怨,但是很快就消失了。自己现在被这个双重身份搞得有点头大,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做谁比较好一些。
“你,你父亲是杨勇,那你爷爷就是隋文帝杨坚?”朴吟雪听了杨欣龙的话,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说杨广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因为有共同的敌人,这让俩人的心更近了一步,至少朴吟雪是这么认为的。
“你之所以恨杨广,是因为他三征你们高丽,而在这个过程中使得你失去了亲人和家园。”杨欣龙看来一眼白衣女子,认真的说道:“实际上,这种事业不能全怨他。要是换了你们的国君,有这种能力,他也会这么做。弱肉强食是永恒不变的定律,这种血腥又残暴的事情一般都是强者缔造的。
你以为他们想那样做?不!每一次战争都会有无数人流血牺牲,看似很悲惨,人神共愤,但最终都会被胜利则赋予另一种说话,只不过那些牺牲的人为了他们的理想做了奠基。而那些牺牲者的家属,有些会为此感到自豪,有些就会想你一样,将心中的悲愤转嫁到所谓的仇人身上。”
看到白衣女子听得入神,杨欣龙停顿了了一下,继续说道:“你可能认为我在为他开脱,但事实就是这样,如果你真的要埋怨的话,最先找的应该是你们的国君,因为他的无能才使得你们这些国民受到凌辱和伤害。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去找一个强者挑衅、比拼,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人,这个道理通用。”
白衣女子第一次听人这样说,虽然觉得有些牵强,但是她心中对杨广的那股仇恨真的消减了不少,她有些惊奇的看着杨欣龙,问道:“那你又是怎么看待你跟他之间的仇恨?”
“气愤的时候想杀了他,静下来时就觉得没什么。俗语说: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佛曰: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有时候我也在想,是否可以尝试将一切放下,包括仇恨。虽然很难做,但我一直在尝试。”
朴吟雪就想看怪物一样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究竟怎么想的?放下仇恨?那可是弑兄杀父,被天下人唾弃,人人都恨不得将其诛心的畜生。而那俩个都是他最至亲的人,他们的惨死,难道他一点都不感到伤心、愤慨?
“实际,我自己有时候也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很可笑,更多的是可悲。如果被他人知道,也许他们不会去唾骂他,而是会说我猪狗不如,或者说我懦夫行径,为求安生放弃自己的血海深仇。”杨欣龙盯着白衣女子,问道:“你也有这样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