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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香强撑着精神,缓缓对众人说道:“如今本宫遵从皇上圣意,要去南京行宫将养身子,自然不必浩浩荡荡地去很多人服侍。现在梨香院的一干人都在这里,本宫倒要问一问,谁愿意去南京?”
众宫人鸦雀无声,竟然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莲香点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都留在这里吧。”
风筝原本低着头,这时抬头说道:“娘娘,宫人们都在这里,并无一个主事之人,奴婢想着,请娘娘留下奴婢,在这里打点,恭候娘娘再次回宫,也不至于太过荒凉。”
莲香道:“你有此心,本宫很是欢喜。准。”
巧儿道:“娘娘去南京,奴婢定然贴身跟随,恪守奴婢本分。”
莲香道:“你有此心,本宫自然允许,准。”
深秋道:“妹子也愿意跟随娘娘。”
莲香见问了一圈,只有巧儿和深秋愿意跟随,其余的默不作声,显然是不愿意去的,她早料到会如此,只是想不到世态炎凉,竟然一直如斯,人还未走,这茶水就凉透了。
想到这里,莲香将心肠硬了几分,又对众人道:“本宫如今虽然是去南京,但是何时能够回来,却再也说不准了。尔等悉心服侍本宫一回,本宫并无任何苛待,如今去了,倒要奖赏忠仆,咱们好聚好散。尔等此后自该恪守本分,日后如果哪位小主嫔妃收了你们,也不辱没我梨香院的名声。”
说罢,对巧儿道:“拿出本宫的私房来,每人赏银二十两。本宫与诸位的主仆情分,暂时告一段落。以后如果有缘,各位还有心要伺候本宫的,本宫自然还会收留。”
巧儿气鼓鼓地去分发银两。众宫人也知道冯贵嫔一走,梨香院自然树倒猢狲散,需要各寻门路,因此都在琢磨日后的出路,见莲香临走还要赏银子,自然也都喜出望外,故作悲戚的表情中,隐隐露出一丝快意。
这边巧儿发放银子,那边碧儿派过来的两个公公开始催道:“贵嫔娘娘,时辰差不多了,娘娘还宜早日启程,晚了怕是赶不到驿站。”
莲香冷笑一声,问深秋道:“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深秋道:“回娘娘,都准备好了。另外内务府已经备下轿马,此刻已经在外面等候娘娘了。”
莲香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说完让深秋驾着,从床上下来。试着走了两步,并无大碍,便对众人道:“如今本宫去了,你们各自都好生过吧。”说罢头也不回,径直出宫。后面黑压压地跪下一片。
莲香此时并无半分留恋,恨不得立刻就坐上轿子,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因此大步流星,深秋一路小跑,才跟上,道:“娘娘何苦走的这么急?”
巧儿和深秋一人背着一个大包裹,跟在莲香后面出了梨香院。风筝等人送出大门,跪下遥祝道:“娘娘安心养身子,奴婢等还在这里恭候娘娘回宫。”
巧儿“呸”了一声,道:“没良心的家伙,娘娘走了,竟然都不跟随着,亏娘娘还对你这么好。”
莲香道:“不许乱说。”
三人由着小安子引路,朝着宫外走去。忽然身后有人喊道:“娘娘!娘娘!”
莲香等驻足回头看时,只见巧凤抹着眼泪,哭哭啼啼地跑了过来。
莲香微微皱眉,心想坏了,竟然忘记巧凤还在宫里。
巧凤跑过来,气喘吁吁的,又有些害怕,道:“娘娘,你这一走,什么时候回来?怎么就留下妹妹一个人在这里头了!”
莲香心一酸,也掉下泪来,道:“姐姐一日之间从天上掉到地狱,自顾尚且不暇,现在你还在龙潭虎穴,以后可要多多保重了。”
巧凤道:“娘娘,这都是有人害你的,这都是有人害你的。”
莲香道:“即便你不说,我也知道,自然是有人在背后使坏的。”
巧凤道:“妹子在景阳宫,听见她们风言风语地议论:娘娘宫里的风筝,是被皇甫贵妃收买了的。她跟着金嫔学做糕点,暗中在糕点里加了滑胎的药;皇甫贵妃赏娘娘的桂圆、内务府送的薏米菠菜粥,都是对胎儿大大的不利。康贵人送的香被人换成了合欢香,让皇上情难自禁,娘娘怀胎,被人算计个透!”
莲香惨然一笑,道:“在后宫里,自然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姐姐还是太过天真,把人想的太美好了。其实即便姐姐不去害人,也会有人来害姐姐的。巧凤,你要用心,别被人算计了,如今姐姐去了,她们或许不会防备你。但是你更当留心了。如果有机会,就离开这里。”
巧凤道:“本以为娘娘出宫,妹子也能随着出来。没想到皇甫贵妃特意嘱咐了,让妹妹在她宫里不许乱走。刚才是和吴姐姐去太极殿那边,撒个慌儿来送娘娘。”
莲香道:“不妨,如今我走了,皇甫贵妃没了对手,用不了几日,你或许就会被她发放出去。”
深秋道:“既然你是悄悄出来的,也不宜久留,就赶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