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原来鹿鸣被江潮石头打中一瞬间,顿时想到,自己如此全神戒备,一退再退,都是因为江潮石头含而不发。回想方才江潮武功,立时便明白了含而不发,用而不尽的道理。
江潮从头到尾只是随意走动,并不使力,只最后时间,弹指将石头击出,自己却还是输了。想到昨日与这老人过招,自己内力本不弱于这老人,自己最后力竭倒地,而这老人竟仍有内力为自己疗伤。
只因自己发招,生怕力道不足,全身灌注真气抵挡这老人。而这老人内力收发自如,只在最后才使真气伤敌,内力自然用之不竭。
一时间领悟到这两个窍门,便立时明白这老人为何那般使如意六合手。
江潮见他如此短时间,体会出自己招式中妙处,心中暗赞,这少年天资聪颖,并不弱于自己年少时,机缘巧合,又练成冥冥心法,若能得我衣钵……
想到此处,不觉摇头。
二十年前,江潮浪迹江湖,在南阳郡救下一寻短见年轻人。那年轻人姓常名毅,他的未婚妻子被郡守之子看中,那郡守之子不单抢了他未婚妻子,还将常毅打伤。
江潮侠义心起,便闯进郡守府,将那郡守与儿子痛打一顿,救出他未婚妻子。
常毅对他感激万分,知他武功高强,便要拜他为师。
江潮感念常毅痴情,便收他为徒,又为他在乡下安了家,安排他与妻子成婚。江潮虽浪迹江湖,但每隔一两年都会去徒弟家住上一阵,顺便教徒弟武功。
过了八九年,常毅学武有成,又有了两个女儿。江潮一生未娶,只将徒弟一家当做亲人。
一年中秋,江潮又去徒弟家,却只见常毅妻子一人在家带着两个孩子,日子过得更是艰辛。一问之下,他那徒弟因学武有成,两年前跟了一过路将军去从军,说要闯荡一番,再来接自己妻子女儿去过好日子,但走了近两年杳无音讯。
江潮甚是恼怒,生平最恨人为了荣华富贵,抛却感情,便想去将常毅寻回来。谁料到第二日,那常毅妻子留了书信,说自己带了小女儿去寻丈夫,请恩师帮她照顾大女儿。
江潮更是恼怒,他一向厌倦约束,却不能将那女孩置之不理。于是带着女孩回到摩天岭。那小女孩因江潮不善照顾,颇是瘦弱多病,江潮给她改名为“江楚楚”。这十多年为了楚楚,江潮便如再世为人一般,再不能浪迹江湖。在楚楚一次生病时,江潮发下毒誓,再也不去多管闲事,收人为徒……
随着楚楚长大,江潮渐渐习惯了与楚楚相依为命。他原想让楚楚继承自己衣钵,但楚楚贪玩任性,天赋也是平平……,他生性洒脱,也断了让楚楚继承衣钵的念想,自己这一身武功流传也好,失传也罢,顺其自然便是。今日见鹿鸣良才美玉,这继承衣钵的念头却又热了起来,但想到所发誓言,却又踌躇起来。
忽然想到,这少年照顾楚楚一月有余,楚楚对他也颇是依恋。自己虽宠爱楚楚,但终有百年之日。这少年武功即高,人品又好,看样子也颇为老实,楚楚任性妄为,若跟了他,也算有了依靠。我教他便是教自己孙女婿,算不得破誓,面上不由露出微笑。
转念又想到,这两日罗英与文静姝两个丫头,与这少年也颇是亲密。这少年若是个登徒子,可别害了楚楚一生。眯起眼睛看向鹿鸣。
鹿鸣如何知这老人片刻间想了这许多。见他面上一时微笑,一时凝重,变化数次。拱手道:“江老伯,若是有理解不到的地方,还请你指点……”
江潮盯着鹿鸣眼睛道:“你喜欢我孙女楚楚吗?”
鹿鸣目瞪口呆,万没想到这武林前辈忽然问出这样一句。面上瞬时通红,半响才回过神来:“江老伯,你如何问这般问题?”
江潮面露不悦道:“小子,我不能问吗?我孙女受伤,一月时间不能动,你如何照顾她?我家楚楚清白身子,难道你不该负责吗?”
鹿鸣赶忙道:“江老伯,当时迫于无奈,我绝不是诚心……”一时不知如何说话。
江潮怒道:“我自知你不是诚心,否则岂会放过你。你这般啰嗦,是我孙女配不上你吗?男子汉大丈夫,喜欢与否,一言而定,何必借口推脱”
鹿鸣见江潮动怒,心中颇不是滋味,沉默片刻道:“江老前辈,我自是欢喜楚楚,但你孙女却不欢喜我……”说罢面色黯然,颇是沮丧。
江潮奇道:“怎么会,小子,以你这般天赋,又与楚楚独处这许久,楚楚怎会不欢喜你?是你得罪我孙女了?”他听鹿鸣欢喜楚楚,口气便和蔼不少。
鹿鸣摇摇头道:“我并未得罪楚楚,是楚楚另有喜欢的人了……”
江潮颇是惊讶:“楚楚有喜欢的人,我怎会不知道,楚楚喜欢的人是谁?”
鹿鸣低声道:“楚楚喜欢的人,正是我结拜大哥,白鹤!”
江潮一愣:“白鹤?便是你说的那慕容家小子,是吗?”
鹿鸣点点头。
江潮一时思绪纷呈,他年轻时与白采苓两情相悦,而白采苓最终却嫁了慕容渊,白鹤是这两人之子,他虽洒脱,却也不想让楚楚嫁给这二人的孩子。
沉默良久,低声恨恨道:“绝不行……”
鹿鸣见江潮思索良久,冒出这样一句,也不知什么意思,不敢接口。
江潮握住鹿鸣肩膀道:“小子,你想娶楚楚吗?”
鹿鸣看江潮眼睛,那眼神不像是信口胡说。略一停顿,点头道:“想”。
江潮哈哈大笑:“那就好,我定让楚楚嫁于你,以后,你便是我江家孙女婿……”
鹿鸣只觉一阵眩晕……
他内心爱极楚楚,知楚楚欢喜白鹤后,便只压制自己情感,不再奢望能得到楚楚欢心。听江潮如此说话,意思便是以长辈身份逼楚楚嫁于自己。那时候子女婚事,大都以长辈之言为准。江潮既如此说,自己八成能得偿所愿。如何能不欢喜异常。
江潮看鹿鸣面上神情,便知鹿鸣心中却是喜欢楚楚。
拉住鹿鸣手道:“小子,我们这就回去……”
鹿鸣见他说走就走,踌躇道:“江老伯,这事急不得,我们还是先练武功,以后慢慢再做计议!
江潮笑道:“臭小子,我偏是着急,你做了我孙女婿,以后还怕没时间练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