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正是侯明的诱敌之计,裴镜年看在眼中,暗道一声:“不好!”只见待那白星泪纵身跃起,欲收回白泽剑之时,侯明冷笑一声也随即动身冲出一拳,打的正是白星泪的手腕。那能破开铜铁的铁拳撞上白星泪洁白娇嫩的玉腕,只听见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白星泪坠下身来,捂着已然红肿的右手手腕,连退数步。
白星泪脸色惨白,死死咬住下唇,殷红的鲜血自那被咬破的红唇中渗出,精致的五官因极度的痛苦而扭曲在一起,琼鼻之上滚下几颗晶莹的汗珠,可即便如此疼痛白星泪也不肯叫出声来。沈墨鱼看在眼中,万分担忧,但这还不到真正紧急之时,他也不敢贸然出手。
右手止不住的颤动,白星泪疼的快哭出声来,可心里没有半分后悔,想的还是若能让她侥幸留下一命,必要杀了这些狗贼报仇,五指还吊着白泽剑不肯松手,侯明见状,又轻笑两声,扭了扭手腕说道:“白姑娘不必心急,等上了黄泉路,就不会再疼了。”
话音刚落,又大步流星,快步上前,一拳直直的朝白星泪胸膛打去,白星泪慌忙将白泽剑一抛,用左手持剑,强提右手抵在剑身,横在身前去挡那一拳。眨眼间拳头已到跟前,已是退无可退,白星泪咬紧牙关,剑眉怒挑,横剑去迎,侯明的拳头闪烁着点点蓝光,耳畔似有海浪咆哮之声,内力回旋盘踞于指骨之间,闪电般呼啸杀出。
内力倾泻,汇聚成气旋,将白星泪困在内力漩涡之中,进退不得,那铁拳正撞上了寒光大作的白泽剑,又是一声轰响,内力与剑气纠缠震荡,白星泪面如土色,如遭重击,红唇颤动仰天喷出一口鲜血来。
侯明焉能就此收手?暗笑一声,顺势又挥出左拳。这一拳打在那白泽剑上,直叫白星泪胸口陷下去一块碗口大小的陷坑,内力炸开,将红裙衣袖裙裾震裂,红衣碎片宛若秋叶一般纷纷飘落。白星泪左手虎口已然震裂,右手手腕将断,再无法提起那摔落一旁的白泽剑。
白星泪也重重的摔落在地,口中汩汩的涌出鲜血,眼神迷离,奄奄一息,露出的那娇嫩雪白的手腕脚踝皆已红肿发紫,那场面惨不忍睹,可侯明却毫不动容,徐徐走上前去,提着白星泪的衣领便将娇小的她提了起来,轻笑一声说道:“白姑娘,今日过招是否尽兴?”
“呸!”白星泪奋力喷出一口血水,落在侯明脸颊上,又强提一口气笑了起来:“狗贼你以为我会怕你们么”侯明亦不生气,只是将满脸血水抹去,回头望了一眼燕书南,等待着他的号令。燕书南抿了抿薄薄的嘴唇,终是点了点头。侯明领会其意,就要动手结果了白星泪的性命。
将白星泪随手撇在一旁,拾起嗡嗡作响的白泽剑,在手中拍了拍,又凑到眼前,那锋利的剑刃寒光凛凛,侯明也不禁咂舌道:“好剑,真是好剑。今日若是白羽生用此剑使出星海剑法,只怕我造成他剑下之鬼了。白姑娘死在这把剑下,也不算辱没。”说罢便提着剑徐徐走向满脸怒色却极度虚弱的白星泪,缓缓举起手中白泽剑,就要将其斩杀。
伏在屋顶上的四大天王见此一幕,各怀心思,白无寿不禁赞叹道:“这八大先锋之首的侯明果然名不虚传,惊海拳果然精妙绝伦。这白家的大小姐能在他手下走过二十几合,已然是难得了。”而那食火天王朱皓则是忙小声问道:“大哥,动手么?”岑昏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身旁的白无寿遂替他解释道:“我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救出那沈家的小子,其他人是生是死,与我们无干。”岑昏闻言,点点头示意白无寿说的在理。
而裴镜年的瞳孔收缩,屏住呼吸,就要冲出门去,怎奈手中并无兵刃,回身在屋中极快的搜寻了一番,顺手抄起那桌上的烛台,将蜡烛取下,权当兵器。眼看侯明手中宝剑就要落下,沈墨鱼也屏气凝神,运足气力,指尖蓝光大作,内里涌现,就要出手。
剑刃劈破长空,碎裂劲风,极快的向下落去,沈墨鱼尚在等待时机,犹豫是否出手之时,只见从隔壁床中飞出一只烛台,正诧异间,那烛台便狠狠的砸中了侯明的后脑。侯明忽觉眼前一黑,一个踉跄向前栽去,手中白泽剑也丢在脚下,摇晃了几下身子才堪堪站稳。
摸了一把后脑勺竟是一手的鲜血,侯明勃然大怒,燕书南等人亦是惊诧万分。见那仓仓朗朗落在地上的烛台,顺着其飞来的方向看去,正是从裴镜年房中飞出。下一刻裴镜年便破门而出,趁侯明不备,一掌便朝着他肩膀拍去。侯明不曾防备,闻声慌忙转身,见裴镜年一掌飞来,下意识的就要闪躲。
而站在一旁许久的燕书南见裴镜年竟想偷袭,恐侯明有失,随即出手,朝裴镜年身侧打去。那侯明则是闪到一旁被自家兄弟扶住,齐声喊道:“大哥,你没事儿罢?”侯明摇了摇头,众人的目光便一齐汇聚到燕书南与裴镜年的身上。“舵主武功高深莫测,这裴镜年必死无疑!”宋迁果决地说道。
伏在屋道:“先是白家大小姐,再是安淮总捕头,这寨中还藏着个风雪孤侠传人,没想到小小的鲸鲨帮江南分舵之中,竟然藏龙卧虎,关了如此多的人物。”黄沙天王方在溪接着说道:“希望这裴捕头能多撑一会儿,我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探探那燕书南的底,看看他的武功究竟如何?”
裴镜年见一旁的燕书南身形一闪,刹那间已到身边,一爪带着劲风扫来,慌忙在半空中一踏,调转方向向后空翻一个筋斗,转身落地,顺手将白泽剑攥在手中。燕书南一爪劈空,也不心急,眼中满是轻蔑与不屑,似乎裴镜年在他眼中不过是玩物一般,不值一哂。两人皆落在地上,四目相对,对峙起来。
沈墨鱼松了一口气,见裴镜年出手,定能保证白星泪的安全,可他却低估了燕书南的武功,也高估了裴镜年的实力。裴镜年如临大敌,严阵以待,不敢怠慢,白泽剑搭在小臂上,怒目瞪圆,随时准备进攻。可两人周旋许久,皆不肯先出招。先出招意味着过早的将自己的破绽暴露,两人皆万分谨慎,绝不轻动,哪怕燕书南认为裴镜年算不得他的对手。
而倒在一旁的白星泪见有人挺身而出救她,却是那裴镜年。银牙暗咬,虽仍有些不服,但知道自己这次的确是欠下了一个天大的人情。她倒是希望自己死在鲸鲨帮,免得日后因为这人情弄得她在裴镜年面前抬不起头来。
相持许久,裴镜年心想道:“再这么耗下去也无济于事,不如我卖个破绽,引他来攻!”想到此处,便佯装分神,眼神涣散,精神不振。燕书南见她这幅神情,只当她是僵持已久,没了耐心便箭步上前,扯下那背后的黑袍斗篷,挥舞展开,向裴镜年打去。
裴镜年见他果然上当,将那斗篷逼来,便下腰去躲,那斗篷刮起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极快的挥动使那斗篷的银边宛若锋利的刀刃,掠过裴镜年鼻尖,裴镜年随即用白泽剑撑住身下,同时抬起右脚,向上一踢,将那斗篷踹上半空。
斗篷还未落下,燕书南双手呈爪状,指骨凸起,爪中风云乍起,快步朝裴镜年本来。裴镜年自知武功不比燕书南,便飞身跃起,又扯住那斗篷顺势向下一掼,将那燕书南蒙在当中,借此机会暂时将他困住。燕书南果然被斗篷缠在当中,裴镜年大喜,调转剑身,双手持剑,就要朝身下刺去。
八健将见状大惊,就要出手相助。可谁知裴镜年剑刺斗篷,下一秒脸色剧变,腾空而起,连踏数步,坠下身去,又倒退数步,用白泽剑抵住身后才停下脚步。一声撕裂之声后,斗篷被硬生生扯开,燕书南双爪风卷残云,气势逼人,将斗篷扯得粉碎,又朝裴镜年逼来。
裴镜年挺剑去迎,可手中轻飘飘的,全无手感。正所谓剑走轻盈,刀行厚重,裴镜年用惯了刀,精研刀法,极少用剑,自然有些别扭。燕书南见她直直刺来,便知其不会用剑,假意用双爪上迎,待到冲到其面前,连忙变了招式,侧身躲过剑刃,用左爪锁住剑锋,右爪朝裴镜年面门扑去。
劲气逼来,裴镜年慌忙躲闪,无奈之下只得弃了白泽剑,摆起一腿朝燕书南裆下撩去,燕书南倒吸一口凉气,撇开白泽剑,急忙一爪向下拍去,正锁住裴镜年的脚踝,将其掀翻在地,又用脚尖勾住,两爪其向下杀出,就要将裴镜年撕成两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