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
刚刚冲进店里、还没有走出几步,泰昊就猛然打了一个哆嗦,脸上满是惊恐,喉咙里好像卡了什么东西,发出一阵的怪响。
一眼望去,紧靠墙壁的两排货架上摆着各种款式、黑底白字的灵位,每个灵位的下方都有点燃的香烛,伴随着火光的闪动,缕缕升腾而起的青烟在各自的灵位上汇聚、径庭分明,凝成一张张或喜或嗔、或悲伤或难过、似挣扎似迷茫的烟气脸庞。
在中间的位置,纸人们三个一堆、两个一伙的聚在一起,靠坐在成捆的香烛纸钱上,不断发出轻微的呢喃声,就像是一群茶余饭后的老头老太太,看起来安详闲适,却又显得阴森而诡异。
半空中,一件件款式颜色各不相同的寿衣飘来荡去、舒腰展臂,如同一只只翩翩舞动的飞天,又好似舞台上的花旦青衣,颇有几分妖娆诱人的味道。
就在泰昊开门进店的那一刻,纸人寿衣、烟气人脸,所有会动的东西都静止一瞬,然后一个个就扭头转身、齐刷刷的朝着朝着泰昊的方向看去。
烟气人脸还好说,只是表情诡异了一些,直勾的眼睛里没有半点情绪,可那些寿衣就不一样了,目光扫视而过的时候,就会产生一种与其对视的感觉,甚至泰昊都能感受到寿衣上那种贪婪的情绪,就好像每一套寿衣都想套在他的身上、称量一下他的身材。
最诡异的就是那些脸上打着腮红的纸人了,纯真好奇的目光中带着丝丝的对新鲜血肉的渴望,一个个的都勾起了嘴角、脸上带着让人心底发毛的僵硬笑容,死死的盯着泰昊,就好像初生的小邪魔,懵懂无知中透着邪恶。
被这无数道诡异可怖的目光汇聚到身体上,就好像皮肤上正有无数只冰凉湿滑的蛆虫蠕动攀爬,邪异恶心而又让人提不起半点力气。
“这特么的……到底是什么地方?”
泰昊只觉头皮发炸、菊花一紧,顿时就有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全身的汗毛都悚然而立,不知不觉中,内衣就被冷汗湿透,跟这些比起来,外面那个让人心底发寒的诡异出租车简直就是小可爱。
“呃~你们……慢慢聊,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过了好一会儿,见这些诡异东西没有冲上来的意思,泰昊才勉强控制住像出锅面条一样瘫软的双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然后顶着浑身酥麻的感觉缓步后退。
“你还没有付车费,想要去哪里?”
快要退到门口的时候,泰昊的背后忽然伸出了一只苍白的手掌、重重的拍在他的肩膀上,手上散发出来的寒意渗入骨髓,让泰昊狠狠的哆嗦了一下。
“司机师傅,快跑!这里有……咯咯咯……”
听到那熟悉的说话声,泰昊心中稍安,不过却怕那位司机师傅引起店中诸多怪异的注意、激发它们的凶性,致使两人落入危险的境地,可就在泰昊转过身子、看清司机面貌的那一瞬间,说了半截的话就被卡在了卡喉咙里,变成了一连串无意识的怪响。
眼前之人脸色呈一种异样的苍白,看不见半点血色,瞳孔已经放大到整个眼仁,周身散发出森然的寒意,就像是一具死后在冰柜里存放很久的尸体。
“你还没有付车费,想要去哪里?”
司机用那双晶化的死眼盯着泰昊,机械的将刚才那句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一伸手就将泰昊死死的抓在了手中,无论他怎样的挣扎都无济于事。
“我给钱!只要你松开手,我身上的钱就都给你,要是嫌不够,我可以去银行取,冥币也可以,要多少有多少……只要你放了我!”泰昊掏出了钱包、从中取出一叠花花绿绿的软妹币,脸上满是惊恐与哀求。
“你就是车费!上了我的车,你的整个人就都是我的了!心肝脾肺肾、皮毛血骨肉、眼睛耳朵鼻子嘴,还有你那小JJ,这些都是我的!”对方连看都不看泰昊一眼,平淡的语气似乎在诉说着一个事实,只是话语的内容让人不寒而栗。
丝丝缕缕阴寒之气自肩膀上那只苍白手掌涌入身体,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功夫,泰昊就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甚至连说话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的见着自己被拉入这家诡异店铺的深处,绝望一点点的将胸腔填满。
“哎呀呀……这位客官,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回到小店了,而且还带了一个阳人,招待不周!真是招待不周啊!”
眨眼的工夫,一个身着大红色寿衣的胖子就腆着肚子从店内飘了出来,眉眼之间含着市侩的笑意,先是亲热的向司机问了个好,然后就将炽热的目光投向泰昊,就像屠户打量待宰的肥猪。
这胖子皮肤呈黄褐色,隐隐的还有些透明,动作起来没有半点的实质感,带着一种空洞与虚浮,在颈下、耳后、指缝这些隐蔽的地方还能看见缝合的痕迹——这胖子竟然是一个人皮傀偶!
“这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
司机不理会人皮胖子的热情,直接单刀直入、问出了他最关切的东西。
“这个阳人还上车贷绰绰有余,富余的部分给您兑换成阴钱?”人皮胖子将“有钱就是大爷”这句话完美演绎。
“那就好!”
司机松了一口气,从人皮胖子手里接过一小叠散发着阴气的幽绿纸币。
“您还有什么需要?”
人皮胖子一挥手,两个纸人就上来将身体僵直的泰昊架了下去,旋即眉眼含笑的补充道:“我建议您再买上一套房子,有车有房才是标配嘛,阳人们都兴这一套!”
见到司机盯着手上的阴钱、面露犹豫之色,人皮胖子再次补充道:“钱不够不要紧,小店不仅提供车贷业务,也提供房贷业务,只是利息高一些,九出十三归,时限三个月,以客官您的赚钱速度,很快就能将房贷还上!”
“房子有几种户型?能便携么?”
司机有些意动,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没有半点血色的苍白脸上露出了沉吟之色,半晌之后才咬牙问了一句。
“便携是最基本的功能,当然了,与您购买的车一样,也是忌水火的!来来来……客官您来这边看,不同户型的房子价格不同,附赠的优惠也不同!”
人皮胖子将司机带到墙角处的一个竖镜前,手指在镜面上一点,十几套精美的纸房立体图就出现在了镜中,人皮胖子指着一个最小的图介绍道:“这套只要三千阴钱,附赠米山面山;这一套附赠可暖床的美女纸人一个,只要五千阴钱;而这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