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晨又是一愣,什么意思啊,我在省宣干得好好的,干嘛无缘无故的把我调走?
见沈雪晨没有回答,沈文璞也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些唐突了,她一时消化不了,便揉着脑门儿说道:“最近省里的情况你也都看在眼里了,这时候远离是非之地,对你来说恰如其分,考虑考虑吧,想好后随时跟我说。”
沈雪晨一下子就明白了老爸的用意,这段时间,他劳心劳力的忙碌,有点顾不上自己的意思,担心之余,也是怕别人把自己当成靶子,利用自己敏感的身份制造点事端。
想明白这些,沈雪晨毫不犹豫的说道:“您看我去哪儿合适直接给安排吧,我无所谓。”
沈文璞笑道:“我也有点过于敏感了,要不,过两天看?”
沈雪晨随即说道:“那就过两天再说。”
……
雷鸣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第三天接到邵明诚的电话后,找出几套衣服丢进拉杆箱里,出门打个出租就赶往机场跟他汇合。老爷子的意思是安排个车送一下,雷鸣嫌太张扬,想也不想就拒绝掉了。
倒是昨天晚上雷宇专程过来跟他聊了聊,这家伙死活没想明白自己这小兄弟走哪条路不好,干嘛非要往火坑里跳?他捶胸顿足的感叹说:“兄弟啊,不是当哥哥的吓唬你,自要你一脚踏进了官门,这辈子想要抽身是不可能了,金钱、美女你想都不要想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也注定与你无缘。大哥是过来人,实话告诉你,当官比当和尚好不了多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你要三思啊。”
雷宇对官场的解读,雷鸣深以为然,点头说:“虽然我十分认同你的观点,却并不代表我就要听你的劝告,在我看来,你跟我说这些,一,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二,如果你跟老二能安分守己的上班,老爷子也不会盯上我,我之所以有今天,纯粹是你们俩害的,三,别跟我说你来我这儿走一趟是为了劝我叛逃的,就你那个性子,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把你的后招亮出来吧,别逼我动手啊,不然咱俩面子上都不好看。”
听完雷鸣的话,雷宇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伸出手指虚点着雷鸣,说道:“你能不能别这么聪明,给哥留点面子不成么?”雷鸣一瞪眼的工夫,雷宇立刻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继续说:“你这件事吧,我跟老二打电话说过,怎么说呢,大家都能看明白,老爷子推你进仕途,是要把你当成接班人培养的。我和你二哥是不成了,在官场上走不通,不过也好,有你顶在前面,我们还能过几年安稳日子。昨天老太太给我打电话了,意思我明白,既然你决定按照老爷子的安排行事,当哥的除了支持没啥好说的,也确实,我们也明白你其实是在给我们擦屁股,我今天来,除了代表我自己,还有老二老三的意思在里面。”
说着,雷宇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面上推到雷鸣跟前,说:“想要在政界上有发展,手脚一定要干净,但话又说回来了,手脚干净了,就缺少经济支持,所以说,去了江东后你好好干工作,钱这方面,就不用你操心了。”
雷鸣也不客气,拿起银行卡意味深长的望着雷宇,问道:“这里面有多少钱?”
雷宇一愣,随即说道:“不多,三十万。”
“一人十万对你们来说确实不多,谢了!”雷鸣知道,雷宇说这些话其实是在表明一个态度,那就是,家族的大旗你来抗,我们不会跟你争也不会跟你抢,兄妹三个只希望今后安安稳稳的挣钱过潇洒日子,当然,咱们毕竟是一家人,如果真有那么一天大家混不下去了,你雷鸣该伸手的时候就得伸把手。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事情,兄弟二人都不会把话说到明处,但彼此心里都明白。见雷鸣很痛快的就把钱收下了,雷宇也松了口气,来之前他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这小子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主儿,发起飙来真敢把银行卡砸自己脸上,一旦这钱他不收,今后兄弟们之间的关系就很难处了。
原本打算走之前再跟去谭培钧告个别,结果电话打过去,师母告诉他,谭培钧陪同领导去华海调研了,雷鸣也就省下了这一趟。
作为下派干部,按规矩讲,中组部是要派人送邵明诚一趟的,领导也作出了相应安排,但被邵明诚婉言谢绝了。
看见雷鸣大步流星走过来,邵明诚笑着迎上前,说道:“时间正好,走吧,先去领登机牌,马上就要上机了。”
雷鸣边走边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低调啊,听说齐州那边原本安排好派人来接一下你的,也被你挡回去了?”
邵明诚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说道:“搞那些虚头巴脑的花架子很有意思吗?我又不是不知道齐州在哪儿,自己还找不过去?”
两人很快办理好登机手续,提着行李往机舱中走,雷鸣笑道:“说明人家对你这个新任组织部长分外重视啊,你倒好,不领情不说,竟然说人家搞花架子。对了,稍等一下,我得打个电话。”
说完,雷鸣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隐隐有****传过来,混杂着一阵粗重的喘息声,雷鸣气愤道:“贱人,白日宣淫,你这小日子过得很舒服啊。”
电话那头的男人闻听此言,立刻把手机拿到眼前看了看,然后大声说:“我靠,吓死老子啦,我还以为是我爸打来的电话,我说雷子,人吓人吓死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不不知道吗?”
雷鸣嘿嘿一笑,说道:“不跟你废话了,一个小时后,去遥墙机场接我,过时不候,挂了。”
挂断电话顺便关机,雷鸣脑子里闪现出陈然那张嬉笑的脸,不由笑了起来。
刚在座位上坐好,广播里传来了关闭手机、系好安全带,飞机即将起飞的提示音。
邵明诚问道:“下飞机后,你不跟我一起走吗?”
雷鸣说道:“你还要去省委报到吧?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哥们儿过来接,趁着今天没事儿,我先去解决一下吃住行的问题。”
邵明诚点头道:“也好,不过昨天师父给我打电话说,让我安排好你的住处,我跟市委的一个朋友打听了一下,他说市委就有单身宿舍,随时可以住进去,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自己出去住也行。”
雷鸣笑道:“我还是自己解决吧,恰好我有个大学同学家就是齐州的,听说他父亲也在市政府工作,安排个住的地方,应该不成问题。”
邵明诚微微一愣,没想到雷鸣还有这种关系。
飞机在经过一段距离的滑行后,急速升腾起来。
雷鸣有个习惯,从飞机起飞那一刻,他就开始犯困,当飞机冲入云霄后,他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等邵明诚发现雷鸣已经陷入沉睡中时,他刚好翻开杂志的第三页,听到雷鸣发出细微的鼾声,邵明诚面带微笑摇头感叹道:年轻真好啊。
飞机在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降落在齐州遥墙国际机场,雷鸣和邵明诚从航站楼里走出来,远远就看到陈然正冲他挥手,急走两步,看着陈然那张和大学时期没多少变化的脸,雷鸣笑着捶了他一拳,说道:“贱人,两年不见,你基本上没多大变化啊。”
陈然被雷鸣锤的呲牙咧嘴,然后展开双臂狠狠给了他一个拥抱,咧开嘴笑道:“哇哈哈哈,老子以为你小子又在耍我,抱着白跑一趟的心思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还真来了,快快地交代,你跑我们江东到底干嘛来了?”
雷鸣和陈然是大学里的同班同学,上学那会儿,雷鸣是出了名的优等生,日复一日重复着宿舍、餐厅、图书馆三点一线的乏味生活,陈然则刚好相反,虽说他成绩也不差,但把大多数时间都浪费到了打架泡妞的伟大事业中去了,且乐此不疲。
雷鸣沉稳内敛,陈然洒脱放荡,这么两个性格差异很大的家伙,经过四年的相处,竟然成为了铁哥们儿。
“我说是来工作的,你信么?”雷鸣翻了个白眼说道。
“是不是真的?”眼珠子一瞥,看到雷鸣手里的拉杆箱,陈然嘿嘿笑起来:“看来是真的了,得,啥也别说了,今后又能在一起混了,走,找个地儿,我给你接风。”
“等等。”雷鸣喊住了一阵风似地陈然,把他拉到邵明诚跟前,说道:“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哥邵明诚,他来市里接任组织部长,师哥,这是陈然,我的大学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