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
哗啦——!沙沙沙~~~一篓泥沙被顺着山坡倾倒进了已经堆满了泥土砂石的山坳当中。而这个倾倒泥沙的鼠人则站停脚步,一手拍打着树枝藤蔓编制的背篓清理余土,一面向着对面山坡望去。
和这只鼠人所站的山坡相同,对面的这处山坡同样堆积了不少从地下挖掘出的泥沙和无用的碎石。
一些同样背着背篓的鼠人正不断将地洞扩建中挖掘出的泥土砂石运送到这里丢弃。
“该死的!凭什么都是鼠人,那些鼠人就能每天训练、休息,不但不用挖洞,连吃的东西都是最好的?”这只鼠人带着愤懑的嘟囔了一句后,拎起背篓转身向洞穴走去。
沿山坡草丛间被开辟出的小路下行,中间与许多运输砂石的普通鼠人擦肩而过之后,这只鼠人来到了一处位于土坡向阳处的洞口。
洞口的高度低矮,即使是平均身高不到一米四的鼠人也要弯腰低头,拖着背篓才能顺利进入。
洞内此时恰好走出另一只鼠人,他让开道路,两鼠侧身对面的擦身而过的时候对方打了个招呼:“有吃的吗?兄弟!”。
鼠人:“没有,我打算下了工去河边试试找点鱼吃,一起吗?”。
“算了,这几天都跑河边去抓鱼,我看没什么意思——我还是去树林那边挖点野菜和草根凑合一下吧。”对方说到。
鼠人没再说话,他心中暗暗鄙视这种“毫无梦想,用草根树皮就能满足自己”的同类。
对了。
他叫什么来着?
黄皮?还是小耳朵?
哦,对了——这个家伙好像是上个星期从南坡那边被捉来转化的,应该是南坡氏族里的吧?
胡思乱想间两人擦身而过,鼠人拎着背篓,弓着腰钻进洞中。
向前直走,分岔路右拐,下行——往地下里走了大概不到一人高的深度后,眼前算是出现了进入洞穴后的第一处“厅室”。
在这个不到二十平米,高两米,以圆木分布周围支撑顶部泥土的圆形厅室的正当中,一个直径两米以上的圆形地洞出现在鼠人眼前。
此时。
地洞上面已经搭好了一个类似水井上的滚轴架子,几只鼠人正在转动滚轴,用绳索将底下勾住的土篓拉上来。
两个负责从这里将土运出去的鼠人则拎着背篓在一旁等着。
鼠人将背篓丢在一旁,看着这份自己已经从事了两个多星期的枯燥工作,心里对曾经在山林间自由的“独身”生活有些怀念……
‘M的!上套了!明明自己当一只无忧无虑的小老鼠很是快乐……结果被转化成鼠人后却过着这种人类劳工般的生活,真的是亏啊!’鼠人心中暗骂,对于那个将他转化成鼠人,也同时统治着鼠人的“鼠王”心存不满。
然而他却并不敢做出任何反抗。
因为鼠人们早已经在流血中巩固了那些被根植在他们脑海中的“忠诚”概念。
更何况。
那些比他们更早成为鼠人,现在还被分配了武器铠甲的鼠兵们若是不去背叛“他”的话……像是他这种普通的鼠人就算一起上也根本不可能打得过那些家伙吧?
在胡思乱想间,背篓被再次装满泥土。
他将背篓拖在身后,费力的再次向洞穴外走去……
……
鼠人一族的扩张速度还算让王舒满意——尽管在这期间,鼠人们表现出的几次“叛逆行为”让王舒意外并着实吓了一跳。
但这些只是得到基础常识灌输的鼠人们对比他这个人类到底还是嫩了一些。
王舒只消是暗中拉拢了黑矛、阔剑等几个鼠人中格外骁勇凶狠的家伙——许之以特殊的,不需劳作的“兵鼠”地位和食物的优先权便将这些只懂得好勇斗狠的鼠人收拢到了自己一边。
不动声色的让他们代自己除掉了一些普通鼠人中的刺头。
当然。
这样做的后果也使得原本并不存在阶级,只有“王舒和其他鼠人”的群落首次开始出现了“阶级”和“工种”的概念。
以“黑矛”、“阔剑”、“疤脸”等几个格外凶猛,或是稍微能够笼络一些鼠人为其效力的鼠人被王舒定义为“鼠兵”的职业。
王舒还顺带将鼠人以“二十”、“六十”、“一百八十”这样的规模,遵循“三三制”的规则分为了类似于“班、排、连”的等级。
鼠人们则大多以“小队”、“中队”和“大队”来称呼其头鼠。
为了防止这些“王八蛋”造反。
王舒不得不费了些心思——特地将黑矛、阔剑、疤脸这三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从鼠群中选择出来担任了三个大队长的位置。
并且他用心的在每一个大队中都安排了与这三个头鼠不合的鼠人担任中队长或小队长。
也幸亏目前职业鼠兵算上后期补充的也不过是三个大队多出一点的数量。
否则王舒自己还真没办法理清楚这么复杂的关系。
而建立在这支互相不合、内部斗争激烈的鼠人军队的基础之上。
王舒对于下面广大的“鼠人百姓”的控制则是混乱而严苛的。
得到文明火种前最多的管理经验也无非是一些策略类游戏的几百个小时寥寥经验的王舒自然没什么管理本事。
他粗糙的、甚至是粗暴的将新生的鼠人们投入了无休止的劳作和压迫当中。
为了防止这些承担了最多劳动、分配了最少食物的普通鼠人造反,王舒将其按照鼠兵1/2的数量编制普通鼠人。
也就是10人为一班工作鼠的数量编制。
这样一来普通鼠人的工作单位就要远远小于鼠兵的人数,如果某一组普通鼠人想要反抗,就意味着在兵力上的下风。
而联合其他不熟悉工作组的老鼠,也就加大了暴露的风险,配合也必然不会默契。
算上装备、训练、体格的各项差距。
一般来说。
对抗一班20名鼠兵就至少需要6个班组的普通鼠人的配合,而这在普通情况下,对于天性自私的鼠人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防止更上级普通鼠把持权力,王舒甚至还特别规定分离了班组长以上的鼠人,使之在食物分配、权利地位、居住空间上都与普通鼠人不同。
除此之外。
王舒还精心设置了一套不算复杂,但足以绕晕普通鼠人,使之“投鼠忌器”的职位系统,任命了一些鼠人担任具有特殊待遇的“生产主任鼠”、“公务管理鼠”、“监察鼠”一类的特殊职位。
这些并不劳动的特殊老鼠每天清闲的连他们自己都觉得自己配不上那份待遇。
于是这些鼠人们就会变本加厉、自己发明出一套“工作”来。
例如王舒就发现“生产主任鼠”们自发形成了一套没事在工地或黑草田里指手画脚的行为模式——虽然他们大多数的指挥根本没有屁用。
而公务管理鼠们则不断的用鸟毛空心管吸满熬制出的黑色树汁在一些树皮和木片上写写画画,记录一些根本无用的信息。
监察鼠们最遭普通鼠人们的痛恨——因为这些老鼠学会了规定作息时间和“查寝”之类的技能,更是会时刻盯着那些收集事物时试图偷吃的老鼠,将这些鼠人倒吊在树上暴打,直到他们吐出偷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