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钧越说越是激动,但他却在极力的克制自己,尽量表现得平静一些。
如果君临不是事先知道其中缘由,那么也必然会被这完美的演绎所骗。不过这依旧让君临震撼不已,纵然是毛不拔……他也知道丁承钧只是在奉承自己,但也不由衷的称赞。
是的,就算毛不拔看出丁承钧的称赞只是在作戏,但这又能如何?
这番称赞足以消除毛不拔心中的一切怨气,毕竟偷点酒喝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
只见丁承钧一边叹息,一边背着君临站了起来,一步步向门外走去,就是不回头看上一眼,也不能回头看一眼。因为他的称赞,或许说是自身的诉苦,依旧还没有结束。
“君临兄弟啊,这些话可千万不能让毛老板知道啊。”丁承钧说道。
“为什么?”毛不拔仍跟在君临身后,也不拆穿丁承钧的把戏。
丁承钧‘嘿嘿’笑道:“因为啊,这毛老板管理往生歇栈这么大的产业,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拍他的马屁,以毛老板的脾气呢,肯定不喜欢听这些,所以我丁承钧会来偷酒,就是为了能够听听他的教诲。”
毛不拔继续问道:“你真就这么想听他的教诲么?”
丁承钧又摇摇头道:“又不想了,因为我知道,毛老板之所以会照看我,都是看在了黎元阳大哥的面子上,不然我丁承钧何德何能啊。”
君临再次听到黎元阳这个名字,又不禁问道:“黎元阳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往生歇栈给这么大的面子?”
丁承钧笑道:“黎元阳是一位刀客,他的刀法算得上天下第一。一刀在手,可去任何地方,纵然是传言中的囚龙岛,也能弄到一葫芦的龙之精血。”
君临闻言一震,急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在哪里能找到他?”
可还不等丁承钧回答,毛不拔的轻蔑之声荡然而响,哼道:“什么天下第一,什么刀客,黎元阳只不过是我往生歇栈的一个庖厨罢了。”
丁承钧顿时不悦了起来,将君临狠狠摔在地上,颇然怒道:“不许你侮辱元阳大哥,听到没有?”
虽然君临知道丁承钧是在指桑骂槐,但这个罪名他可一点也不想担,当下也愤怒道:“你胆敢再敢摔我一次,小心我杀了你。”
无奈君临却动弹不得,不然一记龙之爪牙早就还击给了丁承钧。
丁承钧见状一笑,尴尬道:“君临兄弟勿怪,是我太激动了。”说罢,便缓缓转身而望,看着一身凛然的毛不拔,目光没有丝毫退缩,继续道:“毛不拔,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毛不拔点头道:“不错,都听到了。”
丁承钧又问道:“是你侮辱得黎元阳?”
毛不拔向前踏了一步,道:“我说的是事实,他就是往生歇栈的庖厨。”
丁承钧阴沉着脸,反驳道:“元阳大哥是刀客,他来往生歇栈做庖厨只是权宜之计。”
毛不拔讽笑道:“一个靠做庖厨来活命的刀客,他的刀只能杀猪宰羊而已。”
丁承钧没有再说二话,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生锈的剑,双手紧握地指着毛不拔,道:“我要为元阳大哥讨回属于他的尊严。”说罢,便挥舞着手中剑向毛不拔劈斩而去,一道似能笼罩日月的剑气而下,激起层层尘埃飞扬。
君临见状微惊,暗想道:“没想到丁承钧的实力这么强,至少有玄境后期的实力。”
然而,如此威势的攻击却在毛不拔的随手按压下而破,原本就生锈的剑在其指尖寸寸皲裂。
“想要拿回尊严,让黎元阳亲自来,你没有这个资格。”说罢,毛不拔悄然放下抬起的手指,迈步向门口离去,“你偷的两葫芦酒,不用还了,这是最后一次。”
丁承钧愤怒的望着毛不拔的背影,瘫坐在地,心情一直难以平复。也不知道这是他内心的真实情绪,还是说这仍是演绎出来的戏码。
“该死的毛不拔,忘恩负义,要不是元阳大哥,你早就死在往生歇栈里了。”丁承钧轻轻一叹,用腿挑了挑君临的臂膀,问道,“君临兄弟,不好意思啊,没摔痛你吧?”
君临没有理会丁承钧,莫名感觉这小子的城府有些深,尤其是摔自己的那下,更是一系列演绎戏码的**点。
丁承钧看出君临还在生气,便赔着笑脸道:“君临兄弟,我刚摔你那下,实在是权宜之计,不然被毛不拔看出我们是在演戏,恐怕我们这个时候已经……已经在后悔为什么会活在这个世上了。”
说罢,便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继续道:“我亲眼看过,那是元阳大哥替我受的。”
君临甚是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丁承钧望了君临一眼,笑道:“为不让君临兄弟对我有意见,那我就和你说说,说说元阳大哥的事迹。”
君临点点头,道:“那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里?”
丁承钧笑道:“不用,这里安全。”说罢,又把君临背回到了那口大锅下边,继续道:“元阳大哥与毛不拔是师兄弟,这点很多人都不知道。”
“这个就不多说了,其中的真相究竟是怎样,元阳大哥没有告诉过我,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元阳大哥为救毛不拔,至今都生死未明,但我确定元阳大哥一定还活着。”
君临问道:“他是去囚龙岛了么?”
丁承钧摇头道:“囚龙岛只是传说,元阳大哥只是去了落凤山,但是为了我去的,不是为了他毛不拔。”
君临不解道:“为了你?你和黎元阳是什么关系?”
丁承钧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元阳大哥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本是一位纵横天地的刀客,但为了我躲进往生歇栈做了庖厨。”
说到这里,丁承钧的泪水已在眼眶打转,继续道:“元阳大哥教我修炼,可有一次,我不小心把客人的一壶酒给打翻了,就要惩罚我。”
君临问道:“那时你多大,你现在多大了?”
丁承钧鄙视的瞥了君临一眼,没有回答这问题,继续道:“元阳大哥说我还小,就自己代替了我,可毛不拔怕我不长记性,就让我站在一旁看着元阳大哥受刑。”
“我还记得,元阳大哥没有出半点痛苦的声响,但我能感觉得到他很痛苦,因为我也很痛苦,仅仅只是看着别人受刑而已。你知道吗?君临兄弟,在元阳大哥受刑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个人敢看。”
“元阳大哥让我闭上眼,但我没有闭眼,因为这本来就是我该承受的痛苦,看看又会怎样?”
“我问元阳大哥是什么感觉,他说没肉身上伤害算不上什么。不错,肉身上的伤害算不上什么,可对我的精神却是种摧残。”
“元阳大哥也问过我相同的问题,我回答说,我后悔打翻那壶酒,后悔来到往生歇栈,后悔活在这个世上。”
最终,在丁承钧眼眶打转的泪水掉落了下来,承载着太多的秘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