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6日,南京保卫战正式打响。
十二万日军发了疯似的猛攻南京城外围一线阵地。
敌第十六师团经过连续的急行军,其一部已渗透至汤山镇左侧后的胡塘、大胡山附近,对汤山镇的我66军阵地展开攻击。敌第9师团第7联队、第35联队、第36联队和敌第114师团第115联队、第150联队一部先后猛攻防守淳化镇、方山的第74军第51师。
南京已成围城。
这一天南京城的国民政府最后一批军政要员乘飞机从明故宫机场起飞,飞向中国的大西南。
卫戍司令部急令第36师一个步兵团迅速抢占麒麟门附近阵地,以掩护66军侧背,阻敌深入;同时令驻守镇江的第71军和83军回防南京。
到了12月8日,敌以第36联队正面进攻为突破点,集中20多门41式75毫米山炮猛烈轰击,随后10多辆94式轻装甲车在轰炸机掩护下,实施中央突破。
在鬼子炮兵、装甲兵、航空兵的联合进攻下,淳化镇核心阵地失守。
接下来,汤山镇阵地、栖霞山阵地也相继失守,敌第十六师团逼向南京城廓地带。
等待敌第十六师团的便是教导总队的两个整编旅。
紫金山在南京城的东南方向,占地三十多平方公里,作为江南四大名山之一,它的主峰海拔高达449米,是扼守中山门以及太平门最有利的阻击阵地。
要占领中山门、太平门,必先占领中山门外的制高点紫金山,这一点,中日双方的将领都深谙这一点。
12月10日。
南京城的天空阴沉,寒风凛冽。
清晨时分,紫金山南麓的一处高地上,二团二营三连所有的官兵早早醒来,在连长雷远的命令下,正在加固防御工事。
三连构筑的工事在整个二团中特立独行,由雷远经过细致考察地形后精心设计,这是雷远不顾团部少部分人反对坚持的结果,因而花了大量的时间和人力物力成本,将雷远在法国炮兵大学所学的知识淋漓尽致表现了出来。
他强化了阵地纵深,且阵地侧翼部署十分强调利用地形地貌实施天然伪装,以班为攻击单元构建了逐层的严密防御体系,并设置了很多人工障碍,除此,他还十分注重机枪手和观察员的作用,突显了机枪作为所有火力中的骨干火力的作用,其它火力必须围绕机枪火力来布置,至于步枪火力,他在防御前沿设置了若干正射、侧射以及倒打火力,以保证所有火力足够覆盖整个防御正面。
他的工事和其他兄弟连队最迥异的地方,就是明明可以做成一个弧形,他却偏偏做成犬牙交错状。
这一点,其实是雷远个人的心得,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一发炮弹同时杀伤两名士兵的情况。
另外,他在堑壕的底部,还挖了很多散兵坑和防空掩体,每个散兵坑深度在一米二左右,内部向内深凹,并加盖了木板,为的就是躲避炮火,而防空掩体主要是为了减少鬼子航空兵投下的航空炸弹对人员造成的最大杀伤。
上午九点刚过,一阵忙碌后的官兵正在吃早饭,雷远突然听到“嗖嗖”的挤压空气的声音。
“有炮弹,卧倒!”
一颗炮弹划着劲风,将不远处的一棵松树拦腰斩断,接着轰然爆炸。
俄顷间,一发接一发的炮弹在空中穿梭,鬼子的炮兵部队对这片阵地展开了无差异火力覆盖。
霎时间,偌大的阻击阵地上,炮弹呼啸,火光熊熊,一阵阵剧烈的爆炸声震耳发聩……
敌第十六师团对南京城城廓地带紫金山顶峰发动的进攻开始了。
同一时间,整个南京城全面陷入了激烈的攻守战中,隆隆的炮火声里,天上出现了成片的轰炸机,一枚枚数百公斤的巨型炸弹从天而降,砸向中方阵地……
“轰隆隆……轰隆隆……”
爆炸此起彼伏,阵地已成一片火海。
爆炸声一停,密密麻麻的鬼子步兵在数十辆94式履带装甲车的掩护下,开始向中方阵地进击!
“报告伤亡情况!”雷远从防空掩体里跳跃而起,一躲到隐蔽处立即大声询问。
“报告,轻伤两名!”
“准备迎击!”
话音一落,一百多名脑袋钻出地面,纷纷拿起各自的武器严阵以待。
三连的阵地在整个二团阵地中,属于第二梯次的防御阵线,第一道阵线由一营负责,没多久,双方的前沿部队开始接触,步枪的点射声、轻机枪的扫射声、重机枪的突突声交织在一起,枪声大作,并夹杂着无数枚手榴弹的爆炸声和双方士兵的呐喊声!
浓浓的烟雾笼罩在前沿阵地上。
此时,雷远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头也不回说道:“飞舟,把我的那支狙击步枪拿来!”
接过毛瑟98K,雷远一手撑地,从堑壕中拔身跃出。
他低着身子,飞快跑到全连的一处制高点,立即趴倒在地。
鬼子的冲锋迅猛无比,但一营的顽强抵抗也不含糊,双方鏖战接近半个小时,随着一队躲在两辆装甲车后面的小鬼子突破重重阻碍,突进一营的前沿阵地,形势忽然对我方不利起来。
雷远冷峻的脸上浮起一缕微笑。
他的眼睛透过四倍镜的瞄具,急切地寻求歼击目标。
这队小鬼子已进入了他手中这只狙击步枪的有效射程。
八百多米的距离,配上一架四倍瞄准镜,完全能做到一枪击杀。
躲在装甲车后边的鬼子,差不多有二十多人,时不时探出脑袋举枪疯狂射击,并配以手雷的投掷。
在他们的身后五六米远,大队的鬼子也像蝗虫一样即将扑来。
一营明显有些不支,似乎出现了后撤的迹象。
“砰!”
就在这时,雷远手中的毛瑟98K发出了尖锐的枪响。
一名刚探出身体挥舞着指挥刀的少尉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双腿跪倒,紧接着前仰倒地。
他的身体再也没有动过。
一个大口径的血洞出现在他的额头。
另一名军曹只是上前多看了一眼,又是一声枪响,那名军曹一个趔趄,强撑着没有倒下,他稳了稳脚步,嘴里发出恐惧的喊叫:“支那人有狙击手……”
话一出口,他轰然倒地。
这队小鬼子立即慌乱起来,纷纷驻足,埋着头四处觅看,不敢前进一步。
“砰!”
第三颗子弹从雷远的步枪中出膛,一名只是稍稍迟疑的曹长中弹倒地。
“八嘎——卧倒!”一名特务曹长歇斯底里大叫。
正准备撤退的一营将士们立即逮住这千载难逢的战机,连忙转过身子,数十颗手榴弹如雨而下,砸向卧倒在地的小鬼子。
一名战士侧面迂回,一个弹跳,跃上了其中一辆装甲车,兴高采烈地把一枚拉开引线的手榴弹塞进了顶盖内。
“轰隆”一声,随着浓烟升腾而起,这辆装甲车趴窝了。
另一辆装甲车突得更前,立即遭到一架重机枪近距离扫射,竟有几颗子弹击穿这辆94式履带装甲车,转眼之间,它也不动了。
“八嘎——撤退撤退!”特务曹长带着一众士兵一顾一切狼狈后撤。
此情此景,让鬼子的后继冲锋部队大惑不解,未及询问,曹长忙不迭连声大吼:
“支那人埋伏了狙击手,专挑指挥官射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