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桃子道:“讨厌,叫妹妹。”
吴子牛装乖,道:“好妹妹,好妹妹。”
目送三位婢女走远,吴子牛再也不敢在林战面前放肆,拍着林战的刀剑,说道:“年轻人,跟着我好好放牛,我看你长相还不错,又年轻,说不定宫主哪天兴致一来,又可怜你忠心,会赏一个小丫环给你做媳妇。”
林战口舌正是痛麻,言语不得,连连摆手,手指心口,意思是说:“这可使不得,我已有了心上人,要不得小丫环。”
牛夫似乎明白了,又道:“在这月亮宫中,可由不得你,宫主说了算。”
林战心头一惊,也不再辩,心中暗暗盘算:这么一个放牛的都身负这等武艺,看来这谷中不宜久留,赶紧救出寻儿,早早离开。
半天无事,及到晚上,林战和衣而卧,甚是机警,不敢深睡,临近深夜,林战见四下寂静,鸟兽不惊。悄悄起身,听得吴子牛鼾声正酣,施展轻功,跨出牛栏,直奔月亮方向而去。
月亮宫中风灯高悬,灯火于山风中摇曳,值夜打更的,站岗把哨的,井井有序。
林战身备内力与武功,穿行宫中却如入无人之境,他只留意拐弯墙角,看有没有小寻留下的印迹。
从天狼谷出来,小寻便与他约定,若要走失,便以龙文左下角纹络为号。
小寻天纵奇赋,耳目自是异于常人,林战于天狼谷中训得过目不忘,两人最能识得细微变化之处,稍有丝毫差异变化便能辨析。
林战一路寻觅,陡见一处独院,院角处有一处龙文左下角的暗记。
林战知小寻便在里面,一跃身进入院中,林战寻思,小寻身份不同,必被安置在东西厢房之内,借灯火微光细察两边厢房,西厢房门旁果有暗记,便走到窗下。
刚一站定,只听吱扭一声,门扇轻启,林战忙矮身蹲下,定眼看去,却是小寻。
小寻知林战必来救自己,不敢入睡,林战进院,她已觉察,便惊动同屋的雁语,便蹑手蹑脚离开卧室,开门迎出。
小寻一边掩门一边道:“立哥哥。”
林战声音不似小寻细腻,生怕惊动他人,不敢回答,轻步上前,一把揽住小寻的腰身,几步纵出院外,出了月亮宫,顺着山涧直奔往山顶,他心下盘算,便是被月亮宫的人发现了,他们也只会向山下追寻,不会逆上山顶。
林战尚不知以他此时内力,行走之快,寻常人如何能追得上他。
上了山顶,但见峰上好大一片潭水,淼淼浩浩,难怪当此旱季仍能涧水不断。
小寻一手攀在林战肩上,道:“立哥哥,你累吗?要不歇息一会?”
林战这才注意,自己手携小寻登山越岭,却不曾有一丝气喘不济,依旧呼吸匀称,一路只顾逃脱,竟没在意。便奇道:“怪了,我怎么没觉得一点疲惫,反而精力充沛?”
小寻与他贴身相偎,也觉察到了,他体内脉息盛隆,如万马齐奔之势,便道:“是了,你在天狼谷悟得秘笈上的法诀窍门,又有胎息诀护体,已练就了神功,立哥哥,这可是可喜可贺的难得奇缘。”
林战亦是欣喜,小寻又道:“立哥哥,我身上还是一阵阵地酥麻,不知她施的是什么点穴之法,这都过去半天多了,我还是冲不开穴道。”
林战没学过点穴之道,可他在武源阁中通览武学经书,里面有一本便记载了各种妙手解穴之法。
当时洞内书籍甚多,他便是看上五年十年也未必能一一看完弄懂,他又有听闻成诵、过目不忘之能,便把洞之经书通通浏览一遍,记在心中,不求读懂,只求记得所记内容,等到要用之时,再把内容从头脑中翻出,回忆记起,随时拿来使用。
林战依《脉经》所记解穴手法,运胎息诀内力于食指之上,戳向小寻气俞穴,旨在顺气活血。
一指点下去,小寻哎哟一声,说道:“不行,反而气逆疼痛得很,这月亮宫主武功不但高强,且古怪异常,寻常解穴法多半是不管用的。”
林战道:“寻儿不用怕,脉经上解穴方法共一千零八种,总有一种方法可行,让我再想想,综合一下,一时半会我还融会不了这么多,只能慢慢来。”
小寻道:“不知时间久了于身体有没有害处?”
林战道:“害处肯定有的,我们且找个僻静之所,我再帮你解开穴道。”
林战一心只想着小寻的安全,便道:“我既不觉得累,便再走一程,离这月亮宫远些,再找个歇脚的地方。”
林战携住小寻,又翻过一个山头,行走之间,心中仍是念念不忘解穴一事,忽然想到黄衫客当里用天地并生指法帮自己驱寒除热,心中又生出一些妙法来,更燃出一线希望。
于是,来到一片坡地,拣了个溪流树下停驻,眼看已近黎明,鸟鸣枝动,晨风渐起。
林战教小寻坐在溪边的大石之上,依黄衫客所教天地并生指法,运气于指,激起溪中凉水,水滴腾空而飞,便如贯串之珠,击向小寻气俞穴去。
水珠相击,叮叮有声,后珠击打前珠,依次相碰,叠叠相加,如同林战指力层层相乘,力道已是极大。
气借指力,指御气道,加于小寻气俞穴上,便如石牛沉海,无有丝毫反应。
一通忙活之后,又是一筹莫展,林战又陷入苦思之中,越想越觉得惊奇,便道:“不知月亮宫主用的是什么指法,这穴道封得实在古怪得很。”
小寻体内麻痒难耐,蹙眉道:“她所用莫不是域外的邪门歪道的武功,若是与华夏所传武功相悖,你再好的指法也难解开它。”
小寻偎在他怀中,发丝撩拨着林战的脸颊,林战心中荡起一波波温情脉脉,手揽她的肩头,垂首思索破解之法。小寻则眼望着清澈溪水,水草摇曳,一对鸳鸯顺流而下,在二人面前徘徊徜徉,盘旋往返,交颈欢戏,凫水潜伏。
小寻只把头往林战怀里紧靠了一下,此时的温存竟使她忘却了难耐。心道:“立哥哥性情刚正,不擅温言暖语哄我,若不是我受伤,他定不会这般将我搂进怀中,百般呵护万分疼爱。只盼这伤慢慢消退,让他多宠我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