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虎怒极,石块打中面门,却不肯退缩。前爪一搭,扑到陆无忧的肩上,陆无忧以掌变爪,使出一套“降龙伏虎手”,抓住老虎两只耳朵,双膂贯满了神力,狠狠挚死虎头,不让虎牙近得半寸。老虎呲牙咧嘴,只得用双爪挠他肩头,陆无忧架开双臂,如金刚铁铸一般,支撑虎爪,以免伤到自己的脸。
陆无忧双肩已被抓得皮开肉绽。陆无忧一跺脚,暴喝一声“起”单腿撑住六七百斤重的大虎,右脚狠狠蹬住老虎的脖子下颌。老虎疼痛难忍,拼命反搏,此时,陆无忧若有一丝闪失,锋利的虎牙便会戳伤他的肚皮。
陆无忧暗自寻思:倘若被这畜生得一口,岂不肝肠涂地了,自己性命还是事小,身后还有成儿星儿,他们若是有个好歹,妻子文秀光心疼也疼没命了。不能再让这畜生有反扑的机会。想到这里,陆无忧撤腿矮身向前,以右膀猛顶老虎下肋骨。那老虎重有七百斤,加上反扑之力,陆无忧若没有千斤之力,亦不能有胜算,这乃是败中求胜之险招。陆无忧把老虎抗得一个踉跄,顺势纵身跃起一脚跺在了老虎的后胯之上。
老虎三次扑空,力气消耗大半,加之刚才被石块击打,心生退意却又不心甘,四肢伏地低吼,仍作伺机反扑之势。陆无忧常在山中狩猎,熟知野兽习性,怕老虎趁其不备伤害林战兄妹,便挪身挡在老虎与林战兄妹中间,趁它喘息未定,斜踢起一块石子击向老虎眼睛,老虎摆头躲避不及,石块正打中鼻尖,鲜血喷射而出。那老虎缩身欲起反攻,陆无忧不等它跃起先发制兽,一掌“隔山拜佛”拍出,重重打在头盖骨上,紧接着又一掌“松涛峦峰”跟上,斩于腰间。转到身后猛踢一脚,本想再踢胯下,怎知那虎甩出钢鞭一样尾巴,拦腰抽向陆无忧。踢出的脚偏离了一点,踢在老虎的尾根肛门。老虎再连受三次重创,身形趔趄,斜冲出好几步。
正在这时,就听树梢之上有人一声高喝“二哥,我来助你一臂之力!”话音未落,树梢晃动,飘下一人来,身轻如叶。人未落地,三支幻影镖已由半空中发出。三支镖分左中右直取老虎面门,那老虎动作迟了少许,一支镖正中门牙,深入前颌寸余,老虎猛咳一下,带血吐出一支幻影镖。老虎眼看眼前情形,一个人尚且敌他不过,现在又来了帮手,更是退意萌生。缩身伏地,向后退了两步。
陆无忧见它退了两步,这才向发镖之人定睛细观,惊喜叫道:“连三弟,连清川,真的是你。”
连清川也忙说道:“二哥,二哥,果然是你,天底下会使‘劈谷掌’的也只有我们彭城五虎的陆二哥了,不会再有第二人。”
陆无忧一边警戒老虎一边说:“不是这幻影镖我还真不敢相信是三弟到了,天底下谁还会使幻影镖呢。”
连清川道:“二哥,请稍事休息,等俺收拾了这畜生,再慢慢叙旧。”
陆无忧连忙摆手阻拦道:“三弟且慢,天色渐晚,且饶它去吧,免得再生事端。好歹它也是个生灵,但愿经此一挫,再见到人时能知退避,不再伤害百姓最好。”
连清川道:“二哥还是一副菩萨心肠。”
二人虽说叙旧,陆无忧却不敢大意,仍然与虎峙势为敌,直到大虎退入林中深处,这才收势。揽过林战、陆星儿兄妹安抚一番。林战听爹爹一番安慰却不敢作声,眼视脚下只等训斥,怕看到爹爹怒颜冷目。
陆无忧非但没有打骂,反而俯身对林战说:“你俩都是好孩子,刚才见你投石块与虎对抗,做得好,我陆无忧的孩子理当如此。”林战听到这话,忽然觉得爹爹的手臂很温暖,伸手抚摸道:“爹爹,你的胳膊还流着血呢。”
陆星儿怯怯问道:“爹爹,原来你这么厉害,连老虎都怕你。”爹爹只笑道:以后不要乱跑了。却没责怪他俩,这让林战大为疑惑,心道:也许是连三叔到了,父亲高兴才不责备我。
连清川赶忙由怀中掏出金创药,帮陆无忧涂抹,止血。陆无忧引林战拜见过连清川。林战叫过三叔,陆无忧又问到连清川,怎会如此巧遇。连清川说,小弟此次南下正是专为拜访二哥,适才路过听到这边有虎啸及厮杀声,就过来瞧瞧,没想到会遇上二哥,心里正着实痒痒,便上前助阵。
陆无忧说:“三弟,这多年不见,你轻功长进不小。”连清川听到夸奖,喜形于色:“这个哥哥说得对极,连某绝不愧当,不愧当呀。哥哥咱们比试一番如何。”陆无忧说:“好,你背上成了,我来背星儿。咱们俩看谁脚法更快些。”
说话间陆无忧携星儿于肋间,连清川背上林战,各人施展所学轻功,向山下急奔而去。林战只觉得风声嗖嗖从耳边呼啸而过,如驾云乘雾一般,不一会便到了家门外。林战虽见过爹爹练过武功,却不知爹爹这般厉害,心中欣喜异常。
妻子姚文秀站在门口溪畔,半日不见丈夫和孩子回来,正焦急万分,忽见两个黑影转眼而至,又惊又喜,等两个人放下孩子,这才看清是久别多年的三弟连清川,再看丈夫身上带有大片血迹,一时竟悲喜而泣。伸臂拦过星儿和成儿,抑制不住哭出声来。陆无忧知道妻子向来文静少言。不等她安慰自己,反而还要安慰她一番:“我没事了,真的没事了,你看,这不清川连三弟也来了,你看你,都忘记了招呼客人了。”连清川道:“自己家兄弟,算不得客人。嫂子不必客气。”
陆无忧夫妇向来恩爱,粗重的活路都不舍得让姚文秀沾手,故而姚文秀比陆无忧显得年轻好多。
姚文秀将连清川让进屋里,说时光不早,早已备好了酒菜,都是家常粗菜,三叔莫见外才好。连清川忙道嫂子说哪里话,都是自家兄弟,不会见外。陆连二人推杯换盏,畅言叙旧。陆无忧说:“兄弟多年不见,正所谓酒逢知己,兄弟情意言语难表,尽在酒中,何不连干三杯,如何?”连清川说:“二哥说的极是,小弟意正如此。”连清川是自家兄弟也不拘泥,与陆无忧也不分主客,拿起酒壶帮陆无忧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