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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存仁惊道:“谁,是谁告知你们的?”

张继祖狂笑道:“你知不知道,你在铁拳会的声名,早已超过了万归流,北方武林提起铁拳会,大家最先想到的,是仁义无双,一掌震天下张存仁,这十多年,你做了救济危难之事,铁拳会一大半的名声都是你打出来的,你的名声,早已不是万归流所能盖住的,你想一想,谁最不能容忍你?”

张存仁冷声道:“你是说是铁拳会有人将我的消息传了出来,请你们三人阻杀于我不成?”

袁可玉道:“我见过那万归流的儿子,万三,这小子,只会玩女人,赌钱、溜马,武功简直是跟没有练没有什么区别,见了我,口水流了半地,这样的胚子,你说怎么能接手铁拳会?”

张存仁不语,突然开口道:“万大哥与我兄弟情深,我是万万不会信你的挑拨之语的。”张存仁与万归流相交超过十年,兄弟感情极好,心中怎么也不信大哥会出卖自己。

袁可玉道:“现下万归流老了,他一身旧伤,他差不多有六十多了罢,眼下铁拳会的帮众,没有一个服万三的,他一死,你们铁拳会的人铁定会拥立你做帮主,你说,万归流为了自己儿子上位,怎么容得下你呢?”

张存仁皱眉不语,他是深知万三这人的,在开封铁拳会总坛,这万三公子不知做了多少荒唐事,一见到女人,就扑上去叫娘,如果说要他做帮主,那铁拳会不到二年就要亡了,而万归流老来得子,极为宠爱自己的儿子,若说万归流为了自己儿子做这些事,他是相信的,此时他心中剧烈交战,理智告诉他眼前三人所说的话是事实,可是情感上,不相信自己的万归流大哥会暗算自己。

袁可玉道:“张大侠,你还是投入我圣教罢,我可以担保你做十大长老之一,也不会公开你是我们圣教十大长老的身份,如同王思远一般替你摭掩,我们还会竭力肋你做铁拳会的会主,你看如何?”王思远虽然是十大长老,魔教却不会张扬,盖因其为魔教打入朝堂的内应,应当保密,如果张存仁入了魔教,魔教也会替他保密。

一边王应嘉宣了一声佛号,道:“本佛也有慈悲之心,想留张大侠你一条命,张大侠,你看如何?”张继祖则笑道:“你武功不错,做我们神教的大长老,也是可以的。”三人这是想拉袁可玉入魔教。

不过说实话,这个本钱是极高的,像舒无忌、百里幻幽一类高手,带着大批人入白莲教,也只当了一个六花使者,要经过许久才能当上魔教的普通长老,这还是当年搭上了裘败天的线,江湖上如同开膛手杜洛华这等高手,同样也只能当个六花使者,而这一次,魔教承诺让张存仁当十大长老之一,那可是真的位高权重了。

张存仁冷冷笑道:“诸位长老的好意,张某无福消受了,不过张某虽然受了重伤,但是死之前,一定能扳回几个,拉几个垫背的,诸位长老谁先上?”张存仁此言也不算假,若是张存仁全力出手,当真打死一两个,张存仁也不是没有心计之辈,他行走江湖十多年,早已将一些伎俩用得纯熟了。

袁可玉向张继祖与王应嘉道:“两位长老,依我之见,还是放这张存仁一条生路罢,只要他不与我圣教为敌,现下我方若是有折损,于大业不利。”

王应嘉道:“不用担心,本佛早已找了一大堆垫背的,正要他们上,袁长老不用多言了。”

王应嘉在三人中资历最老,他一开口,袁可玉也不能再多说了,当即闭上了口。

王应嘉一挥手,手后呼啦啦涌面一大使者教徒,都手执兵器,面作恶色,王应嘉冷笑道:“本佛有无数护法天龙,今天便要你这外道横尸此间,南无阿弥陀佛,超渡超渡,度一切众生,张拖主,你生来就有罪,本佛特来送你入地狱。”

张存仁也不多言,猛然跳将起来,如电一般,向王应嘉冲过去,而王应嘉身边的教徒也一哄而上,这正是在三位长老面前好好表现的时候。

武传玉看着河对面那连成一片的大营,无数人影在其中走来走去,这些魔教教徒都身穿白袍,手上执了各式兵器,将一队又一队的流民往营中赶,想必他们不久便要成为这魔教大军的中一员了,这正是前任魔教长老王开平的招数,两年之前,王开平也是这么干的,在极短的时间里聚集了超过十万人的流民大军,声威大震,一度意欲西进,并且切断了运河,不过后来皇帝调来边军镇压,且王开平自以为已经成了气候,想脱离魔教,最终一场大战,王开平被斩首,首级传送神都,流民也被平定,王开平的大军也烟消云散,不过王开平的经验却留了下来,便是裹挟流民,流动作战,绝对不与官军的主力正面决战,打到那里吃到那里,这也是极为有效的法子,这样既可以壮大力量,也可以避免与有正面作战优势的官军正面作战,现下色公子仍是搞这种法子。

武传玉对身边的连恩喻道:“连姑娘,我要去救人,你且等在这里,我救人之后,便来与你会合,你且不要乱走,若是我回来不见你,那便不好了。”连恩喻将小脑袋用力往下点了一点,武传玉摸着她的头道:“真乖。”连恩喻作怒道:“我不是小孩子了。”武传玉连忙应声去了。

几个纵身,顺着河道,武传玉从一处栅栏边跃进,武传玉在武昌见过张帆手下的兵,见过武昌兵的营帐,那里有这般架营的,这般营帐,若是野战,一冲便乱了,根本挡不住敌人,想来色公子没有打过仗,不知道怎么缩营,这种情况,只要一只不超过千人的部队在夜中进行突击,这大营就要乱成一团。

不过眼下武传玉可没有心情想这一些,他跳了进去,这营中就是各“开山、龙头、香主”依次来管,各自的人马乱成一片,不时可以看见有教徒聚在一起赌钱,这些白莲教徒虽然在不同的香主的带领导下住于不同的营,但是远远没有到官军那种森严的地步,这营中随处可以看见大小便,还有妇人在洗衣服,这是全家从教的教徒了。还有小孩子在乱跑,武传玉不小心踩到了一堆粪便,又在一堆正在晒的衣服中寻了一身白袍穿了,于是扯了下来,打扮成一个教徒的样子,在营中乱走,想寻到水明苫到底关在什么夺方。

一个小头目在前方大叫着叫,数人担着大桶来了,原来是发粥了,白莲教的大军招收流民的主要手段之一便是依靠这样舍粥,将没有饭吃的流民聚集起来,那些流民看到饭食来了,都一涌而出,一时人群挤在一起,武传玉亦挤在其中。大人小孩乱成一团,还有捧着饭碗的妇人,武传玉好不容易挤出了人群,看到这乱成一团的大营,心道:“这种大营,决不是这白莲教的主力。”便绕了过去。

又转了几座连营,终于看以了一丝森严的气象,在这连绵大帐的中间一座不大的营地,无数三花四花的教徒走来走去,其中更有五花的魔教使者。

武传玉心道:“便是此地了。”

此时帐中,色公子与秦匪两人对面而坐,身边还有其他几个高阶的教徒一起议政,色公子坐于上首,他的手下则多是站着,秦匪的地位在这些年越来越高,可见一斑了。

色公子疑惑道:“秦匪,咱们早就知道那张存仁要死,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告诉三位长老?”原来色公子早就收到了不知身份的人的传书,可是秦匪却力主不要早些告诉三位长老以及后来的一众天山来的长老命使者。

一边色公子手下的几个高阶使者也同样疑惑,一个叫胡卫的教徒,是使六花使者,曾是朝庭边军的将校,后来闹饷杀官,投了色公子,现下正是色公子得力助手,且胡卫还有一定人治军之能,中间的排兵都是此人所出,胡卫亦道:“正是如此,什么高手,我派出一百个弓手,乱箭之下,也能让他留下,何必让三位长老出手?秦长老如此做,却是为何?”

另有一个叫蒋十咒的,江湖杀手出身,大叫道:“不如果我派出杀手,一并儿将什么胡一达、觉慧和尚等人都暗杀了,公子你认为如何?那来这么多事,算计来算计去。”这人长于组织暗杀,同样是色公子的得力手下。

色公子将酒杯一扔,大叫道:“你们都给我闭嘴,听一下秦匪怎么说?”其他几人对望了一眼,都知道秦匪在色公子心中的地位不是自己几人可以取代,便赶紧都将嘴闭上了。

秦匪手拿了一羽毛扇,坐在椅子上,摇一下头,便要挥一下扇子,但他身材太短小,脸容又长得太猥琐,每这么扇一下,脸上便露出便如同一个老农吸一口老旱烟一般神情,还有弹动一下短腿,如同触电一般,本是想装一下诸葛亮,但是却又不像,色公子几个手下都想笑,拼命忍住了。

秦匪缓缓开口道:“公子,你还记得王开平么?圣教是在防着我们啊,看到我们将事情做大了,就想分一杯羹,他们是挡心公子变作下一个王开平啊?”

色公子将头往后一偏,叫道:“他们敢,天下是爷打下的,将来坐皇帝宝坐的,一定只能是爷,就算是爷的爹也不行。”

秦匪叹道:“当初王开平长老,声势比我们今日有过无不及,但是就是因为圣教上层起了怀疑的心思,怀疑他与吴元济么下议和,接受朝庭封号,便再也不给王长老情报支持,还一度不接济王长老粮草,最后让王长老被执,首级送与洛阳,家人都被朝庭杀了精光,而今,公子您便是另一个王开平,只怕三际峰上有小人,在大长老及教主面前说暗算公子,是以派人来将公子架空,而要镇得住公子,一定要派出十大长老的人物,公子您说,什么事情要派出十大长老中的三位,还要带上这么多金衣使者,这明显是为了来架空您么。”

色公子转念一想,似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这三个长老,辈份比自己的爹高到那里去了,就算色明空和他们说话也要客客气气的,而且他们手下的金衣使者,大都听王应嘉他们的,不听自己的,这么一股人,自己制不住,迟早要让他们将自己的权力都夺了去。

想到此处,色公子恨道:“定然是谭正坤这有娘生没爹养的野崽子,想必是他向教主出的主意,这家伙自己的事败了,便要拉爷的后腿,以后一定要取了这货的人头。”

蒋十咒叫道:“公子,我这便派出杀手队,将这三个长老杀死,到时天山来的人群龙无首,当然不得不听您的。”秦匪笑道:“三位长老都是了不起的人物,你的杀手队未必能杀三位长老,而且为什么不将长老们的手下收为已用?”

公子急道:“正是正是,那件事你打听清楚了没有?袁可玉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他若是女人,那可真是男人的恩物。”说到此处,脸上露出要吃肉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猥琐了。

秦匪心道:“正事不说,你这色胚,看到母猪也走不动。”嘴巴上当然不敢这么说,道:“公子,只所以不派人暗算三位长老,也是想弄清楚这袁长老是男是女,袁长老若是女人,一定要抓给公子充实后营,公子你说是不是?”

色公子搓一搓手,嘿嘿笑道:“秦匪啊,这袁长老长得太让人心疼了,宛如我的心头肉一般,你有什么计策,可以得此佳人?”

一边胡卫大叫道:“公子,这人是男人,许多年前,小的亲眼见到的,那时小还只是三花教徒,跟着他一起做案子后,被那向断石追杀,那时他长得跟一头狗熊一般,现下不知为什么了他变得苗条了,还变得这么白,但是他的大致样子却没有变,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此言一出,色公子皱起了眉头,不再言语了,他虽然乱搞,但是也不找算找男人,想到自己看上的“女人”是男人,心中有些不高兴。

秦匪笑道:“公子,找个机会,将他的裤子扒下来看看不就得了,公子何必烦恼,公子已然得了水明苫、有朝一日,天下第一美人也是公子的。”

色公子笑道:“正是,正是。”

秦匪道:“公子,之所以让张存仁和三位长老们一起火拼,正是为了让三位长老死上一两个,到时三位长老伤在张存仁手上,有谁能说什么?而且若是三位老伤亡了,公子您说,三位长老从天山带来的上百位金前使者,都是公子的人了,公子您说是不是呢?”

色公子想了一想,脑袋转了好半天,笑道:“正是如此,最后打死了王应嘉那老东西,整天在爷面前本佛本佛的,他难道不知道天上地下,唯爷独尊么?自从有了爷,就不须其他什么神什么的了,还有张继祖那货,上次张帆为什么不一掌打死他,让他上蹿下跳,他连爷的爹都不给面子,死了正好,最好他们两人死了,留下袁可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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