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西边原本还残留着的一抹微亮逐渐转淡,显示夜晚的生活即将开始。
纪默默走进了一家建设银行的取款厅内。他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慢慢仔细地将银行卡插入卡槽内,而后他输入了密码,从卡上取出了五千块钱。
纪默默提着一个保温筒走进了医院。
医院治疗室区域,纪默默的手机在安静的走廊内突然地响起显得很是突兀,他掏出手机接通了电话。电话哪头彭坦厉声的叱问让纪默默知道了今天原本有件重要的事情未能去做:南华公司面试。
医院里的夜晚显得孤寂凄然,整座大楼的走廊光线已调得很暗,避免影响患者的正常休息。纪默默提着一个暖水壶走进了治疗室,病床上的辛璐脸色稍稍恢复,此时她已经进入梦乡。他将暖水壶放置在储物柜旁,看着辛璐甜甜地安睡,那青春靓丽的容貌让他痴痴的无限遐想。纪默默想到辛璐在暖阳的映衬下,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被微风吹散,她用手轻抚那些发丝,他看见她正温柔的冲着他笑。治疗室的房门打开了,可纪默默并没有发觉。
纪默默刚刚走过去,他正想抚摸辛璐漂亮的脸蛋,不想辛璐徒然得像是换了一个人,她倏忽地转身,一技“背投”将纪默默狠狠地摔倒在地。
白衣护士从后拍了拍纪默默,以示刚才进门他没有听见的招呼,也就在这个时候,纪默默幻想中的美梦变成了一技“背投”,将纪默默彻底摔醒过来。护士打过招呼后就忙着给辛璐换着点滴,纪默默也在一边搭手协助。
护士换完点滴药瓶,轻声对纪默默说道:“天太晚了,你回家吧。她睡了,没事儿了,你放心吧。”
纪默默说了一句:“嗯。”但目光仍然留在辛璐的脸上。
护士笑了:“啊,怎么,还不走?这是你亲人?”
纪默默:“不是。”
护士:“那就是你女朋友了。我看你们挺般配得。”
纪默默愣了一下,嗤笑说道:“噢……这,她是我同学吧?”
护士转身走的同时不忘说道:“你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给值班室说一声啊……”护士走到门口拉开门又回说:“同学……同学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女朋友嘛……”
夜色笼罩着这栋木质阁楼,虽已深夜,但白天残留的余热还是将人闷得心浮气躁。走道上闪烁着一束微小的亮光,一阵有力的上楼敲击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纪默默走到二楼的走廊上,他掏出手机站在漆黑的深夜中久久伫立。那道柔弱的亮光映在纪默默的脸上,暗淡而又神秘。
日近黄昏,金黄色的苍穹铺满了整个天际,几束光线透过苍穹直射下来,宛如几道撑天的隐形巨柱在支撑着天与地。
纪默默还没走到医院治疗室,已听到从治疗室传出来得吼叫声,声音虽显得微弱无力但含义凶狠。他随即跑过去打开了门。
“滚,你们都给我滚。”白枕头以及被单都被扯落一地,纪默默刚走到能目极整个治疗室范围的位置,他发现里面有两个身着黑色趣÷阁挺西服的男子负手站立,宽大的脸盘上装饰着一幅超大的墨镜,感觉像是黑帮里面的保镖一类的角色。纪默默怔住了,他还从未见过如此这般情况,而两个黑色西服的男人发现了他,立刻警觉起来并且用手遮挡了他的去路。其中一位转身请示站在辛璐病床前的男人,那男人回头看了看,马上发出命令:“你们到外面守着。”
意思言简意赅,两个黑衣保镖收到命令马上走出病房。
纪默默诧异地走过去,看着辛璐倍显憔悴的面容,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怎么叫了这么多的人,不是给你说过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吗。”
这个男人同样显得担忧:“她爸爸妈妈都在国外谈生意,一下子不可能马上回来,我一个管家也无法看住这个小祖宗啊。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儿,我非得把那个兔崽子给揪出来不可。”
纪默默:“莫叔叔!你能不能不要再说了,而且……”
纪默默当然没有说完,坐在病床上的辛璐看着一个老成的莫凯龙,一个年轻俊朗的纪默默,她马上歇斯底里再次吼叫:“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们。求求你们让我静一静好吗。”仿佛她的这声吼叫,用尽了所有力气,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可以哭泣,可她明亮的眼眸深处,分明已经淌出了泪水。
这种无声的流泪,就是一种伤到极致的表露,此刻,任何劝慰都是多余的,只有安静的流泪才能发泄掉这种仿佛失去所有的无助感。
纪默默和莫凯龙两人都在面面相觑,无奈之下只好暂且出了病房。纪默默轻轻地合上门扉,跟着莫凯龙走出过道,前往住院部后面的休闲区。黄昏的绚丽投影引导他们走到一处长椅坐下,两人不约而同的看着远处夕阳西落,都沉浸在美轮美奂之中。一位护士搀扶着一个老人从他们旁边经过,短暂的光线阻隔后,莫凯龙率先打断了沉寂:“小伙子,看来我们的确有缘,这次你救了我们家大小姐,我看得出来,你有难处。怎么样,只要你能说出来,我就帮你!”莫凯龙说得诚挚迟缓,显然是发自肺腑,可纪默默的回话,却出乎他的意料。
纪默默冷静的说:“谢谢你莫叔叔,我现在的确有难处,可我有我做事的准则,我要靠自己货真价实的努力去收获真实的成果,那样,才是体现我人生的追求。”
莫凯龙显然是震惊了,他不会想到,眼前的少年能够有如此魄力,面对优厚条件的诱惑,他也要坚持自己的人生追求,这需要何等强大的毅力和定力。也鉴于此,他对纪默默的为人处事更加欣赏,他将这份欣赏转化为接下来谈话的主旨:“人,首先要有活着的目标,有了目标就要去追求拼搏。我喜欢有人生追求的人,你要知道,人追求目标容易,可坚持目标也是一种追求,你或许不知道,我一生追求的目标从未变过,就是守候辛家的大小姐。这是一个简单的追求,却也是我努力追求的人生目标。”
纪默默沉默了,他明白莫凯龙这些话的含义,他和自己一样,都有着极深的羁绊。两人谈话到了这里,也宣告结束。
一切静悄悄得,显得空寂诡异。
今夜是一个没有月亮的黑夜,在这样的暗夜下,医院也总是静得离奇。医院里的病人大多都已睡熟,偶有些病房的灯光虽亮着,但持续的时间似乎并不长。在医院住院部的某层治疗室里,一位女孩悄悄地起身拉开了窗户。女孩凭借医院设置在花园区的路灯分辨出窗户下是草皮湿地,她惊讶于自己居然能如此幸运地实施计划。她在不大的治疗室内来回走了数次,都未能发现稍微尖锐的利器,她无奈用手撕扯床单,床单是傍晚要求多加的,当时虽在莫凯龙极力干涉下,她急中生智的想出了不卫生的说法,但在护士要求将更换的床单拿走时,她却说另有用处将护士和莫凯龙搪塞了过去。
治疗室一片漆黑,但能听清“哧哧”的破碎声。
她从窗口再次探身向下,仔细计算大胆猜测楼层的高度以及所需床单的长度。
前期准备工作完毕,听了听外面没有动静,她将床单做成的长条一端绑在了窗框上,随后,她毅然攀上窗户,将身体渡至窗外借着床单的牵扯缓慢向下爬行。
木质阁楼小屋。
在这栋老旧的建筑群中,纪默默的这间房屋静得让人感觉到窒息。
纪默默此刻并没有安睡,几天下来他都没能好好的看书,今日竟然有多余的时间他便是看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他借着一盏台灯仔细地做着阅读趣÷阁录和残留问题的种种解释,当他意外打了个哈欠,才发现时间已到后半夜。
城市中心广场上镀着夕阳的金黄,几个溜着旱冰的帅气小伙提着包裹快速的在人群中左穿右突,偶有些淹没在人群中的中年男女会扯住年轻男女要求要不要拍照留影,几番攀谈后,总会有个别情侣甘愿掏钱。
纪默默孤单的走过广场,城市的繁荣并不能勾起他更多的兴趣。苍穹的金黄镀在他的身上,与之互为融合。
逼仄甬道中,在转角的老墙旁边,梧桐树享受着夕阳的余晖。纪默默还是如往常一般,从老城区的这片古建筑群中的面馆中走出。他沿着甬道走到尽头,左转走了没有多远准备攀上石块砌成的阶梯。他挪动脚步的刹那感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正向自己快速逼近,速度如闪电般极速。他反射性地转头想弄清,他看见白茫飘忽的刹那一位身着粉色衣裙的女孩奔跑如飞,几乎还未能在他脑海中留下影像之际已无影遁去。也就在他眼晕神移之际又有四五个男人追上,而后消失在他目所能及的地方。天空在这一刻忽然地刮起了风,纪默默没有犹豫,随即跳下阶梯奔跑着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