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拢霞阁,喝口水休息了一会儿,傅清月坐到桌案前,继续自己的写本子大业,离给四叔的期限剩不了几天了,她可不喜欢失信于人。
结果还没写几行,就听见外面的吵闹声,忙叫春蚕出去看看,然后带回来青烟和一个脸蛋通红的丫鬟—小洛,院子里的二等丫鬟,负责一些院子里用品东西的领取保管,素日大大咧咧的,没什么心眼。
“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的,在外面吵什么?”
小络心直口快,见了傅清月直接说道:“姑娘你评评理,那些园子里的丫鬟说您的坏话,奴婢听了不痛快,跟她们理论,青烟姐姐不让,还把奴婢给拽回来了,奴婢不服。”
“我能不把你拽回来嘛,那往日就是些眼皮浅爱多嘴饶舌的,你一个二等丫鬟跟她们那些底等的计较什么,再说了,吵架的内容传开来,是什么有面子的事吗?到时候说不定还说你这丫头仗势欺人、伺主逞凶,姑娘的名声不就更遭了嘛。”青烟也还在气头上,丝毫没看见春蚕在一旁不住的使眼色,怒气随着话,豆子似的往外蹦。
“可我就是气不过,凭什么那帮人说姑娘小气吝啬,没本事脾气大,眼皮子浅,就算是那位秦姑娘这么说,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还有大姑娘,为什么不帮咱们姑娘说话,好歹是一家人一个姓,外面还说她风度好···”话说到这儿,声音渐消。
“那也你不该跟那帮人瞎嚷嚷,你还嫌这传言风向小了是不是?”
“我没有。”
春蚕在一旁实在听不下去了,咳咳了两声。
两个丫鬟这才反应过来,偷偷往姑娘的方向瞟了一眼,傅清月支着头,听得正起劲。
“怎么不吵了?”
刚才还吵到不可开交、脸红脖子粗的两人心虚加羞愧的低头不语。
“你们俩从外面回院子,想必纠缠了一路吧,还在院子吵,不好好做事,净在意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起一些无谓的口舌之争,让外人看笑话是吧?”傅清月沉着脸教训道。
两丫鬟连忙摇头。
“一人扣半个月月钱。”
“是。”
“另外,自己检讨,趣÷阁纸这些小络那儿都有,一人五百字的检讨书。”
“是。”青烟诺诺答道。
小络可就傻眼了,“姑娘,奴婢不太识字。”
“那就当面检讨,到~到春蚕这儿,青烟写的也给春蚕,不深刻不准过。”
“好。”
“下去吧。”
两个丫鬟垂头丧气退下了。
傅清月埋头继续写,看样子丝毫未受影响。
春蚕在一旁帮着磨墨,想了想,还是出声说道:“姑娘别在意,都是外面瞎传的,青烟和小络也是为姑娘抱不平才会失了分寸,姑娘可别生她们的气。”
傅清月写好趣÷阁下这张纸的最后一个字,这才抬头看着春蚕,直把后者看到头皮发麻。
“姑娘,奴婢说错了?”
“等下你去匣子里,拿些银子,将她俩罚的月钱补上。”傅清月如是说道。
春蚕一听蒙了,“啊?”
面对她茫然不懂的神色,傅清月伸出两个手指头晃着解释道:“小络在外面与人争吵口舌,非议主子,清烟与之大吵大闹纠缠不休,两人都有错,不罚如何能服众,所以扣月钱是必须的;而她俩归根到底是为护主,护主有功,当赏,自然由我来赏才对,这两者要分开,这个月底领月钱的时候别忘了跟账房说清楚。”
春蚕这才明白过来自家姑娘的用心,忙道:“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还有,去问问小络,是哪些丫鬟这么闲,在园子里嚼舌根非议主子,告诉账房,每个人扣半个月月钱,以儆效尤。”
“奴婢明白。”
傅清月点点头,拿开写完的那张纸,继续写。
“对了,小络听到的那些话是怎么回事?秦姑娘?秦如意?似乎还涉及到大姐姐,你可知道这件事?”
春蚕见姑娘神色淡然,似乎对此并未在意,这才将当日湖心亭秦如意的话一一说了出来,“听说是路过的丫鬟无意中听到的,秦姑娘非议姑娘您,大姑娘却一言不发,也不为您辩护一句,底下确实有些闲话说谈。”
说到这儿春蚕偷偷瞟了姑娘一眼,“不过奴婢觉得,那湖心亭四面都是水,只有一座长桥通过去,离岸边着实有些远,应该传不到岸上才是。”
“你说的不错。”傅清月头也不抬,停趣÷阁支了支下颚,“只有亭里面的人才会知道那位秦姑娘说了些什么,而别家的姑娘也不太可能非议咱们家的事,大姐姐爱惜毛羽,也不可能让底下的人乱说,那就只剩一个人了。”
傅清容!
“虽说难听了些,但原配为尊是事实,进门早一步,怎么都压一头,既然四姐姐这么提醒,你告诉管事婆子,将沐香院现在所有的待遇都裁减些,详细做份单子给杨姨娘过目,毕竟大娘在的时候,她那院子的待遇与现在相比,可差远了。”
“这样,杨姨娘会不会闹起来?”春蚕担忧道。
“闹就闹呗,要是闹到父亲那里,咱们就再掰扯一下底下这些流言蜚语是从哪儿传出来的,我就不相信,这事,沐香院脱得了干系,到时候看谁脸面更难看。”
傅清月语气一沉,话也带着几分杀气。
正好可以借机动一动沐香院,压一压杨氏和傅清容的锐气,不然母女俩还真当她好惹的,想拿她当枪使,没这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