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如血,一批脱缰的野马在剽悍威猛的头马率领之下,以空旷天地间的鼎足之势,避开高高摇曳的芦苇荡顿足于大浴河某一渡口,任风吹散长鬃,引颈怅望东方。八√一★w w√wく.★8く1★zくwく.√c o m★
渡口有一棵大柳树,如龙似蛇起伏延绵,形成一片情态各异的柳林,虽枝繁叶茂,但主干树洞森森不乏岁月的苍凉之美。头马把这儿当作它们饮水、憩息的好地方,与雌马和小马组成一幅相依为命的画面。
它们还不知道月正元就在大柳树主干的背后。月正元作为这次抗战大片男主角的替身演员有幸看到了期盼已久的野马群,兴奋地也忘记了口渴和一路的颠簸劳顿,端起相机一阵猛拍,就像狗仔队遇到了明星。头马也许看到拍照的是一位丰神俊雅、长身玉立的帅哥,依然悠闲着吃着坡上的青草。然而,等一条大花蛇从树洞爬向一匹马驹的时候,它恐慌了!“嗖”的一声一支飞镖飞出,大花蛇腾云驾雾之后摔死在大柳树下。等月正元继续拍摄,马群早已离开了他的视野。他只能遥望着那群疾不可追的隐匿于夕阳中红彤彤的影子。
傍晚,摄制组住在影视城外的一家小旅馆,等摄影师们继续着他们美味的晚餐和优美的歌声的时候,那群野马悄然地接近帐篷,呼吸着人类温暖的气息,似乎想静听人们的欢歌笑语,从野性的灵魂里唤醒一种浪子对故土的怀恋和潜藏于血液中的浓浓深情。
月亮升起来,摄影师们已喝得大醉,月正元把刚才生的事情告诉了他们。这一群吃货酒囊根本不相信几乎频临灭绝的野马群会在影视城里出现,更难以置信月正元杀死了那条悬赏十万元捕杀的神秘大蛇。尤其那个男主角竟然和月正元打赌:“如果情况属实,我的美女粉丝任你……”
一声马啸,所有人都惊愕起来。
“野马群就在帐篷外。”月正元喊着他们跑出了帐篷。这是拍摄的绝好机会。
野马群遇到人群来包围,并不畏惧潜逃,而是赶快摆起阵势,雄马在前,雌马在后,小马护围在中心,很镇静地迎击着他们的挑战。
那个男主角从侧面第一个向雄马挨近,希望能够驯服骑在马背上。雄马似乎在试探男主角的能力不紧不慢地跑起来,见男主角尾随追来,竟然转身用蹄子乱踩着山草。“小心!”导演的命令刚下,男主角就被野马的“尥蹶子”甩出去老远。
“还是让替身上吧。”导演征求总摄影师的意见。
在所有的危险职业中,替身演员是隐藏在真实幕后的棋子,是惟一不可以露脸的职业。而当他现身的每一刻,都会有精彩刺激的打斗场面,替身和演员相比更需要一颗勇敢的心。这一切月正元不是不知道,然而当亲眼目睹野马把一个“文能提笔安天下、武能上马定乾坤”的男主角摔成重伤的时候,他犹豫了。他不是在乎像其他替身一样无一例外地被帖上别人的标签。而是他不想拿命换钱,因为野马那圆小的马蹄没有铁的烙印,只要后蹄猛踢,轻则撞断肋骨,重则一命呜呼。
“从今天起你就是正式演员!”导演果断地说。
月正元惊呆了,他靠近一步问道:“导演,我没有听错吧。”
导演重申他的决定:“没有!抗战教育家是你的化身,让他改变你的命运吧。小伙子,勇敢一些。”
美女、事业都有了,豁出去也值了!月正元钻进野马背后的一簇灌木丛里,一旦抓不住机会,野马群稍纵即逝。月正元认真地观察那拖曳于灌木丛之上的粗尾,强健的臀部……他惊奇地现,头马并非雄马,而是一匹剽悍中带着一份温顺的雌马,披散胸颈额前的乱鬃以及未经梳理已落满尘沙的全身,这大概就是浴河汗马的后裔。月正元悄悄地靠近,十步、五步……突然像跳跃的野马扑上它未备鞍具的脊背。
野马惊慌的嘶鸣着,然后撒开蹄子左冲右突,想把他从背上摔下来。月正元虽然没有骑过野马,但身强力壮、精力充沛,既然敢于单枪匹马的坐上马背,足以证明他十足的把握。他紧紧地趴在野马背上,双腿夹住它的肚子,双手死死地抱着它的脖子,任凭雄马如何折腾而毫不动摇。驯服一匹野马是一项很考验耐力和体力的高危险技术。为了能让观众观看一个更为真实的抗战教育家,他希望能够驯服一匹和自己同样身强体壮的野马。
“真是有志不在年高啊!”
“月正元,你成功了!”
也许是大家的喝彩声给了他坚持下去的力量,他和野马博弈了半个多小时,那野马慢慢的安静了下来,他紧紧箍着野马脖子的手臂稍微松了一点劲,让野马进行呼吸,等松开之后,现野马真的不挣扎了,举起双手朝观众得意的展示了一下,谁知道野马突然疯狂地反攻,它把月正元带到一个高高的山岗之上——月正元被摔下来了。
几位跑得飞快的摄影师很快跑到山岗上,月正元望着野马那桀骜不驯的野性的眼睛里,早已没有红云马的那点儿温顺,一次次酷烈的战役,一此次与狼群的周旋,一次次捕杀的枪口,让它侥幸生存还有了子孙延续,成为战场的遗民和历史的见证。即使再次袭来旷世的风暴,它也不肯跪着求生。月正元再一次将它降服的时候,野马竟然和他一起滚下了山涧……
大浴河的涛声,骏马的嘶鸣,让他从昏迷中醒来,现自己躺在大柳树下,月光照着水轮车和石臼,一匹红马站在身边像是回味刚生的精彩的博弈。而他满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尽力搜索着记忆,越想头痛得越厉害,就双手抱着头自问:“我为什么在这里?这是哪儿?”
“这里是三圣县杨柳泉镇。是你的马救了你——含来了一袋子生米和一瓷缸子水!”月正元现身边一个敞开的米袋子,匆忙去收拾散在地面上的小米,然后随着声音的方向去找说话的人。这时,一位少女从一簇柳树丛中站了起来,长飘飘,一双灵活转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一张小巧的嘴角微微翘起,娇艳若滴,一身花旗袍在风中轻轻摆动,时而可见修长嫩白的腿。这是一个从骨子里美意荡漾的娇媚姑娘,似乎无时无刻都在牵动着他的神经。
“什么时代还穿这样的花旗袍?这里还有石臼和水轮车?”月正元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少女听见了,少女很纳闷地说:“现在民国二十九年啊!”
“我穿越了?失忆?还是重生啊?”月正元轻声地问自己。
少女笑道:“月正元,你是喝醉了,还是被马踢了?你说的话比鬼子的话还难懂。你连我柳莲都不认识了?”少女竟然伸手去触摸他饿额头。
她就是男主角的一个美女粉丝?她这么一个漂亮姑娘怎么会喜欢我一个替身?他惊愕地想。
柳莲说:“你从县城中学拉起一支队伍要打鬼子,来到柳泉宫从我这打探到了鬼子的消息。当时,正赶上两个鬼子进来喝茶,你跟望天杨学过日语,就听得懂鬼子的谈话内容大概有一批军火……”
鬼子、日语、军火……还有柳泉宫,这是那和哪的事啊?月正元说:“我当了一名替身,要演抗战教育家。”
“你就是县城中学的一名学生,什么家啊!你烧得不认得自己了?给你——”柳莲从怀里摸出一个圆镜递给他。
月正元借着月光一照,自言自语:“我是月正元,三圣县特别学校的一名学生。美女学生在我左右,我是男主角。”
“想起我了吧。”柳莲望着月正元傻笑。
“莲,出污泥而不染,濯清连而不妖。”月正元一语双关,说着扶着大树试着起来,觉得身子没有大碍,就纵身上了马。
“榴莲不是莲,它的气味浓烈、爱喜欢的说它香,不愿吃的怨它臭。当初,要不是我把你拽进柳泉宫,你单枪匹马仇没报就被鬼子乱枪打死了。你在县城读书这么多年,现在想回家乡有些难处,我带你走另一条路。”还未等月正元答应,柳莲早麻利地跳上了马,像一只活蹦乱跳的兔儿把身子往月正元热热的怀里一靠,头刚好枕在小米袋子上。
马带着月正元和柳莲进了一片地方。这里柳林浩荡,多是用石头砌起的古老人家,一家紧挨一家。还未进村子,早听见水轮淙淙,碓臼声声,磨道隆隆。
“吃过大白菜吗?”柳莲大大方方地问。
“白菜、红薯粥,我们的家常饭菜。”月正元禁不住想笑。
“白菜女人也算女人中的上品,女人的白菜没有男人不喜欢的。”柳莲在试探月正元。
是猪都愿意拱烂白菜!月正元是有学问的人骂人自然不带脏字,月正元说:“再好的白菜一旦有了斑点,就容易腐烂。”
柳莲几乎麻木地说:“日本人,美国人,国民政府的官员,我见的男人多啦。如今,红色的也来啦,是猫哪有不吃腥?我不是她们,姑娘要饭死心眼。”
“不以为耻反而为荣!”月正元不想听她胡扯,照马腚上一拍。
马蹄儿飞快,不一会儿来到一座石拱桥上,月正元站在桥中央遥看:一座**气派的古代建筑群,那大概就是柳泉宫了。村子绕着柳泉宫而建,一个个泉池奇形怪状,剔透似玉,泉与泉间凉亭座座,像美丽少女婷婷玉立。一道道柳间小路,小商小贩,很规矩的推销着小面人、糖葫芦、针线儿,一座座院落石屋柳门,优雅别致,静谧安闲,古朴清雅,真正体现了古镇的勤劳朴实和“小桥,流水,人家”的悠然。
“我不是私娟,你怕带戳子啊!”柳莲的胳膊碰了碰月正元的胸说,“他们抓了你,也不会在你的胸口盖上戳印。我们是公娟,向国民政府纳过税的。大可放心。”
“下马!”一个浑厚的男高音如雷贯耳,接着“哎吆”一声,柳莲一个趔趄摔倒在路边的泉丛中。月正元下马将她扶起,问道:“有事吗?”
“脚崴了!”柳莲抱着一只脚眼泪汪汪地望着月正元。
“痛吗?”月正元很是眼馋她那双小巧秀美的脚!
“不痛,你崴一下脚试试!”柳莲的瞳仁里亮晃晃的,仿佛两支就要出去的火箭,紧盯着月正元。
这么巧啊!月正元把她挂在树枝上的鞋子取下递给柳莲说:“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想快一些找到她们。”月正元转身要走。
“要不是你突然喊,我会崴脚吗?帮我按按!”柳莲的另一条腿伸出挡住了月正元的去路。她撅着嘴唇,张着鼻翼,两眼闪着狐狸一样的光。
师道尊严,恩师望天杨的教诲回荡在月正元的耳旁。月正元看着她绣着灰蓝色花朵的纱袜迟迟未敢动手。
“脚因为你崴的,帮我按按脚怎的?”柳莲大方地脱了袜子。这脚算是极品:秀而翘,腕、踝都肥瘦适度,高高的脚弓,轮廓分明,匀称而丰满。月正元看着美妙天成的脚,没有崴的迹象,带着怀疑的心半推半地按她的脚。
“看什么看!继续!”到后来柳莲把腿也给他了,“这里有点痛!再往上……”
月正元手里的感觉找不到一个恰当的词来形容,只是该热的热了,该跳的跳了……“去看大夫吧。”月正元征求她的意见。
“没用!到柳泉宫躺一会儿便好。”柳莲飞给月正元一个媚眼,她最了解一个成熟的男孩最需要女人。
月正元把柳莲抱到马背上,不一会儿来到了柳泉宫进了大院。在这里,柳莲的青春被那些臭男人无情地开启,细抹着一段如血如泪的曾经。“这儿曾是皇家建筑的道观,虽然历经战乱,但香火不断。可现在只剩下我和柳妈守着一座空观。我躺这儿吧。”月正元按她的吩咐将她放在一条石凳上。
柳莲按过了腿、脚,就坐起来把身子背着月正元说:“按按背!”看那脊背想起河边秀美的柳枝,既柔韧纤细又带有青春的光华。月正元知道一时难以脱身,还是在她的脊背上下了手。
按了一会儿,柳莲一只手伸向月正元的领口,“脱了……”她说话的时候喘不过气来。月正元抓住她的手去制止她,尽管血液涌上十个指尖……
“你装什么啊?”柳莲像一条捕猎的蛇想把月正元拉到身旁,月正元躲闪不及和她一起滚到石凳下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