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树下有了篮球架,这在当时好比今天学校有了白板。√中文★网w ww.这个消息比“百团大战”胜利的消息传得还要快,附近村庄的村姑托人求情要跟月正元读书。学校多了一些漂亮的少女,自然一些男青年忍不住了,也纷纷跑过来求学,都说当兵嫌我们年龄小了,来特训班总可以吧。
月正元望着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不忍拒绝每一个人。但三圣庙除了特训班再也没地方容纳他们了。
此时还在三圣庙养伤的望天杨看在眼里,让柳仙客把月正元请到他的床前。月正元去了,见望天杨扶着床要下来,很关心地说:“快躺下!阻击战结束了,你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你看,伤员们都上前线去了,泉清扬回城了,连柳玮也工作了,好多青年报名参军,我却留在庙里享福,不行啊!”望天杨说。
月正元说:“你伤得太重了!”
望天杨伸伸腰说:“你看,没事!这个屋子可以腾出来,来上学的村姑有地方了,也可以暂时招几个小伙子来旁听。大一点的,先教些最普通的文化和作战技巧,等有机会再让他们参军。”说着下床走了几步,头上大汗淋漓。月正元赶紧向前把他搀起埋怨道:“俗话说,伤筋动骨百日。”
望天杨被送回床上,笑道:“我还娇女啊!这点伤要养百日,还打什么鬼子啊!我决定了,今日回三圣山。”
“那也不急这一天啊!和我聊聊教育,说说打仗,谈谈爱情……”
“那好!我就和你谈谈。”望天杨招呼月正元坐在床沿上,一师一徒促膝谈心:从国外环境谈到国内两党的抗战,从甲午战争谈到卢沟桥事变和南京大屠杀,从抗日歌曲谈到徐志摩和6小曼的爱情故事……
杨柳公、泉村长和月氏族长都过来了,他们的后面各自带着家丁,手里握着家伙,那阵势不像是来看望天杨,而是找麻烦来了!
月正元走到他们的前面将他们拦住,问:“望老师为了保家卫国身负重伤,有你们这样对待抗日英雄的吗?”
“是抗日英雄就应该早回到战场上去,而不是在这里养尊处优。”杨柳公对望天杨一点不念父子之情,狠狠收拾了一番。
望天杨一直沉默,月正元和他们讲理:“你们怎么比战争还残酷无情?”
杨柳公旁敲侧击地说:“战争是残酷,我们并非无情。三圣庙建设以来,杨柳泉镇都知道庙不容男女污垢和血腥的玷污。有人和一个窑儿已经在庙里住过,我们念他是教师,是战士;阻击战打响了,我们让特训班进了庙,伤员也进来了。可是,现在战斗平息,是不是该撤出去啊?泉村长和月氏族长不好意思说,让我来。你们一个是我的养子,一个是我看着长大的。”
“月正元!”月正元听到月氏族长喊他,就凑到他的跟前。
月氏族长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出尔反尔?特训班进庙的时候,你答应过人家,现在要还给人家。”
“正元你回来!”望天杨喊月正元,“你把马牵来,我即刻回三圣山。至于特训班和村姑暂留在老杨树下。建房子的事,我向上级申请看看。”等月正元把马牵到门口,望天杨坚持着走到马前,月正元想扶他,被拒绝了。望天杨坚强地上了马,双手向杨柳公等人施礼道:“多谢大家,特别感谢杨柳泉镇的百姓,没有你们的支持和帮助,恐怕我和战士就牺牲在战场上了!谢了!”
望天杨摧马离去,大家看着他的背影依依不舍。
望天杨走后不久,杨柳公等人也尴尬地离去。特训班不服气地议论了一阵子。月正元一声令下,她们才从庙里撤到老杨树下。他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在树林里搭建一个临时的塌休息。
经历了这么多事,柳玮第一次住下。柳玮对月正元说:“她们白天要生产、军训、学文化,还要帮着去征兵。可晚上回来睡在林子里不行啊!”
月正元听柳玮满肚子的怨气,也不高兴地说:“好容易找了一座庙,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不认自家人了!你说我一个主任有什么办法啊?”
柳玮火了,说:“看他们那架势,我们就应该回庙里。如果再反对,大不了给烧了!”
月正元很反对:“他们只是一种信仰。如果我们强加给他们,和鬼子什么差别。”
柳玮提出建校舍的意见:“泉龙杨都不想出钱建校,望老师也没有办法。我看各府还有出资建校舍的条件。”
“现在一年打过少次仗,村民和府上捐款捐粮也不止一次。如果把任务栽给他们,恐怕一年半载拿不出建学校的材料和钱财。我们又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特训班没个地方住,都是大姑娘。你说我们该怎么办?”月正元也为难了。
柳玮沉默了半晌,把想好的意见说出来:“我们要建就要建一所像样的学校。即使各村、各府给予最大的支持,也不过是建三间、六间的茅草房。虽然暂时吃住的有了,但不能适应长远展啊!咱学校的篮球架是泉清扬想办法搞来的。要不你再求杨燕去找一下她。”
“我们谁也不求。我们自己动手吧!”月正元说。
“什么时候?”柳玮问。
“现在啊!”
“建房子都在春天,哪有秋季开始的?”柳玮想拖延一段时间。
“特训班等不下去了。再说秋天怎么啦?秋天是丰收的黄金季节。我们不能再让第二个柳迪牺牲了!如果我们的学生不是分散居住,也不至于她去那么长时间等牺牲了才知道!”月正元想起柳迪更感觉扩建校舍的紧迫性和重要性。
“这件事是泉龙杨错了。她是为**牺牲的,关于抚恤我们会安排。建校就由你指挥了。”柳玮把柳迪的后事揽了去,把扩建校舍的权利交给月正元。
月正元说干就干,第二天就带着十几个年龄较大的后生去三圣山打石头,还利用间歇教他们学文化。后生们多是农家娃,吃得苦,倒也乐意。晚上,月正元四处奔波,扬“马背小学”的兴学精神,到处筹措钱粮和建筑材料。
而柳玮呢,和杨叶鸣、柳仙客都在家里,一切军训、文化课和生产照常进行。
过了一天,杨叶鸣待不住了,让柳莲带着四五个姑娘,骑着马,带着枪,先去了圣道岭。泉村长的人一路跟踪到了村头大柳树下。杨叶鸣根本没放在眼里,当着泉府的人还敲响了大柳树上的铁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