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正元和新娘刚刚跪拜,泉龙杨戴着军帽,着一身军装骑在那匹枣红马上,望着微波荡漾的河面无限沉思。中 文√网w w★w★. 8★1zw.
杨叶鸣和柳莲合骑一匹马,很是惊讶地跑步过去,问:“泉营长,你没接杨燕入洞房啊?”
泉龙杨大骂:“混蛋!谁给你的权利逼杨燕糊里糊涂地答应我的亲事?什么时候我说要娶杨燕?”
“你家泉清扬不是把嫁妆都送到杨府上了。你没有接新娘?”杨叶鸣再问。
柳莲看看泉龙杨的穿着也不像新郎官,突然说:“那一定是月正元那混小子搞走了!这不能怨我们,怨你家泉清扬吧。”
“她们都是青年男女,自由恋爱、自由结婚是顺天意得民心的喜事,我怎么会横加干涉呢。”泉龙杨驱马来到杨叶鸣跟前,把杨叶鸣吓了一身冷汗,泉龙杨的突然到来,让杨叶鸣不得不放弃夜袭杨府大院的计划,就把他引领着交给杨柳公,然后悄悄离开了杨府大院。
杨柳公一见泉龙杨来,也不知道怎样回答泉龙杨,显得很尴尬。望天杨看看泉龙杨,又看看杨柳公,给他们递过一只香烟。
泉龙杨点了烟,陪杨柳公抽着,等一支烟抽过一半说:“老人家,您是我们最敬重的长辈,你以前送儿女上战场打鬼子;现在支持教育,听说你连棺材板钱都捐出来了,才有了今天的学校。但您在儿女的婚事上难免想的不周到。我的老爹也是,把我的婚事交给泉清扬妹子了。我回家才知道这事。”
望天杨和泉龙杨聊了一会儿,然后让厨房师傅备酒。
杨叶鸣快马加鞭回到学校,抱了一坛子酒和一个猪头,喊学校里给月正元忙婚事的人喝酒,正被月正元赶上,“在哪里搞的送哪儿,今晚谁也不喝酒!”月正元喊。
“新婚之喜哪有不喝酒的道理?你也太抠门了。今晚,你的任务是陪好新娘,为抗战多生几个英雄。”
“特训班都是姑娘家喝什么酒啊!”
“你别忘了她们什么出身?”
“那是过去!正因为这样,她们更不能喝酒。”
“现在是我的生活指导主任。”
“好吧。留点量。”月正元让步了,但他没有忘记安全的重要性要替她们站岗。
“哪有新郎站岗的道理。”杨叶鸣把月正元拽回来,郑重其事地说:“新郎要在这儿给大家敬酒!”
月正元没敢多喝,只是表示了一点意思,就回到了洞房,洞房里外三间,外面是客厅,刚摆满了嫁妆;里间是卧室。月正元让新娘坐在床沿上,然后自己要坐,却见被子上一个包裹,里面一个婴儿正甜蜜地睡着。
“那来的婴儿呢?”月正元自言自语。
“嫂子!你要有心理准备。这是月正元的前女人生的,你这后娘可以知道疼人家的孩子。”柳仙客一本正经地说。
这时候,柳莲跑过来将婴儿抱起,笑着说:“他在新婚上一睡,包新娘生一个白胖小子!”
“哥还以为你的孩子呢。”柳仙客想羞辱柳莲。
月正元猜这可能是祝愿早生贵子的意思,勉强地笑了笑。月正元是担心隔壁客厅里的嫁妆,里面还盛着刚夺来的粮食,一旦暴露就可能再造损失。月正元刚走到里间的门口就被柳仙客带着特训班的姑娘们堵在了里间。大家将新娘、新郎围住,闹的和今天“错爱结晶”的游戏差不多。
新娘被搞得心跳个不停。几个姑娘要新娘招出过去男女朋友交往的人数、长相、经过,否则不准同眠共枕。新娘不敢说话,只伸出一个纤纤嫩嫩的手指。
“这不是杨燕的性格啊!还羞羞答答的。”柳莲说着自问,“杨燕是长长的大辫子,我怎么看红盖头里是短啊!”
“姑娘下轿成妇女,怎有不改型者?”柳仙客说。
“可杨燕没这么苗条啊!她那胸,那臀。”
“你眼里掺沙子了吧,新娘出嫁前那个相思啊!所以瘦了!”
柳莲要揭新娘的红盖头,被柳仙客喊住了:“这红盖头谁也不能揭,只有等我们走了,新郎揭了才幸福到白头。”
“新娘太羞,月老师说吧。”柳莲又把矛头指向月正元,要他当众表演求婚事时那最逼真的原始场面,重演当年约会情景,包括亲热、搂抱、牵手等动作。
月正元的心思还在粮食上。姑娘们你拥我推“审”不出结果,柳莲倒是泼辣,硬将一颗羊角蜜塞进新娘胸口圆润的地方,然后要求月正元当众舔尝做“心心相印”的游戏。这爱的软糖,月正元的确没有吃过,但在众人面前要用嘴去衔羊角蜜给新娘吃,却让他为难。
“帮忙好非好?”柳仙客大喊,大家异口同声表示赞同。按大浴河的婚俗,这个时候,别的男人可以代替的啊!
闹喜的人把新娘围得水泄不通。来这里的老少、妇女无外乎讨点儿糖块之类,而那些青壮年男子恐怕不只是要一支烟抽,大都是来看大浴河的第一美女,企盼着为了一块糖、一个饼干、一支烟……拥挤的时候,借机碰一下新娘的脸蛋或者挺拔的地方。按照大浴河的婚俗,公公、伯叔、兄长之外的男人,是可以随便打情骂俏,搂搂抱抱,但前提必须不能动新娘的那片禁地。
姑娘们还觉得不过瘾,玩起猜谜的游戏。想着法子让新娘互玩游戏,输一拳即褪去身上衣物或手饰一件,只剩下单薄的衣裳,柳仙客喊:“新娘的肚脐眼上方三公分处,有一颗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不可以请新郎为新娘揭开谜底?”
月正元被挤在一旁难以靠近,柳莲早将新娘的上衣往上一卷,果然在她的肚脐眼的下方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痣。
“别开玩笑开大了,好不好?”月正元眼睛望着新娘示意她给大家解释,不料被他们又推在了一起,“想早睡,你必须丈量准新娘的胸、腰和臀,丝毫不差才过关,任何一关有误,你必须正面抱起新娘走洞房三圈。”
月正元被簇拥着,怀抱着可爱的新娘,那温热的胸膛,那纤细的腰儿,其实月正元的目光仍在外面那些箱儿柜儿的……
为了表示新郎对新娘护爱情谊,柳仙客又出计策让月正元当众用被子包裹两人,替新娘换上简便的衣裳,并回答她的小裤什么颜色,表示答对即可;猜错了,只能穿着小裤跑洞房三圈。
趁着柳仙客取被子的时候,新娘用胳臂一挡,不小心红盖头掉在了地上,大家现了惊人的秘密——新娘不是杨燕,而是泉清扬。
月正元顿时目瞪口呆,泉清扬坐在塌沿上气喘吁吁,嫩美光华的额头上浸出几粒香汗。
洞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大家都推出去,让新娘、新郎休息。”柳妈进来催着大家。
柳莲说:“什么新娘、新郎?一个在杨府里哭,另一个在战场上呢。”
“走吧。走吧。”柳妈说。
“闹洞房是这儿的婚俗!什么时候改了啊?”柳莲说。
“怎么连我的话不听了?”柳妈握着宝剑,见柳仙客还没走,说道:“你也走吧。”
柳妈见柳莲、柳仙客也跟着特训班姑娘们离开了洞房,走到了月正元和泉清扬的床前,说:“一切准备妥当,杨燕突然不愿配合。杨燕不愿出嫁,泉家自然要将嫁妆返回。月正元,你要知道送给杨府的嫁妆全是泉清扬准备的,嫁妆里的粮食是她带着几个特训班的姑娘悄悄装进去的。这个时候,泉清扬选择这么做,我想你应该理解。”
“我不明白,为了粮食却要让两个无辜的杨燕蒙受委屈和压力,还有对父母的不忠不孝。柳妈,这样做和鬼子、那些党国的顽固派有何性质的区别?难道这就是您和望老师的计划?”月正元简直疯一般去质问。
“月正元,你听我说……”
“柳妈!你不要解释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泉清扬啜泣着跑出了洞房。
月正元要追,被柳妈的剑拦住了。月正元着急地说:“柳妈,这玩笑开大了?别说我们不好对杨泉两家交代,就特训班的学生,附近的村民,我们这是干得什么事啊?明白的人知道我们为了夺回粮食支援前线,不明白的一定认为我们抢,抢婚!换婚!甚至违背族规,要种山点天灯,沉河祭神!”
“我柳子爷何尝不知?二十年前,我为了搭救柳家少爷,就是现在老柳庄的柳书记,遭到杨柳公的误解。我和柳书记未能结合,而杨柳公已娶三房太太,生儿育女。”
“难道你要把上辈的恩怨拿现在的我们来报复?”
“什么报复?你想哪去了?我巴不得你和杨燕在一起,可你们有缘吗?”
“那更应该让新娘回去,把嫁妆早送回去!”月正元说。
柳妈埋怨道:“你觉得她还能回去吗?还能解释清楚吗?出嫁的嫁妆还能再用吗?正元!泉清扬一个女人,能做出这样的抉择。而你还不如一个女人!”
月正元着急地说:“别扯这些了!泉清扬跑了,她回去他爹非打死她不可!快把她找来。上几次她挨了打,这次动静大,泉家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我实在不想特训班在出事了!我的头简直要爆了!”
“这知道心疼老婆了!”柳妈说,“你放心,她不会走远。趁现在没人,把箱子、柜子里的粮食找最信得过的人马上转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