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错见(1 / 1)

邵玉霞早就从老家回来了,见到张雨宁一个人回来,心就清楚了不少。她的房间一直收拾着,还很干净。

张雨宁在床边坐了很久,最终拿出手机,按下了关机键。

她需要时间好好地去消化一下!

迟君雪来的时候神色有些着急,那天的多嘴一言似乎惹出了不少事,所以今天算是收拾残局来了。“姐,对不起!”迟君雪下定决心似的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你打我吧!”

张雨宁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面无表情,“你没必要道歉的,不过是事实,从你口中听到与否,它都是存在的。”

“可如果我不说也不会让你这么难受啊!”

张雨宁侧过脸看她,平静的像一个湖,“就算这件事没有,有些问题它一直都在,所以难受不过是迟早的事!”

迟君雪的感情经历为零,所以几乎没有办法理解张雨宁的想法,但觉得自己做错了真的。于是像当兵的时候那样,做错事,就必须作出深刻的检讨,现在是恨不得把自己脑袋掏空找点词来安慰张雨宁,“姐,要不,我带你出去玩吧,这样就不用呆在屋子里憋着了!”

“雪,我没事!”张雨宁不喜欢别扭,如今说没事,是真的没事,她扛得住。

迟君雪无言以对。情商不高的人很难贴切地体会到别人那种深沉的痛,因为没有经历过,而经历够或许也会是另一种感受。

张雨宁说没事是因为她能确定她自己有那样的能力去熬过来,但不代表现在已经不痛了。可迟君雪只觉得张雨宁在敷衍她,并且依旧为其感到愧疚。

这个有些寒冷的春天在二月尾迎来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倒春寒,原本已经回温些许的s城再次倾倒在了漫天飞舞的雪中,把一身春季的妖娆尽收,换上了冰寒彻骨的苍白。

张雨宁那一身快断掉的骨头在寒冷中渐渐弥合了伤口,完整无缺,像是那种伤痛从来不曾存在过。那副消瘦的厉害的身体在医生的批准下回到了工作岗位。

老板见到她回来了,叹了口气叫她注意身体,不再多说。几个玩得来的工友在附近摆了两桌,恭祝她身体康复。但独独默契地绝口不提任熙远,似乎那个人不过是一场梦境里出现的幻像。

张雨宁去年因病休假的时间多的老板都不愿意说话了。心里虽然有想法,但也没好意思发作。更何况她工作还是很认真细致的,客户一直无二话。

三月初的汽修厂接到了不少的维修检查业务,张雨宁花了一小个上午弄那辆别克君威的滑动电阻器轮。安装过渡齿轮和端盖后,重新测量冷/暖风温度执行器电动机,确定没问题了才脱下了手套喘了口气。

黄振也刚刚帮一辆揽胜极光补完漆,见她搞定了,扯她去吃饭。

张雨宁去洗手池洗了下手,明润的眼很平静,表情很淡,“下午要弄那辆车的底盘吗?”

她说的是黄振接手的那辆揽胜。

黄振布满痘印的脸露出一个鄙视的笑,不算好看的脸看上去有点滑稽,“你还别说,那车要弄的哪止底盘,变速器得修,火花塞得换,……总之大问题没有,小问题不断,我看换了干脆。”

张雨宁瞥了他一眼,“五十多万啊,换!”

那车主开车来的时候看起来年纪都一把了,换了车也开不了几年,还不如揣着几十万来的安心。

黄振痞痞地笑了一下,“叫你家任少送你一辆呗!”

张雨宁瞬间愣住面无表情,但黄振有些讪讪地挠了挠头。

任熙远的名字被搁在一边挺久的了,如今听到,张雨宁还能从这三个字里看到她们的曾经。如果没有说错的话,她一直有在想他。

可是想又怎么样,那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任熙远那句不稀罕的话无论说的是真是假,终究是伤害了她。

任熙远自尊心极强,就算错了也不见得能拉下脸去道歉,而她极度倔强,也不会低头。

结局似乎是注定了!

这天下午,没有了雪的春雨淅淅沥沥地一直都没停,空间被湿润的气体填充,空气里的泥土的腥气有些像血,这个日子注定让人开心不起来。

张雨宁站在汽修厂正对着马路的走廊上,看着一望无际的远方,最终把目光定在那些正在长的水稻上。

然后,长久沉默。

很多时候张雨宁会让人觉得飘,比如现在,对着细蒙的野外出神,苍白尖细的脸在远处看过来显得朦胧,已经微微掩住颈项的碎发被微风带起,像一缕烟,好像靠近一点,就会不见。

程杨过来的时候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支快要抽完的烟,周正硬气的脸有些胡渣,好像怎么也刮不干净。

张雨宁听到脚步声转身看他,明润的双眼平静无波,想一个湖,轻易地吸附住别人的眼光。声音清泠,语调却很淡,“有事?”

程杨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看起来很烦躁,“一个客户等着用车,现在又过不来拿,你能开过去吗?”

张雨宁阖了下眼,手抬起,手掌摊开,露出修长的手指,“钥匙!”

程杨咬着烟从口袋里把钥匙掏了出来交给她,“路滑,开车小心。”

张雨宁看着他,点头,“嗯!”

程杨不再多说,回了岗位。

张雨宁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把那个有些孤寂的背影印在了心坎上。

她希望程杨幸福,由衷的。

但有些东西,本难圆满!

被细雨笼罩s城由衷异于平常的朦胧美,像是一切的喧嚣被雨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这辆雷克萨斯suv的主人住在一个高级的独立别墅区,一幢幢风格各异却同样精美的别墅在半山腰一字排开,像是在向世人展示它的与众不同。

张雨宁看了好一会地址,才最终把车在一幢白色外墙的别墅外,然后掏出手机给车主打电话。

车主是一个中年人,精明干练,在看到张雨宁的时候微微笑了一下,疏离的很。

张雨宁在他检查完车付钱之后,点点头,蒙着细雨沿着马路走了出去。然后在一辆挂着熟悉车牌的捷豹面前停了下来。

任熙远的车很多,从法拉利,奥迪,凯迪瑞拉,捷豹,雷克萨斯到兰博基尼,几乎只要是看上的他都会收为己有,任性到几乎无礼。

张雨宁从不去在意,但出于职业习惯,她近乎记住了任熙远每一辆车的车牌号。

在确认真的是他的车之后,张雨宁回身看了一眼这辆车背后的别墅。然后在这个清晨的雨中,张雨宁隔着雨幕看到了二楼阳台的人——那个搂着别人、肆意深吻的任熙远。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巧合,比如说今天汽修厂下午只有她休息、比如说邵玉霞回乡下过清明了,她没有回去、再比如说,那辆雷克萨斯的主人,和任熙远住在同一个区。

最巧合的莫过于,她已经快两个月不见男人,在这个清晨,扬着那熟悉的笑,抱着另一个女人!

很多时候张雨宁都希望自己没有这么冷静,那样她就可以在心底的伤口被扯开的时候歇斯底里地哭泣,然后像个疯子一样指责任熙远的无情和冷血。

但实际上是,她冷静到了让人觉得冷血,似乎她从来没有爱过他。

那双明润的眼平静地看着任熙远抱起了那个女人回了房间,然后看着那扇被关上的玻璃落地窗,面无表情。

今天的雨不大,但站久了还是湿了一身。

张雨宁摊开手,低头看着有些胀痛的指尖,像傀儡一样转身走了出去。其实很多时候面无表情不过是一个给人保护的面具,那样你就不用害怕别人在你的脸上看到你的伤痕,不用害怕别人找到伤害你的入口,肆意施虐。

所以在离开任熙远的日子里,她的工作和不停的思考占据了她近乎所有的时间,这样才不至于无时无刻不想起那个人决绝的话语然后一个人坐在床上整夜整夜不能入睡。甚至于在梦里,都是那个人的身影。

所以当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忙碌,习惯了不去想不去见,那就不会疼。但是见到之后,还是见到不该见的时候,那些伤疤像被洪水冲垮堤坝,随着涌出的血一起崩塌在了心里。

血色一片,深到近乎看不到尽头!

这个下着春雨的日子出奇地冷,张雨宁在小区保安的异样目光下,收紧了手臂环住自己,似乎那样可以让彻骨的寒冷不往骨头里钻。

保安大叔站在执勤亭里,看着那个瘦削的女人缓缓地走在细雨里,突然觉得这个雨天让人难受,像喉咙被扼住,呼吸困难!

这一条位于郊区的路很长,两边的梧桐在淅淅沥沥的春雨里抽着芽,娇弱地在雨中颤抖,像死随时会掉下来。张雨宁在一棵梧桐下蹲了下来,湿掉的碎发黏在苍白冰冷的脸上,有种病态的美感。白色的运动服沾了水汽的微凉,让本就弱的身体瑟瑟发抖。

在这一刻,张雨宁想,任熙远比任何人都要残忍!

她在她完全放下心防去爱的时候把所有的温暖收了回去。像一个以为捡到的棉被会一直陪自己度过寒冬的乞丐,在棉被主人残忍的抽离下,失去了为数不多的温暖。

张雨宁伸手温热的眼眶,咬紧了牙关,挣扎着不让自己哭出来。眼泪太过于廉价,所以无论流了多少,它也什么都换不回来。

把手收拢成拳,靠着梧桐树,面无表情地看着公路的车来来往往,一辆熟悉的捷豹在她眨眼的瞬间划过。

很多时候,一个人伤心,她习惯于用哭泣表达情绪,再不然疯狂得失去理智,打闹甚至做出更为难以想象的举动以缓解内心那种怎么也无法平息的痛。

但那是别人,或者说,那时几年前的张雨宁。

如今的她像一面湖水,尽管低下波涛汹涌,她却不懂得怎么去表达。又或者说,她自制力太过于强。

强到,连眼泪都不让留下来。强到,一直在抖,也面无表情地示人。

她的克制力,给了她对痛苦的更多感受,无与伦比!

“姑娘,你没事吧?”在看了接近一个钟后,保安大叔不安心地过来看了一下。

张雨宁抬起头,明润的双眼被水浸透,声音透过细雨,有种带着哀伤的微凉,“什么才算有事呢?或许,我应该没事!”

保安大叔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正打算报警呢,张雨宁却缓缓地站了起来,伸手拦住了一辆过往的的士,然后上车离开了。

像一个没有灵魂的躯体!

这一天,张雨宁直接回了家,然后把洗完澡仍然浑身发冷的自己埋进被窝。

下午五点的时候,窗外的细雨变成了大雨。啪啪的敲打这玻璃窗,混合着那首独特的铃声,窜进了张雨宁的耳膜。

有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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