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用最快的速度撤退到了一堆假山石的后面，低头躲起来，竖起耳朵，生怕有人听到他们的声音，但是在陆明听来，这些家伙粗重的呼吸声音在十米之外都能听见，躲起来根本就是多此一举，除非他们要躲的人是聋子。
有人一拳砸向了身边的树。有人原地转了两圈，用小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低声恶毒地骂起了那位杨子的上下三代，用词直令陆明毛骨悚然。
“你们的关系这么好啊？还是……”陆明忍不住吐了一句槽，“人家有勇气做逃兵，你们没有，有什么好不满的？”
“你！”领头的那个人圆睁双眼，便想一拳头过去，但是还是收回了拳头，喘了两口气说道：“我们要你没有用了，走吧，被侍卫找到之前，还能快活个半天。”
“老大，你要干嘛？留着这家伙说不定能让我们将功折罪呢！反正没别的办法，不如就把这家伙送去赌一赌，总强过就这么不活了……”
那领头人咬紧牙齿，眼睛瞪得滚圆：“自从跟了那周方亏心事做的还少吗！这是我们的报应！何必下地狱之前再拉上一个！”他狠狠推了一把陆明：“去！别在这里搞得我心烦！”
另外几个士兵不干了，搓搓拳头站起身来：“老大，周大人说不定真的能同意我们将功折罪呢！上次那几个女的一起出去，不也是有一个人跑了，但是大人没怪她们……”
领头人叹了一口气：“你们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几个士兵面面相觑：“懂什么？”
“一帮小孩子。你们要是还认我这个老大，就听我的吧，造孽少一点。”领头人低声说，忽然看到身边的陆明：“你怎么还不走？反正我们是死定了，不在乎多拉一个！”
陆明蹲下身来直视着领头人：“我要听你跟我讲讲，为什么你们要死定了。一个同伴消失了又能怎么样，要你们所有人抵罪？我很感兴趣，你知道我和周方是死对头，我相当欢迎任何他的小道消息。”
领头人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表情盯着陆明：“陆大公子，你该不是脑子有问题吧？什么时候了还在这儿多话？你以为这是哪儿，由你想怎的就怎的？”
陆明摇摇头：“不不。我是搞科研……搞新鲜东西的，平生最感兴趣就是新鲜事，而诸位一下子想把我抓给周方，一下子想自己寻死反倒放了我，这事我实在好奇，至于这是哪儿，与我何干？”
领头人仍然带着一种“你真是神经病”的表情。而另外那几个士兵，灯光下才看清，简直是一脸稚气，变声期大概刚过不久，妥妥的三个愣头青，见了陆明出乎意料的反应，原本已经快激动失控了，但是看着眼前两人的对话反倒平静了下来，只是眼神里也一样写着“你是不是神经病。”
陆明当然看得清楚。
“你才是神经病。”他忽然手指着领头人说，“第一个神经病：周方造孽，你们是被迫，罪轻一等，何必那么苦哈哈的！第二个神经病：这几个小子还小，你就想带着他们送死！第三个神经病，那个姓杨的跑了你们就跟着跑了好了，真的要忠心到底吗？”
陆明说了个爽快，原本以为领头人会用那一套忠于上面的词儿来对付他，结果领头人呼啦一声站起身来，双拳紧握，脸都要贴过来了，说道：“你以为我想吗？你以为我们讲忠君那一套吗？他拿我们的家人当威胁！如果我们有人逃走，有泄露秘密的可能，要不自我了断，要不周方把我们全家杀光！你以为只你有脑子，我们都是傻子吗？”
“就是一帮傻子……”陆明忽然笑了，问道：“周方在哪？”
领头人拿脑袋指了指另一道宫墙里面：“那边的值更房。周大人这几天白天夜里都守在宫里。”
陆明看了看高高的宫墙，脸色有点阴沉。
没想到宫墙竟然这么多层。至于公主么，显然是居住在最里层的……
他转过身看了看领头人：“碰到我是你们的运气。我帮你们，保你们安全过了今天这关，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领头人问道：“你口气倒大。怎么做？”
“你们不是缺了个人吗？我就是第六个人。”
领头人不耐烦地哼了一声：“还把我们当傻子！你和杨子那小子除了身高差不多还有共同点吗？”
“身高差不多就够了。衣服借我一套，马上奉还。”陆明说道，“不想死就快点照做，我可是在帮你们，过了这村没这店，一会儿被巡查的发现了，我也帮不了你们。外衣就行！”
领头人狠狠跺了一下脚。
“娘的，反正也没别的法子！”
然后他三下五除二脱掉了最外层的一身旧旧的制服丢给了陆明。
小兵们同声吸了一口气。夜色完美地掩住了领头人脸上的通红。
陆明憋住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牺牲不会白费的……”他抱着衣服躲到另外几块假山石后面，启动了机器，转眼之间手中就多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制服，连补丁都一模一样。
然后他再也憋不住，痛痛快快地笑了个够，方才披上衣服，理好表情出来。
一见陆明过来，几个小兵的眼里立刻燃起了希望的熊熊大火。
陆明随手把衣服丢给了领头人：“穿好，我们走。”
领头人长长松了一口气，看了看陆明：“你这长得差距太大了呀！杨子满脸都是痘疤！”
“痘疤？”陆明想了想，掏出一只碧桃很久之前做的最丑的面具，戴在脸上。
“无意冒犯哈。”陆明戴好面具：“这样是不是像了？”
没有人说话。
大家看着陆明看了好半天，差点把他看到不好意思。
“你们倒是说一句……”
“像。”领头人嘴里冒出了一个字。
其他几个小兵点头如捣蒜：“一样的！和小杨一样！你怎么做到的？还有你的衣服……”
“好。”陆明不打算接他们的问题，只是微微一笑，“我可以替你们冒充杨子，让你们过了这关，但是，你们要帮我见到文嘉。公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