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熙媛一直以为这就是隆庆帝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却没料到,隆庆帝竟然受了伤。
就在大批人马簇拥着隆庆帝回宫之时,一个小太监突然手持匕首直刺隆庆帝。
哪怕隆庆帝身怀武功,却也没能躲过这一刀。当场一脚踢开那个小太监,晕了过去。
本欲护送柯熙媛回府的周晨宇顷刻变了颜色,匆匆交代了几句就赶去了现场。
柯熙媛脚有些软,实在是没想到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七巧等人更是吓得脸色煞白。
回到伯府,柯熙媛没有回院子,而是去了华氏处。
华氏见到柯熙媛极高兴,可一看她的脸色,心一沉,“怎么了?”
“皇上遇刺,生死不明!”,柯熙媛简短地说着,脸色止不住的苍白。
华氏手中的茶杯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嘴角尽是止不住的惊诧,“到底怎么回事?”
“据说是一个公公突然行刺,被制服后已经自裁,无从得知是谁的指示。加之今日春祭,百官都随行,很多大臣都无辜受伤,很多善后事要处理!也不知道父亲以及三叔如何了!”,柯熙媛还是有些忧虑的,家中大部分男子今日都随行,也不知道安全与否。
华氏的脸色不大好,“我已经遣人去寻你大伯父,他今日也随友人去观赏春祭。如今……”,华氏最担心的还有,今日周晨书也同周仁毅一起出了门。
“母亲、媛媛,到底怎么了?”,林月青站在门口,看着两人,有些摇摇欲坠。
柯熙媛忙走过去扶住她,细声安慰,“没事,你别多想,只是圣上遇刺了!”
林月青脸色一变。“父亲和晨书今日也去了,不知……”
“青姐姐放心,今日大概都是在街上交锋,父亲和大哥应该没受波及!就是府上的女眷。也是三少爷接走了!”
林月青松了口气,和柯熙媛互相搀扶着坐了下来,忍不住皱眉,“圣上身边那么多侍卫,如何会被袭击?”
“是圣上身边的一个太监!”。周晨宇面带疲惫地走进来,脸色不大好看。
柯熙媛站起身,“你怎的回来了?不是去圣上身边照顾吗?”
“宫门封了!任何人都不得入!唐公公说,这是圣上下的圣旨,再加上皇后娘娘亲临,我便也……”,顿了顿,“如今百官都跪在宫门口,请求皇后打开宫门,让他们进去见圣上!尤其是安国公和忠勇侯以及仁义伯三位老臣。跪在最前面,其中一位还带着伤!”
柯熙媛和林月青都很紧张,因为她们的祖父都在里面。
周晨宇叹了口气,“伤的是忠勇侯!不愿意被保护,提剑参战,手臂被划伤了!”
林月青脸色一白,眼立刻就红了,“祖父总是……”,说着就拿着帕子转过身擦眼。
“大嫂切勿难过,柯家祖父已经帮其包扎了!他们一班老臣说。一定要见到圣上,才愿意离去!据我所知,信王已经入宫了!而其他王爷,也和几位老臣一起跪在前面。端王还在宫门口哭晕了过去!”,周晨宇想到那情景,心中就寒光四射。
“信王竟是进宫了?如何得知的?”,华氏大惊,只觉得京中有大事发生,眼眉不断地跳动。
“信王妃在宫门口替信王跪着。说信王受了伤,在府中就医。可是……我的人,告诉我信王进了宫!”,周晨宇看了眼柯熙媛,拱手对华氏说,“大伯母,这几日不管发生何事,请约束好府中的人,一律不要出去。不管发生何事,记得紧闭家门!我回来就是吩咐你们,我这就要走了!”
“可知你大伯父和大哥……”,华氏很记挂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心里拧得紧紧的。
“大伯母放心!他们都好!你们在府里,一定要注意三房……”,周晨宇最后的话几乎压低了声音,“还要约束他们,千万别放人出去!”
华氏点头,“你便放心去!家里有我,乱不了!就是有想跳动的人,我也自有办法!”
周晨宇拱拱手,转身欲离去。
“我送你!”,柯熙媛脱口而出,第一次知道,周晨宇还有事情瞒着她。
周晨宇愣了愣,点点头,“就送去二门吧!”
柯熙媛朝华氏福了福身子,就跟着周晨宇走了出去。周晨宇有意放慢了步子,“这几日,若我没回来,白日你就和大伯母还有大嫂一起,晚上有柯影在外守着,倒也不怕!你娘家那边均已平安回去,你放心吧!”
“你要去干什么?难道你也去宫门口跪着?”,柯熙媛有些心慌,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不要多想,我现在无机会和你多说!看好了晴玉,万不可让她惹出什么事情来!母亲那边,你别去请安了!万事都等我回来,不要偏信任何消息!知道了吗?”,周晨宇抓紧柯熙媛的手,有太多话要说,可是没了时间。
柯熙媛不知为何鼻子就有些酸,拉着周晨宇的手,“你可一定要平安!”
“放心!为了你和腹中孩儿,我定会平安归来!你倒是要照看好自己,万不可太过操劳!”,说完拉着柯熙媛入怀,在她耳边小声说,“圣上伤在左肩,可血却是黑的。我怀疑圣上中毒,所以我必须去寻先生,然后秘密进宫!你也知道,我知道宫中的密道……以防有变,你一定要保全自己,小心三房!”
柯熙媛心一紧,眼泪紧接着流了下来,也在周晨宇耳边说,“你都没了青龙玉佩,如何进……”
周晨宇一把吻住柯熙媛,制止她再说下去,然后一把紧紧抱着她,“我自有方法,你不必忧心!不过,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软肋!”
柯熙媛知道,周晨宇是实在怕自己想太多,才将这么辛秘的事情告诉自己。心底止不住地担忧,却还是要挤出一个笑容。“去宫门口跪着吧!我都知道,会照顾好家里的!”,特意放大了声音,声音也维持着平稳。
周晨宇眼底滑过一丝惊喜。摸了摸柯熙媛的头,这才大步离开。
柯熙媛吸了吸鼻子,将情绪全部隐藏了起来。
七巧和九惠见周晨宇走了,两人这才走了过来,一左一右扶住柯熙媛。
“奶奶。有什么要我们做的?”,九惠也知道事情严重,担心柯熙媛有了身孕又操劳太多事,想帮柯熙媛分担。
“不用担心,大伯母会安排好一切!我们只要回去,将自己院子里的人管好!七巧去前院,找到柯放,要柯放暗中看好三小姐。”,柯熙媛只要想到信王进了宫,就怕周晴玉闹出什么幺蛾子。
七巧点点头。快步出了二门。
“奶奶,我们现在回院子还是……”,九惠只要想到今天的情景,就后怕。
“去和大伯母说一声,我们便回院子吧!”,柯熙媛看了看天,喃喃地说了句,“起风了,很快便要下雨了!”
和华氏说了几句话,又安抚了下林月青。柯熙媛才回到院子。一进院子,就看到芙蓉等着在门口。
芙蓉一见柯熙媛,露出急色,“奶奶。奴婢有话要说!”
“进去再说!”,柯熙媛一直没有怎么重用芙蓉,也一直在花时间考验这个丫头。就是直到现在,柯熙媛也没有完全信任这个丫头。
芙蓉一进去就跪在了柯熙媛面前,略带哭腔的说,“奶奶。出事了!三小姐走了!”
“你说什么!”,柯熙媛心一惊,脸上杀气迸发,“到底怎么回事?”
“是二太太!今日你们全部出去看春祭,二太太便带着柳嬷嬷去看了三小姐!您也知道,二太太最是疼三小姐,听三小姐说小日子没来,险些晕了过去!后来经不住三小姐的央求,竟让柳嬷嬷砍断了门锁,放了三小姐出来!然后……送了三小姐去信王府!”,芙蓉擦着额头上的汗,“柳嬷嬷越想越觉得害怕,来找奴婢,要奴婢一定要实话告诉您!并让奴婢告诉您,二太太也是个可怜人,要您别怪二太太!”
柯熙媛的拳头捏得死死地,看着芙蓉,只想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那你说说,太太是从哪个门送走上三小姐?今日外面已经天下大乱,她又是如何送得三小姐去信王府的?”,柯熙媛没想到,她还没来得及去看好周晴玉,周晴玉竟是已经走了。好一个趁乱遁走,和外面的暴乱配合得几乎天衣无缝。
柯熙媛的眼神吓到了芙蓉,芙蓉趴在地上,看着柯熙媛,“奶奶,奴婢是您的人,所说所做只会向着您!虽说奴婢的亲事已经说定,却也是因为是奶奶指的婚,所以奴婢欣然接受!只要奶奶一皱眉头,芙蓉可以终身不嫁,伺候奶奶!”
柯熙媛神色稍松,笑着说,“你这丫头,怎么就跳去了这里?我只是在问,三小姐是如何可以和信王府取得联系?”
“是二太太让身边的婆子拿着不知什么信物去了信王府,据说府里就派了顶轿子过来,然后接了三小姐走!”,芙蓉想了想,“嬷嬷还说,夫人回来的时候,三小姐已经走了!”
柯熙媛闭上眼,心里转念间已经想了许多,站起身,“走,随我去见太太!”
九惠有些担心,但想着柯影在暗处,心里又放松很多,但又惧怕萧氏那里的檀香,毕竟上次……
芙蓉松了口气,虽然这些年不在柯熙媛身边伺候,她也清楚,自己的性子不是柯熙媛喜欢的那种。可是,她却是真心在柯熙媛身边,所以她庆幸自己的未来婆婆柳嬷嬷还算拧得清,“奴婢先去探探,让嬷嬷别焚香就是!”
“你便先去吧!我随后就到!”,柯熙媛摆摆手,芙蓉便走了出去。
“九惠,将先生留下的匣子拿来,里面有个暗红瓷瓶拿出来给我!”,柯熙媛没想到,五柳先生留下的宝贝这么快就有用处了。
九惠转身就进了内室,掏出钥匙打开箱笼,拿出柯熙媛说的那个匣子,取出瓷瓶走出来交给柯熙媛,“奶奶,这是什么?”
“这个是先生给我的,自有妙用!”,柯熙媛就着一旁的水吞了一颗,然后交给九惠,“放好它!”
两人才准备走,七巧就一脸急色地冲了进来,“奶奶,原来您回来了!不好了!三小姐不见了!夫人已经带着人在整个府里搜查了!”
柯熙媛的反应让七巧有些意外,她歪着头,“难道奶奶您已经知道了?”
柯熙媛点头,“去!告诉夫人,不必在你府里找三小姐了!”
“这是为何?”,华氏的声音略带焦急,人已经走了进来。
“大伯母!”,柯熙媛行礼,“您怎么过来了?”
“我将二房和三房之间的门锁上了,对三房那边说,这边有仆人得了急病,似乎会过染别人,所以要隔绝二房。哪知道转头去了祠堂,发现那里人去楼空!然后就遇到了七巧,我才知道你派人去守着三丫头!可是这丫头,竟是不在那里了!地上还有被砍坏的锁,看样子是被人救出来的!可是你刚才说话的意思,竟是知道了她走了?”,华氏心里不断翻滚着,只要想到周晴玉又会惹出什么麻烦,她就焦躁不安。
“她去了信王府!”,柯熙媛冷笑了一声,“母亲放了她出来,还帮她报信去了信王府!一顶轿子,就将她接了去!”
“二弟妹怎的如此糊涂!”,华氏脸上尽是不可置信,“这样子不明不白,加上信王如今……若是不成,只怕祸及家人!真是糊涂啊!”,华氏平日里和萧氏的关系不错,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是难掩的心痛。
“母亲自有她的道理,可我却不能放任她如此!若是稍有不慎,我们整个府都要为晴玉陪葬!我这就去寻母亲,有些话,我必须要说!”,柯熙媛知道,有些话必须要说了,要不这对母女迟早会害死所有人。
华氏点头,“我同你一起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