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观完毕,林小北回到办公区。
办公区分为大内科和大外科。大内科主要是负责发烧感冒,急性胃肠炎,肺炎等无需手术指征的急症;大外科则负责各种创伤,急腹症等处理。
李爱国主任是大急诊科主任,手下卞文刚和另外一名副主任医生分别负责外科部和内科部。
林小北被安排到外科部。
当他进入外科办公区时,却听到科室里的人私下里议论纷纷。
“李主任怎么把一个麻醉医生搞到我们这里?”
“我还以为他是去内科系统呢!”
“他在这里能干什么呀?局麻我们又不是不会。”
“就是,有了可视化喉镜,气管插管谁不会啊?”
……
林小北充耳不闻,一笑了之。
好在李爱国对他极端重视,给他安排了一间独立的办公室。虽然面积小,却刚好除了办公桌外还能放下一张休息沙发。
急诊科值班室只有两张高低床四个铺位,除了当天值班医生,其他人是不能随便进去休息的。
“这房间有点小,将就点吧。”李爱国说。
“不,非常好,谢谢李主任。”
“不用客气,你能来急诊科就是给了我很大面子。”
“李主任,请问我怎么值班?”林小北问,他到现在还没收到排班表。
李爱国迟疑了一会儿,说:“我打算让你在急诊科继续专职麻醉工作。”
“这?”林小北并不喜欢这种优待。
急诊科就是个大杂脍,各种学科的病人都有。所以急诊科的固定医生除了主任外一般来说相当于全科医生,什么都懂一点,但什么都不精。这与他们工作的方式有关。
林小北来急诊科也想当全科医生,体会一下当外科医生的滋味。
“哈哈,你不要以为很轻松。这里其实比你们麻醉科还要忙。”
“可是你得给我值班表呀。”
李爱国点点头,“不急,我在和卞医生商量到底该给你怎么排。”
“就和他们一样不行吗?”林小北问道,他说的“他们”是指急诊科的下级医生和来轮转的其他科室医生。
“那怎么行,你与他们不一样。”李爱国摇摇头。
“不,都是一样的。”
“你想参与导班?”
林小北点点头,那些风言风语让他挺恼火的,他就是要在工作上证明自已。
“那好,我先给你排一个月。你试试再说,不满意我在调整。”李爱国客气得让林小北觉得自已是大爷,是阔少。
李爱国出去半小时后进来,那桌一张纸递给林小北,“你看这样行不行?”
麻醉科的排班是“白值夜班夜修值”的轮转模式,而李爱国给的排班表是“值*值*值*值*值*休休”。
林小北看了半天才看懂。
“李主任,我没有夜班?”
李爱国笑了,说:“不能给你排单独的夜班。”
“为什么?”
“因为如果给你排夜班,那么第二天你势必要休息。我们这里只有你一个人能胜任麻醉工作,所以这样是不行的。除周末休息,你必须每天都能在岗。”
林小北心里暗骂这不是操蛋嘛?这样的班看似轻松,其实每天都被一条无形的绳子牵着,去哪儿都不自由。出去逛街都不安心,更不用说和朋友约会吃饭。
李爱国看林小北沉默不语,知道他的意思,嘿嘿一笑,“小林医生,我知道这样对不住你,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先委屈一下,等我们评上国家重点学科之后,给你好好补假期。”
“噢。”林小北心里揣摩,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平时你值班呢,原则上是不安排你接诊病人,但你要是感兴趣的话,可以跟随别人一起。这排班表上的‘*'代表的是每天和你一起值班的人,他不会干涉你的工作。”
这其实给了林小北很大的自由,等于说他想干就干,不想干就直接休息。
“这,这样别人不会有意见吗?”他担心的问。
“不会,谁叫你的工作是他们不能胜任的呢?再说我不安排你值班,他们也一样导班。你等于给他们添了一个副手,人家高兴还来不及呢。”李爱国正色道。
当天值班的医生是刘凯,林小北出去坐在他旁边。
刘凯的态度很冷漠,对他爱理不理。来了病人他独自接诊,处理,任凭林小北不声不响跟在后面。
林小北知道他对自已不服,在急诊科得如此优待,让其他的年轻医生,尤其是和他一起轮转的手术科室医生妒忌得牙痒痒。
要知道急诊科人多,除了李爱国主任和卞文刚,其他人都只能围着一张大圆桌办公,累了也只能趴在桌子上睡一会儿。
“凭什么他有办公室?”
“凭什么他不用导夜班?”
“他是那个院长的亲戚吧?”
“他肯定后台硬。”
“奇怪,李主任向来是不吃这一套的。”
……
林小北跟着刘凯一阵子很无趣,干脆回到自已的办公室,关上门。办公桌上配备一台新电脑,他开机后居然发现还能上网。
可惜他不会玩网游,也不玩其他的游戏,要不然把门一关,在里面玩个昏天黑地都无人知晓。
林小北打开丁香园医学论坛麻醉版块和新青年麻醉论坛,这是目前最主流的两个麻醉医学交流社区。
他想看看关于日间手术麻醉方面的医学文献,可是查找了一下发现真正有价值的病例讨论少之又少,大多都是理论性的综述和探讨性的论文。
这些所谓的科研其实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是为了抓科研业绩而写,在临床上没什么实际价值。
他看了一会儿觉得索然无味,干脆关掉,打开酷狗,听听音乐。
一上午除了几个小清创外平安无事。
中午林小北正在午休的时候,外面突然变得嘈嘈杂杂。
他开门出去,刘凯在那儿忙成一团,有三个醉酒病人在胡闹,呼天喊地的,却又不听招呼。
旁边还有一个穿工作服的,应该是随行的酒店服务员。
林小北走过去,大声吼道:“这里是医院,你们安静点。”
其中的一个还是清醒的状态,指着坐在地上的另外两个说道:“医生,我这两个朋友受伤了,麻烦你给处理一下。”
林小北顺着他的方向,那两个醉鬼还在喋喋不休,互相谩骂。其中一个用衣服压住额头,另外一个衬衫都撕破了,胳膊肘处用破布缠绕着。两人均是血流满面,压迫包扎之处都被血水浸红。
“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小北问那个清醒的,是他搀扶另外两个醉鬼来医院的,应该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
“唉,我这两个朋友啊,够义气没话说。就是因为太够义气了,才弄陈这样。”他很无奈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