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户的儿子年纪尚小,见苏小七毛绒一团,分外有趣,便趁着父亲不注意的时候,忽然伸脚哗啦一踢笼子,意在吓唬苏小七。
后者果然上当,竖起耳朵警惕打量四周,生怕那孩子还对自己做什么,小心蜷缩成一团在笼子中,瑟瑟发抖。
“哈哈,真有趣,正好阿娘想要一个圆毛的围脖,就是你了。”
那孩子哈哈一笑,提着装有苏小七的笼子,跟着父亲大摇大摆向山下走去。
月色清朗照耀在下山的路上,恍惚中,苏小七仿佛看到了黄泉路的方向。
经过一夜时间折腾,苏小七最终被扔到一家农家小院中。
抬眼一看,自己身边不少笼子内都装有自己这样的动物。
不过都没有成灵,无法和自己沟通。
想来已经修炼成妖,却还被一个普通猎户抓到的,史上也只有自己一人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天亡苏小七,竟然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笼子都是由铁打造,没有躲雨的地方,雨滴一拍下来。苏小七顷刻被打湿。
本来毛茸茸的皮毛,被雨水淋湿后,凝聚成一缕一缕,看着颇为可怜。
只剩下一双眼睛出奇的大,里面透露着无尽的后悔与绝望。
它现在倒是希望冥夜来抓自己,像从前一样,在自己有为难的时候,忽然从天而降。
虽然它不愿意被冥夜抓回去,但总好过现在。
起码师父不会把自己扔到外面挨浇,不会看着自己受伤不管。
可左等右等,苏小七依旧不见冥夜的身影。
它哪里知道,冥夜之前中毒一直是在硬撑,依靠着雪莲的效果压制着毒气,等她跑出去之后,立即昏倒在了屋内。
将近天明的时候,雨水渐渐小了起来。
苏小七听到猎户家茅屋里面传来叽叽喳喳的吵闹声,猜想孩子不止一个,再一看周围的笼子,多数都是些鸽子小鸟。
圆毛的竟然只有自己一个,恐怕要遭殃了。
将受伤的后腿伸到面前,苏小七伸着尖尖的小嘴巴给自己舔伤,心中无限伤感。
“看,那个蠢狐狸在那里!”
茅屋门忽然被一个孩子退开,大概五六岁的模样,竖着羊角辫,乐颠颠向自己跑来。
苏小七瞪大了眼睛。
那孩子之后,竟然又冲出来一个男孩一个女孩,三人一起来到苏小七面前,将它围观。
“阿爹说要把这个狐狸扒皮卖到集市上去,明天晚上,我们就有狐狸肉吃了。”
苏小七一愕,这么快?
“可是只狐狸受伤了啊,你看它皮毛也是脏脏的,会有人买么?”
苏小七看向最小的孩子,连连点头。
“没事的,洗洗就好了。”女孩忽然开口,并且伸手进来,想要摸苏小七。
苏小七极力向笼子里面缩去,并且认真考虑,自己要不要像蛮兽一样,咧嘴呲牙,向女孩表示威胁。
三个孩子围绕苏小七叽叽喳喳的时候,毛屋内,那个将苏小七逮着的猎户,已经整装待发拎到出来。
“这只狐狸受伤了,活不了多久,身子眼见瘦下去,现在杀了正好能多留一些肉,你们到那边玩去。”
猎户以刀将孩子们支到另一边,而后将刚到在砚台边上磨了磨,向苏小七步步走来。
日出光芒万丈,落云山上。
凌琅迎风站了一夜,犹如雕塑一般,却始终没有得到苏小七的信号消息。
最后眼见日出,只得一叹。
看来她是还不够狠心,无法对冥夜下手,以至于纸鹤到现在都没有传来消息。
“王,我们已经等了一个晚上,到底还要不要等下去?”
凌琅站在崖边,听到声音微微侧头,
因为深秋露重的原因,他衣袍边角已经被打湿,但却忽然不觉。
回过头来向碧眼少年挥手:“散去吧。”
看来是失败了。
少年没有多问,转身离去,临走前又看了凌琅一眼。
直觉他比深秋霜露更冷。
另一边猎户院内,苏小七眼见猎户拎着明晃晃的剥皮刀向自己自己走来。
它在笼子中急的团团转,甚至几次去试图咬断铁笼,最后均是无果。
大叔,你放过我吧,大叔。
苏小七眼里流露出乞求的光芒,但对方根本不曾理会。
粗糙的大手伸进笼子中,卡住脖子,将苏小七从里面一把提了出来。
而后手法利索的给苏小七脖子上套了一个绳子。
他这是要勒死自己!
苏小七拼命蹬腿反抗,可一只白狐的力量,怎么抵得过一个五大三粗的猎户,虽然苏小七拼尽全力,将猎户右手抓伤,但依然没有成效。
反而惹得了对方,将绳子套到苏小七脖子上后,猛然用力将它摔在地上。
苏小七头晕目眩,它自跟跟在冥夜身边有记忆以来,就没有吃过这种苦头。
一时头晕目眩,脑中嗡嗡直响。
脖子上的绳子越收越紧,苏小七四只小爪子乱蹬,然而一点作用都不起。
最后眼见意识即将丧失前,它下意识呢喃了一声“凌琅”。
天知道,它现在多么期待他来救自己。
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期望,导致苏小七临死前产生了幻觉,它恍惚似乎听到了一声“住手”。
而后脖子上的绳子,忽然松了开来。
苏小七猛吸一口气,小爪子连忙扒开脖子上的绳索,扭头向声音来源望去。
猎户院子门口,此刻正立了一人。
白衣墨发,纤纤少年。
那人只是站在那,还没有说过多的字眼,便已经生出一种浑然天成宁静的气息。
仿佛无欲无求。
尤其眉宇间一颗朱砂痣更是巧夺天成,宛若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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