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上奈何桥,孟婆手中孟婆汤,一碗饮下前尘雪,来生来世重做人……如遇孟婆,我们两人可千万不要喝孟婆汤哦!黄泉路上,倘若相遇,再续情缘,生生世世,我们永不分离,等我……舞儿!”
可是,残酷的现实又一次将他拉入了万丈深渊,万劫不复。中文?网? ? w≠w=w≥.≠8≈1≤z≈w≤.≠
溪怨弥留之际,他亲眼看见心爱的凝舞,被那些自视正道,以及妖魔鬼怪,面目狰狞的人一口一句妖女,又一刀又一刀,一剑又一剑的斩成了碎片!真正的碎尸万段!
就连死了也要这样对待我的凝舞吗,这就是人心,人心……
但是,他已在垂死边缘,虽犹被万针穿心,千刀万刮,但也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双瞳中流趟出了鲜红的血泪,一滴又一滴的滴落在了天惑剑上,满身的怨气和戾气,也随着这血泪埋葬在了天惑剑内,永久的,永久的埋葬……
可是纵使流下所有的泪,落下一生的血,却又也不能改变结局的分毫。憎恶的人心,贪婪的人性,正在无情的摧残这日趋冷漠的世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溪怨想要怒吼,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尽管泪尽徒然,尽管七窍流血,但沙哑的喉咙已然毫无气力。
他苦笑一声,呢喃道:“我终于……明白了,我…生在……地狱!”
于是,溪怨笑了,笑的肆无忌惮,笑的有些猖狂,弥留之际,回光返照,他道:“这天,这地,这苍生,以及你们的命运,都已被我诅咒……天惑会找到转世的我,那时……这天,这地,这苍生,都将湮灭,都将湮灭,哈哈哈哈……由我来斩断这世间的因果……毁灭这无情的地狱……”
天惑剑是一柄弑天的冥剑,不,它以越阶级,难以言表,据有骇世的灵智。它知道,这一切都已然注定,再也无法挽回,所以,它带着溪怨的那股弑天怨念,消失在了天际……
“焚吾灵魂,嗜吾血肉,以此化咒,燃尽浮世……”
这是溪怨的诅咒,这咒语一出,九天狂雷暴现,万道光线划现天边,空际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流,轰隆隆无数惊雷炸响,千万道巨大雷电自那漩涡流中轰下,咆哮三界……
众人听闻溪怨诅咒,又目睹这番天地异象,都惊恐万状,脸颊失去了血色。诅咒引起这番震动,显然溪怨刚才所说的话音绝非虚张声势。
就在众人内心五谷杂沉时,血流成河的大地突然诡异浮现万道幽火。幽火逐渐化为幽焰,焚尽触及万物,若染之分毫,皆湮灭如烟,无一幸免。
溪怨虽焚为灰烬,魂飞魄散。但是在他湮灭后的天空,却是戾气遮天,怨念覆地无分白天黑夜整整七日。七日时间,暗无天日,无数惊雷,连绵不断。似乎三界也为溪怨的诅咒而感到震怒,害怕……以及末日即将降临的恐惧……
于是溪怨的诅咒便成为天下人的噩耗。
足以让婴儿啼哭,足以让三界颤抖。
时间流逝的记忆,光阴轮回了往昔。这些尘封的记忆,为何又出现在了林郁的脑海,莫非他就是溪怨的转世!
溪怨已灰飞湮灭,魂飞魄散……又怎么可能重生归来?而且,他双手沾满血腥,即便去到九幽之地,阎罗王又怎么可能让他转世重生?
罪孽深重者:三生七世,永堕奈河,不得生,是冥界有史以来的严律……
在废弃房屋的屋檐上,静静的躺着一位少年。剑眉紧皱,眉宇间隐隐密布着痛苦之色。额头上紫红色印记忽隐忽现,口中喃喃道:“世世不分离,白不想离……舞儿……舞儿……等我……”
忽然,他眼角突睁,一道惨红的血泪缓缓流下,神色有些迷惘的仰天长啸:“不……不,舞儿……舞儿……”待的声嘶力竭,血流满面的林郁惘然而又愤怒的眼神终于平复下来。
心情陷入伤感氛围,恍然若失许久,才道“唉……问天下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林郁微微擦拭脸颊的血迹,双手支撑起身子,站了起来,长长的吁了口气,喃喃道:“还好只是一个梦!竟然如此真实!太可怕了……”
续而看看周围,现已然天亮,又想起自己那还卧病在床的爷爷,于是也没有停顿,一个跃身跳下,向住处赶去。
“嗖……”忽然血光一闪,林郁眼前一道废铁骤然浮现,最后静止的插在土地中,不在移动。
林郁一惊,连忙后退,虽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异物。
只见这般废铁绣迹斑斑,裂痕无数,形状倒与剑相似,只是任由林郁怎么想,也不可能与那魔剑天惑相提并论。
刚握剑柄于手,竟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将自己的手牢牢固定住了。任由自己怎样挣扎,怎么用力,就是无法离开分毫。直到林郁的精血流入其中,让分离开来。
林郁毕竟年幼,也没有放在心上,只觉得这道废铁挺重的,一心想要拿去卖钱,来补贴家境。
就在林郁快往住处赶去,忽然,一边的岔道传来一阵声音,只见一群少年从路口拐了过来,林郁看了一眼,脸上微微变色,这群年轻人都是官宦之后,经常平白无故的欺负自己。
“咦?林郁?”
“嗯?没错!是他,这个乞丐。”
一群人玩味着望着林郁,调笑声不断。京都郊外,林郁是有名的穷鬼,是他们喜欢欺凌的对象。
“你哪来的废铁,是偷的吧?”
“哇!是废铁哎!他竟然有废铁!”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这乞丐哪里偷的?”
贵家公子好事成性,无聊时,遇见芝麻大的事情也要起哄,这时看重林郁这个穷鬼拿着废铁,哪里肯放过。
说着说着,一位少年觉得不够,一把抓住林郁手中的废铁,想要抢过去,嘴里喝道:“这小偷乞丐,这废铁明明就是我家的,还不快放手。”
林郁没有说话,就是握着废铁不放,他虽然年幼,但体内却有一身傲骨。别人这般平白无故的诬陷他,他哪里肯依。
那位少年见林郁死活不放手,气急的一脚踢在林郁的腹部,顿时林郁一口血箭连绵,可是林郁还是没有放手,倔强道:“我没有偷!没有偷!”
“臭乞丐,还嘴硬!”
说完又是一阵拳脚,直打得林郁鲜血直流,可他依然倔强的说“我没有偷。”
这群官宦之后年轻气盛,怎会和你讲理,于是一群人蜂拥而上,拳脚如雨般坠落,顿时就将林郁打翻在地。
可是当他们打得精疲力尽,林郁身体已经血肉模糊时,奄奄一息林郁却依然倔强的说“我没有偷,我没有偷”。
林郁这般倔强更是激了他们的怒气。于是他们围在一排,用树枝转圈,转到誰誰就上,就这样众人轮番上前暴打林郁,这一打便是整整一个时辰。
只见林郁原本清瘦的脸颊臃肿起来,倒在血泊当中。浑身是伤,上下竟找不到一块好肉,血肉模糊横飞,触目惊心。
见失去知觉的林郁依然倔强呢喃着“我没有偷,我没有偷……”,众人有些无奈,只得轮番上前一人啐了口唾液,又使劲的踹了林郁,才准备罢手。
忽然,林郁额头上紫红色印记一闪而过,怀中废铁也隐隐有股黑气缓缓朝着其血肉模糊的身躯蔓延。
紧接着,在众人的注视下,林郁缓缓地,以一种非人的意志力站了起来,却又是一股血箭喷出,身子晃了几晃,差点再次摔倒,但他毕竟还是站稳了。
众人眼中嘲色更浓,哈哈大笑道:“好样的,这位小偷好像没有被打够啊……”
“啊!我没有偷!”林郁忽然宛如一头野兽般冲了过去,猛然一拳击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啊!”
“噗!”
所有人都傻了,宛如石化。
只见,为之人被林郁一拳击中肚子后,整个人被击飞出十几丈远,半空喷出一股鲜血连绵,随着他身子的飞行,鲜血划出了一道鲜红的弧线。
“蓬!”的一声大响,那位少年重重撞在大树上,树木断裂,直接昏死了过去。吃惊的众人连忙赶过去,手指一试,已然没有了气息。
众人大惊,恐惧的望着林郁,连忙抬起倒地之人,一哄而散,待到远处是才惊恐道:“你死定了……”
一拳击出,林郁的身子晃了几晃,即眼皮一翻,缓缓地朝后倒了下去。
“蓬!”摔倒于地,嘴角鲜血还在不断往外溢出。
此时绣迹斑斑的废铁也忽然黑气大盛……
日光中斜,已是响午。
林郁终于在迷糊中睁开了双眼,刚一起身,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遍布全身突然传来,疼着林郁好一阵龇牙咧嘴。
只是奇怪的是,林郁原本血肉模糊的躯体竟然恢复如初,若不是衣衫上残留的血迹,恐怕都会以为他未曾受伤。
林郁也很是诧异,方才他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站了起来,然后生了什么,自己眼睛一黑,便又不醒人世了。
林郁回到住处后,将浑身血迹的衣衫褪下,稍微洗把脸,随后才假装破门而入,喊道:“爷爷,我回来了。”
见没人回应,林郁有些惶恐,连忙径直的走到白苍苍的老人身旁,用手一探:“好烫!”
说完连忙寻来一块湿布,轻轻放在爷爷的额头。
望着爷爷细若枯柴的身体,眼角堆积的满脸皱纹,以及那消瘦枯黄的脸颊,林郁的泪水就忍不住直流。
这些年来,若不是靠着爷爷枯朽的身躯,受尽凌辱和嘲笑,将林郁拉扯长大,恐怕林郁早已饿死。有谁可以想象,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这些年来过着怎样的艰难生活。
可是终究抵挡不住岁月的蹉跎,就在半年前,这位如老牛般的老者也终于倒下了。倒下时的无奈与苦涩,年幼林郁尽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