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泽的脚步很快,无视着脚下的血水,朝着路口那家名叫“百事兴”的殡葬用品店走去。????中文 w1w?w?.
此刻,百事兴的店门口,已经站着两个刑警,一个在问着中年老板什么问题,一个站在旁边着本子记。这中年的男老板比曹姐的情绪,恢复得要快很多,虽然眉头依然皱得很紧,但说话上,却已经很是顺畅了。
“骆队。”
见我们走来,那俩正在做笔录的刑警连忙开口打着招呼,因为跟我顶多算个脸熟,所以在跟骆泽打完招呼后,俩人也只是友好的看了我一眼,便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骆泽点了头,随即看向中年男老板,和坐在他身后椅子上的曹姐,“有问出来什么么?”
“嗯,车祸的经过基本已经确认了,肇事者撞人后驾车逃逸,驾驶车辆为黑色路虎揽胜运动型汽车,车牌号尚不确定,肇事者头带鸭舌帽,暂时没有别的信息。”拿着记录本的年轻刑警说完,皱着眉头看向曹姐,“这个女人受刺激过大,问什么都是摇头不说。”
“行了,我知道了。”骆泽点头,“剩下的我来问吧。”
随着骆泽的话音落,刚才说话的刑警将手中的本子合上,连同记录用的水笔也递到了骆泽手中,便同身旁的搭档一起撑着伞同我们拉开了距离停在一辆警车边上。
此刻的百事兴门前,只剩下浑身湿了一多半的我,一脸若有所思模样的骆泽。将手中的雨伞合上靠在店门边上,骆泽翻腾了几下手里的记录本,随即朝店面里头坐着俩人看去,拿着本子的手也是伸到了我跟前,示意地朝我晃了两下。
“你也算半个目击者,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
“嗯。”
半个目击者,我苦笑了一声将本子接过,并顺手将其翻开,我除了第一时间的事故现场之外,其它的啥也没看着,张忠国是怎么被撞死的,曹姐怎么躲过的,车牌号又是多少,肇事者是什么模样,我哪样都不知道。
本子上记录的,和刚才那个刑警说的基本上没有区别,这些信息都是从百事兴的中年男老板嘴里说出来的,因为角度问题和事故生时的大雨,他也没能看到更多。
黑色路虎,揽胜,带鸭舌帽的人,这三个信息连起来,我一时间想不到什么,但如果这三个词分开的话,我倒是能联想到一些,比如,我记得上一次在这里见到张忠国的时候,他的车就正好是一辆黑色路虎揽胜,但车牌号,我却没能记住。
路虎的常见车型,在豪车牌子里,也算是比较有辨识度,加上这年头郑州的有钱人虽然不少,买路虎的人却依然很少,所以在车的这条信息上,应该算是一个比较容易找到其它线索的突破口。
可是,我却有种不好的感觉。
一旁的骆泽并没有直接去问那中年老板和曹姐,而是见我把本子合上之后,朝我问道:“怎么样?有什么要补充的么?”
“目前没有,不过倒是想到了点东西。”我把手中的本子递还回去,实话实说。
“行,那回去再说。”
骆泽说着,嘴角轻轻朝上勾了那么一下,倒是让我一愣,难道他也想到了?
他的头扭向店里的俩人后,便没有再看向我,刚才骆泽把本子递给我和朝我问话的时候,中年男老板和曹姐俩人也没有吱声,就在旁边听着,神色跟刚才倒是没什么区别,但直觉告诉我,他们的状态与刚才有些不同了,看来骆泽这么做,果然是有他自己的目的。
......
一个小时后,h大校门口。
强子一脸颓丧地从骆泽的车上下来,重重地叹了口气,同他一起从车上下来的我,也好不到哪里去,倒是送我们回学校的骆泽,脸上一片平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继张忠国之后,曹姐因为目睹了张忠国的车祸,情绪也已经崩溃,嘴里自然是问不出来什么,不管我们用什么语气问什么问题,她的回答要么是沉默,要么是不知道,再要么,就是莫名其妙的尖叫。
至于强子脸上的颓然,却是因为曹姐的婆婆,老太太醒过来后,同样啥也不说,先是找眼镜,找完眼镜便像什么都没有生过一般,又开始做起了扎纸,店门前的血腥味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我先回去,把这事再调查调查,晚些时候,我们回清泽医院里再详谈。”骆泽沉声交待了一句,便关上车窗,踩油门闪了人。
“我去。”
强子瞅着车背影,袖子一甩,扭头便往路对面走去,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跟在了他身后。刚才在白事一条街上还没什么感觉,这会儿从骆泽车上一下来,冷风一吹,我几乎湿透了的外套和裤子便随风往身上贴着,一阵透心凉。
“苏然,你干啥去了?”刚过完马路,安昕便撑着伞,小跑到我跟前,上下打量着,不知是想到了些什么,她扭头瞅着我身前撑着伞的强子,勃然大怒,但碍于脸面问题,她还是放低了声音,“你俩吵架了么?下这么大雨,他伞怎么不给你打?”
“呃?”
安昕的这话证明她想得有些偏,强子跟我并没有吵架,不过跟骆泽,倒是有些小不愉快,至于伞这个问题,我反正全身都湿得差不多了,打不打伞也没什么区别。习惯性想将安昕拍拍安昕的小脸,却刚一抬手,现自己手上除了雨水还有些别的东西,我只得尴尬地将手放下,低声跟她解释。
“没有,刚才有点儿事,没法打伞,那你在这再等会儿,我回去换个衣服就来。”
“真没有?”
安昕大眼睛扑扇了两下,瞅瞅已经和楚玥桐说起话的强子,又将信将疑地把头凑过来,瞪圆了眼睛瞅着我的脸,细细打量。
她的小脸在我眼前放大,这种近距离的接触让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生怕自己一个呼气,会把她吓跑。她带着探究的眼睛与我近距离地对视着,像是要从我眼里看出来朵花来,屏息和这样接触的激动,让我的脸开始红了起来,不等我有什么动作,她却是一脸贼笑地退后两步,乐道。
“脸红成这样,看来是没有说谎,赶紧回去换衣服,别一会儿冻感冒了。”
“嗯。”
虽然没有被她一语点破,但这样的话却让我心头一暖。
回宿舍换衣服是指定的,就算哥们儿体质再好,归元心咒再好用,短时间的感冒烧,却还是一定会有的。因为下大雨的关系,哪怕今天是一年一次的春季运动会,这会儿在校园里溜达的人依旧很少。
没有课,没有集体活动,所以学霸们基本都去了自习室,学渣们,要么在宿舍睡觉,玩电脑,要么在网吧睡觉,玩电脑。
作为学霸中的学渣,我们宿舍的另外俩成员,老窦和白毛,这会儿自然也是在宿舍里抱着电脑玩得正嗨。
“哎哟,苏然,还知道回来啊?”
一进门,白毛的损声便从他的床边传了过来,与此同时,随着他话音飞过来的,却还有一样东西,我下意识地侧身躲过再回头看,赫然是这货放了最少一个星期没洗的臭袜子。
这种与众不同的欢迎方式,我却是已经习惯了。
“我靠,换种语气行不行,哥们儿最两天事比较多。”
打开柜门随手拿了几件衣服往床上一扔,我才扭头跟白毛俩人解释着,讲真,我是不怕他们想歪的,但怕的就是他们歪得方向不对。
“嗯,看出来了,连宿舍都不回,事情少才怪喽。”
老窦坐在白毛对面,总算是插上了一句话。没再跟他们瞎扯,我三两下地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套上干的,才坐到靠背椅上长出了口气,还是宿舍里的感觉好。
看着这俩玩的正起劲儿的室友,我突然间想到了刘雨诗,似乎她的死没几个人知道,最少我们学校的这些人中,我跟强子可能是最先知道的。想想前两天,老窦还在跟我说,吴萌萌她们寝室里的人,还都在担心着刘雨诗,开学这么多天,她还没有来学校。
或许关于刘雨诗的事,应该和他们说说,毕竟大家也算是相识一场,虽然不知道这个消息告诉他们,究竟是对是错。
“对了,刘雨诗得了重病,开学的那两天,就死了。”
“什么?”
我这话可能说得太过突然,没有任何铺垫,白毛跟老窦俩人听完先是一愣,然后几乎同时把手中的鼠标给扔了开,起身失声朝我反问。
“真的,今天得到的确切消息。”说完,我轻叹了口气,拿过桌上放的小瓶营养快线,一饮而尽。
“我netbsp;白毛跟老窦俩人双眼瞪四眼地愣了一会儿,待把头转向我的时候,白毛才抬手抓了抓脑门前那根长了许多,需要重新补色的白色刘海,嘴里蹦出这么俩字。
“苏然,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相比较来自东北脾气略急的他,一向闷骚的老窦,此刻平静下来的度,自然比他要快上许多。老窦的这个问题,我早就想到会是由他嘴里问出来,毕竟白毛和刘雨诗之间,从来这个学校到现在,也就因为老窦和吴萌萌,才有过那么几次交集而已。
正想把事情挑简单的部分跟他们说说时,我看着他们俩,却突然想起了另一个许久没有出现过的人,既然张忠国,刘向阳,刘雨诗都出了事,那么张果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