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毛正担忧地打量着强子,而我和强子,则站在桌边更为担忧地看着他。??w=w=w≤.≤
寻常的黑气,大多都是在额间,可白毛脸上的,竟然是盖去了他的半张脸,并且如此的浓郁。他定是遇上什么事儿了,我想到上一次回来时他的异常,只觉得心里一咯噔,一股懊恼随即涌上了心头。
上一次回来,我就该好好问问他的!
“没事儿,遇上了点小麻烦,已经处理掉了。”
强子轻轻摇了摇头,侧过身跟我对视了一眼,我在心里深深的一叹,转身把外套脱了搭在床边,看来今天的计划,都得往后排一排了。
白毛跟老窦还沉默在梦幻西游这个2d回合制游戏里头,我拿了自己和强子放在宿舍里的杯子,倒了两杯水各自抱着。在清泽医院住了这么些天,我们俩在习惯上头,也不知不觉地朝着骆泽和清游两兄弟靠近。
老窦和白毛俩又逮着强子问了几句关于他的伤势,强子支支吾吾地应付了几句之后,便按着以前在宿舍时候的习惯,同我一起一左一右地坐到了他们俩身边。
他们俩还在擂台上玩着,依然旧是那个最低的比武等级,我跟强子俩的号也被他们练了起来,虽然装备和修练并不如何好,但平时在擂台凑个阵,也是绰绰有余。
这会儿,有个同样在擂台装逼的小号带了一队点了他们,几个回合下来,两边倒也势均力敌,加上都带了点儿药品,一时半会儿里谁也解决不了谁。
这种大家实力都在半吊子上的pk,其实是最有意思的,很容易就打出来激情,但也是最容易打出火来的。
只是,我跟强子的心思压根不在这上头。
我们身边,老窦和白毛两双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前面的屏幕,他们这边儿队里已经躺了俩人了,站着的三个人也只有半血,所以,这种情况里,白毛急了。
“卧槽!我*&;……¥%¥###a......”他捏着鼠标在桌上一砸,一反往常地破口大骂起来。
我跟强子听得再次相视一眼,眉头紧皱,对他的担忧,也是又多了几分。
白毛是东北人,性格相较我们而言,确实是要直爽一些。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骂人,因为,一旦他被惹火了,压根不会跟对方动什么嘴皮子,要动,也是直接动手。
再者说来,在同一个寝室住了一个多学期,像现在这种程度的飙,我们也仅仅是见过一次。并且那一次,还是一个经常在校门口附近摆摊卖鞋垫的老太太被人欺负,我们都照顾过她的生意,所以,同样暴怒着蹦起来的,还有我,强子,还有老窦。
话归正题。
我听着白毛的怒骂,一边琢磨着,一边看了看身边的老窦,他的脸上同样有着激动和不耐,但却像是习惯了白毛接连不断从嘴里吐出的脏话一般,看都没带看一眼的。
我心里顿时又难受了几分,由此看来,白毛身上生了什么,老窦应该是知晓一些的,并且,这事情生的时间,还指定是在我们上一次回来之前。
我垂了头,想了想,没有作声。
老窦他们的pk,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十一点半钟,俩人关电脑的时候,老窦还好,白毛已然是脸红脖子粗的模样,不大眼里跳动着火光,呼哧呼哧直喘的粗气,连带着脑门上那撮儿标志的白毛都跟着一颤一颤。
这丫现在,在我感觉里明显就是一待点的炮仗,谁敢跟他说句挑刺的话,他能给你爆出来一朵蘑菇云来。
我跟强子坐着,看着老窦伸了懒腰,看着白毛起身拿了桌子上的半瓶可乐一饮而尽,而后以一副咬着牙的架势对我和强子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厕所。
“老窦,白毛这是咋的了?”在厕所门刚刚关上的那一刻,我轻轻碰了碰老窦,低声问着。
后者扭头往门口方向看了看,又打了个哈欠,推着眼镜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说:“白毛失恋了。”
失恋了......不应该是撞了鬼撞了邪么?我脑袋转了几转,还是想不明白,失个恋而已,脑门上怎么能有那么重的黑气?
对于白毛的女朋友,我跟强子了解的并不多,对于她的印象,我还是停留在那个打电话时,时而温柔,时而豪爽,让我们帮她看着白毛,敢出轨照脸抽报她名儿的女汉子。而老窦,他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陪着情绪不稳定的白毛,倒是知道的更多一些。
白毛的女朋友叫罗静怡,同我们一般大,目前在石家庄一所科技学院里读化学专业。十几天前晚上,罗静怡哭着给白毛打了一通电话,白毛一边说让她别哭,一边跑到小阳台上接听,老窦听不到罗静怡说了什么,但从白毛逐渐变的焦急,痛苦而又疑惑的话语里,他很轻易地便判断出来,那通电话,是罗静怡打过来分手的。
分手,哭哭啼啼。
这两个词连系到一起时,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并不是罗静怡移情别恋,而是她可能遇上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放弃白毛。
事实也正是如此,老窦说,白毛当天晚上就拉着他出门喝酒去了,喝的伶仃大醉,醉到差点疯把人家饭店给砸了。酒后吐真言,白毛被老窦扛着回宿舍的时候,嘴里不断地嘟囔,“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
白毛对罗静怡用情很深,这一点,我跟强子也都很是了解,所以,他失恋受挫情绪失常,我们也可以理解。
但是,还是这句话,正常情况下的失恋,跟厄运灾祸,并没有直接的关系,除非是自己想不开,自找的。
可是,白毛这情况似乎并不属于正常情况里的,我冥冥中有着一种感觉,他这厄运,指定是跟罗静怡有关,并且,罗静怡那边儿,很可能也跟白毛一样,被厄运灾祸缠了上。
老窦在白毛去厕所的两分多钟里,跟我们讲了一遍这些天里白毛的失常。从白天的情绪不稳定,逮谁掐谁挤兑谁,到跟他说话都各种阴阳怪气,再到夜里做梦,都能以极为恶毒的言语对着空气破口大骂......
我边听边看着他那镜片儿后头的黑眼圈,心里叹着,老窦也是受了罪了。
“你们说说,这白毛要咋办啊?”老窦揉着脑袋,痛苦地说:“上个星期在教室里,白毛跟个大二的学长怼起来了,这丫激动的当场要抡凳子啊......哎呦,幸好我们几个平时玩的好的给拦住了,不然这事儿闹到学生会或者系主任那,那指定是......唉。”
“就上个星期,七天,辅导员过来找他谈了三次,这么下去......愁死我了,我跟你说,这几天我一直陪着他在宿舍里头玩游戏,想着给他调节调节情绪,让他泄泄,可是你们也看着了......”
“苏然,强子,你们说这咋办?我们的课不能一直耽误着啊,这几天放假还好说,等假期过去开课了,白毛怎么办啊?他这再调整不过来,我......”
老窦接连不住的叹气,而叹气这种情绪反应,似乎是会传染的,待白毛从厕所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三个同时闻声转头看着他,齐齐地长叹了口气。
白毛沉着脸站在厕所门口,脸上和头梢上挂着许多晶莹的水珠,此刻正随着他的呼吸颤抖着往下坠。
我眯了眼,望着他眉宇间飘而不散的黑气。
“白毛,等会儿出去吃饭吧?”我起身,决定借着中午吃饭的时间,再问他一问。
“行。”他看着我们答应的却很干脆,说完深深地吸了口气,似乎想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好一些。
说罢这些,强子去换了衣服,我则是走到门外给清游打了个电话。
清游听了没什么意见,今天的事情不多,骆泽刚回去队里,指定要忙上几天,没空帮我们分析什么,老妖到今天早上,刚刚能下床,他派出去探查情况的小老鼠们,也还没有探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乌鸦精姑娘也是一样。
胡南珍倒是说晚上到清泽医院一趟,关于我们学校里已经破了的阵法,她早上给清游电话时,似乎说是有了什么新的现。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他在挂电话的时候,特意提醒了我一遍。
和老妖长的一横一样的那个商人孟江南,今天下午会到清泽医院里,一来,他是要探望受了伤的老妖,二来,他所剩不多的阳寿,使得他迫切地需要找到拥有大量抓鬼积分的人,来买分续命。
买分续命,等于送钱,这对于口袋里已经空空的我和强子来说,倒是个好消息。算上一算,我现在少说也有七百多分在手里了,而按照老妖之前说的那个价格,这下午交易成功之后,我跟强子也算得上是存折里有七位数的人了。
这种即将成为有钱人的感觉使得我心底轻松了几分,带着老窦三个往校外走的时候,我一边在说开了之后,拿着他们之前劝我的“人间正道是沧桑,别去理那死婆娘”之类的话来劝他,一边往校外走。
可是,就当我们走到校门口的时候,也许是马上就有钱,并且不用计较车费的关系,我忽然脑子一抽,拍着白毛的肩膀说了一句:“兄弟,别难受了,哥们儿明天就带你去河北找那死婆娘去,当着她的面给你问问,她到底想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