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才见面不过两次,我哪里惹得你喜欢了?”季晴虽然觉得黎慎长得很看,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她并不觉得,单凭这两次碰面就能够让自己引起对方的好感。
好感这种东西不都是很难培养的么?
“你生的好看,我便喜欢了。”黎慎的这个回答还是仔细想了想的,季晴笑而又问,“那若是遇上了比我更要好看的女子,你当如何?”
黎慎皱起眉头,他平生所见,就属季晴长得最为好看,不光是模样好,季晴的言行举止都讨自己欢心。“你莫不是看不上我?”黎慎有些恼火了。
“殿下所意便是你看上我,我便要看得上你,不愧是皇家养出来的人,都这般不讲道理?”季晴说话的时候朝太子也瞟了一眼,明显是觉得太子也如同这黎慎一样。太子无辜地耸了耸肩膀,自己可不是这样的,不然照季晴这么无礼,恐怕都被拉下去人头落地好几百回了。
“不,倒不是这样,我只是在恼自己。”
季晴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会黎慎,若说当日在旱北关客栈遇到的那个男子是眼前此人,还真是让她有了几分怀疑,怕不是有孪生兄弟,一个性情冷漠一个有些天然呆?
“方才你问我若是有比你更好看的人,我想我定也还是喜欢你的。”季晴眨眨眼,笑了,“为何?”
“你的好看独得我心意。”黎慎这般说着,脸上洋溢着温和的微笑,一个少年这般像自己诉说着情义,到让季晴有些无措,她不曾有过这样的体验,这感觉如同喝了自己喜爱的酒,这酒,从基酒开始到颜色,从层次到酒盏,无一不是自己喜爱的。
“我承认我是因你好看才注意的你,但凡事都要有个因果,如今你我都有了因,何不再种个果?”少年急切,仿佛这个女子很快就要逃跑一般。
季晴虽然喜欢这种感觉,但是对于黎慎,她真的只是停留在,此人长得合我心意,的地步,到底还是到不了黎慎那般热切。看着季晴不再说话,黎慎也懂了她的意思,季晴不想伤了这个少年的心,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绝,太子觉着两个是把自己当做个死的,心里虽然气恼,可是看着这你一句我一句的,他也不好意思插画,此时看着情形有些尴尬,他想着劝劝黎慎。
“黎兄,莫要心急,人家姑娘家的,突然被你…”
“不好意思,我没有那个打算。”
太子的话,被季晴生生地打断,“少女你能稍微委婉一点么?”太子在听到季晴这么果断的拒绝时,突然有些许心疼黎慎。
“可…”黎慎只觉得心头发堵,不似那种幼年时被抢夺自己心爱物件的难受,那是一种不甘,那是一种对物件的占有欲和略微的恼怒,这种占有欲对任何他的私人物件都是有的,这种恼怒对任何惹了他的人都是有的,可是季晴的拒绝不同,这种感觉就好似,他心头肉要被剜去了一般。
“我原先也是不信一见钟情的,只当它是那些痴情男女说出来哄骗对方的谎言,当不得真,见了你之后,方觉得,原这真切的一见钟情的滋味是这般美好。”
“黎兄你说这话的时候不酸么?”太子悄悄地离两人的距离远了一点,他觉得此时这两个人都散着光,那种让自己无所遁形却又会灼伤自己的光。
“尚兄莫要打断我的话。晴姑娘,我不知你为何拒绝于我,我且问问,你是讨厌我才拒绝的,还是暂时并没有成家的打算才说的这番话?”
讨厌,到说不上,只是季晴觉得玄乎,“你是黎国皇子,我不过是…罢了,我并非讨厌你。”黎慎的愁容一下子消散,换做了满心欢喜,“这就好,若是不讨厌就能让你喜欢我,姑娘看着不是个铁石心肠,终有一日能够被我感化的。”
季晴皱眉,她不喜欢有人强行地做一些事情来干扰自己,“殿下,我一向独来独往。”言尽于此,若是黎慎再不知道回头,季晴也只能无奈了,人家是大乘国皇子!自己连锦国这里的麻烦都解决不了,哪还有心思跑去大乘国找虐。
“我只远远看你,若是能帮上你一把便是称心如意了,不会打扰到晴姑娘的日常,你且放心,你虽不讨厌我,但却也不那么喜欢我,我断不能将这条界限往讨厌那边挪。”
尚允翊觉得,若黎慎喜欢的不是季晴,是其他的任何一个女子,光这几句话,怕是已经将人家姑娘的小心肝都说的发颤了,偏偏…
太子看了一眼一脸烦闷的季晴,偏偏这个小姑娘是个甜言蜜语灌不进去的,虽然看着黎慎有些凄然,但到底季晴未将路给堵死。
说起来,若是真能够求得一个太子妃能像季晴这般,这后宫的安生倒也稳了,尚允翊这个念头一出来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季晴,季家和那个男人的女儿,且不是他能够想的,既然知道了不行,那便不行吧。
“我自小与他相交,黎慎为人虽狡诈阴险了点,但他若是真心喜你,那边是真心。”尚允翊,破天荒地替黎慎说了句好话,赚了黎慎一个感激满满的目光。
“你翻过雪山来我锦国,便是为了见太子?”季晴突然想到第一次见黎慎的情景,怎么也不会把眼前人的性子放到那个男子身上,莫非黎家人的性格都这般变化莫测?
“原是来见他的。”好在黎慎的手下都不在,这锦国的军营并不是什么人都好入的,黎慎能进来,也是提前跟尚允翊打了招呼。
“太子的朋友,真是遍布五湖四海啊。”季晴的话,意味不明,太子笑笑,道:“你莫要在心里瞎猜,即使两国交战,但到底与我们情义无伤,再者,黎慎前来,确也有事同我商量。”
季晴眨眨眼,“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她走的倒是潇洒,一点都不好奇,反倒让尚允翊有了想要告诉她的心急情绪,真当是被这女子吊着走。
“他想了个法,可以让这战事…早早的结束,只是要委屈一下他自己,来锦国做质子。”
黎慎摇头,“锦国有你,我本就自在些,如今我更有不得不来的理由了。”
“左右不劳民伤财,战事若是能够早早停歇,百姓也安然,既然是好事,二位纵然不同我商榷也无妨,知道的越多…责任越大,死得越快。”
最后四个字,太子听进了心里,略微翘了翘嘴角,这姑娘还是为自己人考虑,他与季晴也无交情,不过一个锦国太子尔尔,“晴姑娘且放心。”
“如此,明日我便要开始配合我那小师侄训练这些兵了。太子行事到底还是谨慎着好,告辞。”季晴先是冲着太子抱拳一礼,看了看黎慎,总也是大乘国的皇子,卖个面子也是一礼告退。
“她极为抵触皇室,你们家老头怕是让姑娘吃了亏。”黎慎,在季晴出了帐篷的一瞬间,收起了所有春风和煦的笑容,换上了冷冰冰的表情。
“呵呵,自从改了姓名,我还真没见过何人让她吃了亏。”太子言语间微微流露着一股莫名的自豪?也许是黎慎的错觉,但他还是不得不警觉,“你知道她多少,都与我说来。”
尚允翊摇摇头,这厮…当真是莫名其妙的直落性子。也对,若不是这样,他怎么敢和这个人称兄道弟,一起图谋这个天下呢?
季晴出了太子的帐子没有走几步路了一道鬼一样的影子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本着灵魂深处的本能反应,季晴一个后退甩出了袖间的暗器,等到季晴看清楚来人是谁的时候,对面那人已然发出了一声惨叫。
季晴出招太快了,纵然她有心躲过去,也来不及避开,言微还是肩胛骨受了伤,白衣之上血色倒是极为好看。
“你!你为何如此恶毒?”
季晴“啧”了一下嘴,“带她下去,让军医好好治治。”一直跟着季晴的一个女兵得令上前向受伤的言微做了个请的姿势,言微左右摇摆,突然倒下。
“军师。”
这时候,尚勋走了过来,说来时机也真是巧。
“师叔,发生什么了?”尚勋见到季晴身前还躺着一人,原是女军师,疑惑之际,言微已经开口,“小王爷,救我…你师叔,你师叔她…”其实言微自己也没想到季晴会出招,而且这般凌厉,若不是自己有底子,肩上的飞镖恐怕要穿喉。
尚勋看着受伤的言微,朝那个女兵使了使眼色道:“带军师下去疗伤。”
“小王爷!你竟不问缘由便…”
季晴突然上前,手里明晃晃的居然握着短刀,“要什么缘由,我纵然现在杀了你把人扔到狼堆里也没人敢说什么。”
刀抵在了言微的脖子上,已经入了肌肤分毫,言微失策了。
她不知道季晴此人,对于人命是毫无感觉的,旁人的性命在她眼里,可有可无。
“呵呵,我倒是以为断草五叶是个女侠呢。原是这般下作之人。”
季晴短刀微微一抹,言微慌忙道:“你做什么,我可是太子请来的军师,若是我出事不光太子会难堪,你也别想逃出报复。”
季晴不言不语手下刚要使劲把人脖子给断了,尚勋出声道:“师叔,且慢,此人却要先问过太子。”
“那边走吧。”季晴站起来,昂着头微微垂下眼眸,森冷地看着言微,仿若看着一只待宰的兔子,她眼里尽是杀戮,甚至因为尚勋阻止了她杀人而有些戾气。经过尚勋身边的时候,他被季晴那几乎不掩藏的戾气给震慑住了。
断草五叶,的的确确不是个好人,她嗜血,对杀戮有着近乎贪婪的执念,但她能控制,可若是这年头兴起之时被硬生生地断了,恐怕之后得要有几条人命才能补的上。
尚勋似乎能够隐隐地猜到季晴的这种状态是什么,那是冷血,虽冷血倒也不至于无情,只是对于生命这种东西而言,除了自己的,旁人的命,季晴是麻木的。
言微颤栗着身子被两个女兵搀扶起来,左肩已经被其中一个女兵点了穴道止住了血,但是言微仍旧脸色惨白,不是失血过多,而是方才若不是尚勋出言阻止,她此时恐怕已经人头只有半截在脖子上了,季晴这个女人!她暗恨,既然对方想要杀了自己,那么她必定是要先下手为强!居然敢伤了她,季晴!你居然敢伤我!。
就在言微死死盯着季晴背后发狠的时候,季晴突然转身,用一个诡谲的笑容回应了言微。同时,她做了一个抹脖子的东子,尚勋也是被季晴突然的动作给吓到,看来,自己这个师叔对猎物还真是执着啊。
“太子!言微怕是不能再帮您出谋划策了,烦请太子今日便护送言微出了边境。”
太子正和黎慎在谈话,还没起个头,就看着尚勋带着季晴又回来了。
“怎的?”尚允翊一看这言微还受了伤顿时将目光投向季晴。
接收到尚允翊的目光,季晴瘪瘪嘴,不做解释。
“太子,方才…”
“师叔刚出太子的帐子便碰上了言微军师,未看清人,误伤了。”言微还没有开口解释,尚勋就已经把季晴给摘得干干净净,言微不可思议地看着尚勋,“小王爷!您还未问清缘由怎么就这么急着下定论。”
“既然军师有话说,那本宫便听来。你且说说说…”
言微身子一抖,不是因为太子,而是太子身边坐着的男子,用着极为阴毒的目光在看她。那种阴毒跟季晴的回头一眼,如出一辙。此人,她是当真惹不得,可是为何,为何他会这么看自己。言微忽然将目光转向季晴,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我…是我突然出现惊到了晴姑娘,还请姑娘…大人有大量,能够原谅我这一次。”
季晴很是讶异,不光季晴,尚勋也极为惊愕,方才还一副要跟季晴你死我活的言微,突然就这般低声下气,莫不是这帐子里有她害怕的人在,算来算去,也就这位今日刚到的太子的好友了。
“不。”季晴说着,手中的短刀又从袖间滑落了下来,“晴姑娘何必如此相逼,若是您看我实在碍眼!我自当离去便是!”
“杀手有个信条,叫做…斩草除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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