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愣愣地抬起头，入眼秦锦橙一张已经哭花了的脸，在虎子的印象中，秦锦橙一向是要强的，哭，她竟然哭了。
“姑，姑娘…你。”一时间没有缓过来的虎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秦锦橙急匆匆地将人拉起来，拖着走，边走边说到，“你你你，你傻了呀，快说，晴姑娘去了哪里，我去道歉，我去求她，是我狗咬好人心，是我背信弃义，虎子你是对的。”
虎子身子微微发颤，“姑，姑娘，我…我对不住您。方才…方才晴姑娘。”
秦锦橙停了下来，“怎的？你慢慢说，说清楚。”她心里有点隐隐的不安，季晴这个人有多决绝那么这件事挽回的余地就有多困难。
“我方才冲出来想求着晴姑娘带我走…日后，也好…也好等你回心转意的时候，让晴姑娘开开脸，再用姑娘您。只是，晴姑娘太聪明了，她一眼就看出来了！我准是伤了晴姑娘的心，她已经跟那个儒门门主去了别家酒楼，晴姑娘还说要亲自下厨。”
秦锦橙目瞪口呆地看着虎子，突然就拉着虎子往前跑，“一家家酒楼找过来，千万别让她下厨，我就是给她跪下，给她磕头，也绝对会把人劝好咯。快去。”
虎子“哎”了一声，和秦锦橙一人一边一家家酒楼寻过来。
“哟，这不是晴意酒楼大掌柜么？怎么什么西北风把您吹来了。”秦锦橙挥挥手推开了凑上来的小二，晴意的人，他们惹不起，小二灰溜溜地就撤到一边，同柜台算账的在一起嘀嘀咕咕些什么。
“晴姑娘，我的郡主啊，姑奶奶，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出来吧。”秦锦橙急地边找边嚎，她的声音很快引起了骚动，“众位，可有见到今日在我店里出面教训乞丐和门主的那位姑娘和那个男子，若是能够帮忙找着，我晴意酒楼对您免费开张三日！”
这话一出，百姓就骚动了，吃饭地都走了，店小二一听，巴巴地凑上来，“秦掌柜说的可是真话。”小二贱贱的样子让秦锦橙很是讨厌，但还是点了点头，“您跟我来。”
另一边楼上，季晴看着店小二把秦锦橙带出了楼，正往这里过来，而虎子也搜进了这家楼，仍旧是淡淡的喝着茶，往嘴里送着花生豆。
“他们过来了，你不准备避避？”黎慎还等着季晴下厨呢，但是人都坐了好一会了，就没见她说要下厨，“今日算我欠你一顿。”
黎慎心头一喜，好好好欠欠欠，也许是他的表情太过于开心，所谓的喜形于色，季晴古怪地看了一眼黎慎，慌得黎慎连忙抿嘴收起笑容。
“晴…”虎子找到了季晴，开心地不行，刚想冲上来，脚步却顿住了。他现在可没脸面对季晴，更不敢去招惹，生怕这位姑奶奶生气咯，直接轻功走了。
要知道那个碎裂的牌匾可不是普通的内劲能够震碎的。
“虎子？你怎么，晴姑娘！”秦锦橙被店小二带上了楼，还狗腿地说了句，“你看我明日就可以去？”
季晴闻声看了那个店小二一眼，眼神淡漠，像一只孤狼一般，那店小二话一噎，连忙逃走，这姑娘他可惹不起惹不起。
“季晴，我知道我错了，我，我来求得你原谅，是我鬼迷心窍，是我见利忘义，我，我再写一张卖身契，求求你，原谅我吧。”
季晴夹了一颗花生豆刚要开口，黎慎却是先自己一步开口了，“秦大掌柜，季门主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你这般胡搅蛮缠，对季门主的声誉，可是会有损害的。”
黎慎说着的时候眼里泛着冷光，似乎认定了秦锦橙是来报复季晴才准备来唱这一出苦情戏。
“你闭嘴，你以为你是谁啊！干你屁事。”秦锦橙恼怒地一口回了过去，仿佛看这个男的是越看越碍眼，季晴瞅了一眼秦锦橙的表现，这女人对黎慎的态度太过于恶劣，儒门门主之名，但凡是江湖人士就算没有见过本人，但多多少少也会有所耳闻，秦锦橙一个开酒楼的，身边都是武林人士进进出出，她身为掌柜虽不用时常地招呼客人，但到底是要接受些消息的。这般不惧怕黎慎？
面对季晴狐疑和审视的目光，秦锦橙心里一慌，与她熟识的季晴，神色平静虽然算不上和善，却绝不会有这种淡漠凌厉的感觉，和自己决绝后的季晴，就像是天上的神一样，看着一只蝼蚁在身前跳脚叫嚣，那种不理解和审视，让秦锦橙的自尊心跌落到了谷底。
自尊心？季晴是不会了解自尊心这种东西的，她不是国家特工，她是个杀手，训练杀手的人都是没有良知的，他们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训练的人会有自尊心，他们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者，绝对的听话的人，而不是还有被所谓自尊心驱使的灵魂。
季晴没有自尊心，但是她不允许弱者碍了自己的眼睛，碍了自己的事情。若是被一个强者打压，凌辱，她仍旧会冷静，因为对方是强大的，她无话可说。
没有自尊心的同时，她也成了训练杀手的那些人，没有所谓的同情心，若是对于万重有一丝师徒情谊，那也是因为，万重对她是真的好。
但凡发生了类似于秦锦橙这样的事情，这个人就会在她的心里被抹去。
黎慎看着季晴，五味杂陈，对于秦锦橙，他根本没想过要搭理，只是替着有些愤懑，他对于自己的事情尚且没有这般难受，说了一句之后便也没有想要搭理的心思，等着季晴自己处理。
秦锦橙发现黎慎不搭理自己也就算了，季晴也是，一副你是谁啊的样子让秦锦橙心里有些受挫。两个人坐着，季晴将头扭向外头，看看街上人来人往的也还算有趣，而另一边两个人站着，虎子低着头，盯着地上某个点，秦锦橙则是一会看看季晴，一会看看黎慎，心里无比不是滋味。
这么耗下去不是办法，很快秦锦橙终究是没有忍住，“季晴，你说，无论什么我都答应。”
“梁家二公子梁少玉与我有个一年之约，奥一年还是两年来着，都无所谓，我可无条件加盟梁家。”季晴说着，将手里的茶杯放下，“还要么？”黎慎问了一嘴，季晴点点头，他便招来小二，要了一壶好的红袍。
“你自以为比梁少玉如何？”季晴依旧不去看秦锦橙。
秦锦橙…低头沉思，如何？自然是不能比的，梁少玉不是梁少申，哪怕是梁少申，自己也确实不如，季晴的实力不光光只是她的背景光环强大，更多的是，她足够聪明，聪明到可以自大地去放手所有的事态任由其发展，因为在她的脑海里，一步步已经有了足够的打算去应付，而不是如同自已一般要等事情发生了，自己才去想办法，不是所有人都有未雨绸缪的能力的，况且季晴的能力还包括演算未来。
“我不如。”
季晴笑眯眯的转过来，“太子承诺于我，他得胜回京之日，定去我的酒楼庆功，北府大秦比之太子如何？”
秦锦橙震惊地呆愣在原地，不止秦锦橙是这个反应，在场听到季晴话的都是这个反应，稍微激动一点的就是黎慎了。
“什么！你和尚允翊做的约定？”黎慎就知道！就知道尚允翊这个人绝对不可能放过季晴，不行不行，“你不如去大乘国开酒楼，我和皇叔定然都会罩着。”
季晴给了黎慎一个白眼，秦锦橙发现了，黎慎的白眼就是跟季晴学的，可是这会子自己能怎么办？北府大秦跟太子去较劲，呵呵…除非大秦家不要了。
“你安静点。”季晴警告了一句，黎慎恹恹地不再说话。
“如何？”再次问向秦锦橙的时候，眼里多了些嘲讽意味。
“正如你所言，我所拥有的资源足够替我抹去所谓的尾巴。但，这也是我的资源，我实力的一部分。就像梁少玉，就像秦锦瑞，但是，有件事你要清楚，我们之所以有这些资源，是因为与此同时我们配得上得到这些资源。正如你所说，秦家是个靠实力的地方，实力越强那么他能够得到的资源便越多，你如今没有得到那么多的资源，只能证明一件事，你在秦家的实力，不过如此。你哥哥秦锦瑞有向我靠拢的意思，既然你不识时务，我为何不去跟你哥哥好好谈谈？要来用你。”
秦锦橙，终于跌倒在地上。
“回去吧。”季晴起身越过秦锦橙，他们二人的对话在场的人都是听到了的，季晴是晴意的大东家，但是别人却不知道晴意菜品来自何处，“烧烤你继续卖，果酒也是，权当相识一场。之后，希望绝俑仍有你的一席之地，我不会再在绝俑培养一个晴意，你放心吧。”
说完，离开了酒楼，黎慎看了看季晴留下来的几个铜板，笑着追了出去，经过秦锦橙身边的时候，他淡淡说道：“不是你的，就别去肖想。”
秦锦橙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哭了起来，呜咽后放声大哭，她步京之路就这样被自己给毁了，在秦家的排位将会止步不前，绝俑不止一个秦家人，如今其他秦家人不来干预是看在了季晴的面子上，哥哥因为被谷主一句夸奖就得到了连续掌权，若是自己能够跟随五叶入京，定然是会得到家族的重用的，可如今。
“姑娘，莫要泄气，季姑娘说了，她看重的，是实力。”虎子蹲下来笑眯眯的安慰，季晴仍旧肯和秦锦橙说那么多话，不至于形同陌路一样地对待秦锦橙，那便还有后路。
“若你真想跟着姑娘入京，那就做出点成就来，让你的实力足够得到她的认可！”虎子将人搀起来，扶着她回了晴意。
“你果然不是个特别冷情的人。”黎慎笑眯眯道。
“嗯？”季晴不解，“怎么说？”
“你话中的意思便是给秦锦橙留了条后路，若是她之后不再靠着小把戏，而是踏踏实实地去经营酒楼，想菜方子，想更新奇的模式，得到了认可以后，便还是会有机会…”
“呵呵，人都是这么想的，只要我有实力，便会得到机会，得到机会便能够再得到原谅。”季晴冷笑着别人也许会原来，可她，的的确确绝情，往前走，去一家客栈住下了。
“主子，何日进京？”
薛琳几人还是心急，他们知道在绝俑城是没有机会大展身手了，那就回京，主子说过，京中有仇家，回京，便有他们的用武之地了，杀门的人心痒痒，手痒痒，这几日没有训练，几个人都觉得哪里不对劲。
“黎皇子的手下，功夫如何？”
黎慎极为不要脸地蹭进季晴的房间来，说是有好茶，季晴知道那是借口，可黎慎对她没有什么恶意，结交一下大乘国的皇子，虽然很快要变成质子，可是…毕竟黎慎长着一张自己喜欢的脸。
“房内喝茶无聊，去茶楼吧。”所以来了外面。
黎慎被季晴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眼里的晶晶亮又出现了，“好好好，很好的，拿去，你尽管拿去练他们的手。”
季晴瞥了黎慎一眼，这会不会太不把自己的手下放在心上了。“他们也许久没有施展拳脚了，刚好较量较量，打，狠狠打。”
黎慎还有些小兴奋，想到那些人被教训，让他的心情极为愉悦。
“不是你的人？”
“我身边，怎么可能会留下什么高手，那些人…全是那个人给我留下来的。”自嘲和一丝丝的恨被季晴捕捉到，“薛琳，带着姑娘们去教训一下。”
薛琳本来就跃跃欲试搓着小手，这会子得到命令了，蹭地一下就飞身出去，“她知道那些人在哪？”
这个问题，惹来了季晴看白痴一样的眼神。
几个在蹲守着黎慎，奥不，在保护着黎慎的暗卫突然感觉有杀意来袭，察觉的一瞬间，剑气已经到了跟前，闪躲不及，还手逃离，却被另一个人持剑追了上来，几番纠缠之下，居然被落荒打到了街上。
“我替你教训了他们，你的人，可以做陪练了么？”
季晴看着楼下热热闹闹的打斗，觉得像在看武侠大片，很是愉悦，茶杯空了黎慎又讨好的给她倒上，“可以，陪多久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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