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前,金风玥阴了季晴一把,但是金家的折子不但没让皇上对季晴有什么处罚,反而对金家更是不满意了。
这其中的缘由,金风玥也不是特别明白,但是那之后她就有隐隐地担忧,季晴不像是个普通人,她的师父更加不像是个善类,可是好几个月过去,季晴那里不但没有消息更没有说断草派出来什么来教训他们,只不过秦家给了点警告。
平安无事也就是所谓的暴风雨前的平静,季晴做事不太喜欢给人留什么后路。衙门里县主接过秦武德的状纸,颤颤巍巍地往上,一级级给报了上去,第二日午时,没有得到衙门的放榜消息,但是有了京城来的消息。
金风玥儿子的所作所为,直接牵扯到了金家。
为此,金家也是派人赶到了石碌镇。皇帝得知了季晴回京,并且人已经在石碌镇了,就下了圣旨让金家人带过来,说是处理完秦驰的案子让她立刻回到京都去,皇后和王妃都在等她。
等她什么?护肤方子都给了王妃师姐,等季晴的还不是皇帝。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皇帝为什么非要灭了金家不可呢?”
季晴和黎慎用着午膳,另一边梁少玉紧锣密鼓地张罗他从季晴那拿到的新的经营模式。“皇帝哪里要灭了金家?来送圣旨的可是金家人,金家人来了,多少会给金风玥说上几句话。”
黎慎想起圣旨的内容就不来气,“哎,什么叫做你是锦国郡君不可与他国质子在一起厮混?”
季晴笑眯眯地道,“皇帝那是爱抚我这个郡君,毕竟是他亲赐的,跟什么郡主公主都是一个道理。”
“合着,那老头还看不上我堂堂大乘国皇子的身份了?”黎慎瘪瘪嘴,“啧,他可不就是看得上你,才不让我接触你么?”
这个道理,黎慎懂,可是他就是心里不舒服,嘴上也就说出来了。
“何日启程?”
“圣旨上最后的期限,我至少得要知道杀门的人在京都有没有站稳才好回去,不然那就是笼中鸟,做困兽之争了。”
“皇宫可囚不住你,太子最多也就半个月回京了。”尚允翊要回来了,黎慎顿时觉得身边危机四伏,偏偏这个小丫头还不是个开窍的,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开窍还是假的不开窍。
午时三刻,衙门口张了告示,秦驰的罪名落定,季晴没有衙门看他们审理,金家人在,哪有自己说话的份,那可是拿着皇帝圣旨来的人,这个罪名无非就是调戏调戏良家妇女,再往深了追究,别说金家不同意了,皇帝也不会这么任由季晴胡来。
“晴姑娘您看啊,这最后的判决您是否满意?”金家来的人狗腿地凑上来将状纸给了季晴,季晴瞎瞄了几眼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罪责。
“县主大人,不如把昨日下午秦驰自己口述的罪状和这份新的罪状来个对比,我满不满意不要紧,你且看看你下面的百姓。”
季晴来的时候,仍旧有不少百姓没有散去,都是遭到过秦驰迫害的家庭,他们眼里的怒火连官威都压不住了,金家来者眼中略显出对季晴的不满,开口道:“晴姑娘,县主与在下都是秉公处理。”
季晴接过师爷递来的昨日秦驰自己签字画押的状纸,两张纸拎着在金家来者前晃悠了一下,“正好我也要回京,我就让皇上看看你们金家人的为人处世的手段如何?”
那人本就不是金家嫡系,不过是几房出来的一个小子,“你家大小姐都不敢惹我,你又是谁?读个圣旨就把自己当钦差了?我告诉你,平日里来给本姑娘送圣旨的闫思宗都是恭恭敬敬唤我一声郡君,你是哪来的东西。”
季晴皱着眉,颇有几分刁蛮的世家小姐的模样训斥着那个金家小子。黎慎在一旁咯咯偷笑,季晴这演戏的功夫,也不知道是师承哪一门,断草可不教这个。
“我说的有假不成?你一直笑。”
黎慎突然被点名,严肃地闭紧了嘴巴,季晴给了他一个白眼后,将两张状纸顺势卷了起来,“圣旨里也说,皇上让我协理此事,这状纸我拿回京去复命也理所当然吧。”
“郡君,不可,万万不可,这…这若是被…”
“县主大人不是秉公办理此案的么,怎么就不能被皇上知道?”季晴拍了拍折好的纸,往县主脑门上一扔,“放你一马。”
县主冷汗涔涔,今日来的主,哪个是好惹的,自己这个县主做的可真是悲催。
“就这么放过他们了?”黎慎好笑又好气地看着季晴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吓吓人竟是这么好玩的事情么?
“哪能呀。”季晴凑近黎慎,“你且看那县主敢不敢就这么把两张状纸给递上去,这事,已经被我闹开了。”
所以,众所皆知的事情,就不再是那么好遮掩的了,秦驰不死也得扒层皮。
金家小子在季晴身后瞪着眼睛暗暗咬牙切齿,“好一个季家,好一个季晴,我就不行大伯治不了你。回京之后,可不是在外面这么逍遥的了!”
小子恐怕家里才放出来吧,季晴在外面跟在京中能有什么区别,给她苦头吃的,可不会是金家,金家怎么排都得靠后啊。
“这事不会这么容易完吧?”薛琳和念辛都不信季晴是个这么仁慈的主。
“我仁慈一下不行么?”季晴试吃了一下梁少玉新让厨子做的烧烤串,“太柴了吧…你家的厨子,是不是对我的烧烤有意见啊?”梁少玉尴尬笑笑自己拿起一串吃了,然后抄起盘子就急匆匆赶到后厨去。
“主子,你别忘了,秦驰那厮现在还见你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季晴喝茶漱口,等着梁少玉拿下一盘东西来让她试吃。
“秦姑娘,秦姑娘,求求你,求求您大慈大悲,放过我家儿子吧。”
季晴冲着众人一挑眉,意思是,瞧见没,不是我不仁慈。
金风玥撕心裂肺的哭嚎让涌进梁家酒楼的食客,哦不,看客又多了一成。“你们说别人送上门让你修理,你修不修?”
“白修不让。”黎慎突然出言,让薛琳和念辛心里都肺腑了起来,真的是近墨者黑啊近墨者黑,自家主子已经是个黑煤球了,再来个大乘国五皇子,再看向门外做戏的女人,薛琳念辛突然觉得有些同情她了,找什么对手不好呢,偏找自己主子这样整你还要你付钱的类型。
“哟,秦夫人这话说的,我绑架你儿子了?”
“不,可是季姑娘,皇上准许您协同审理,我儿子犯的罪名今日金家来使都已经和县主判下了啊。”
“是啊,判下了,那您为何还在梁家酒楼门前闹事,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跟梁少玉不对付呢。”
金风玥一怔,自己可不敢招惹梁家,她虽是金家小姐,但到底是个出嫁的庶女,哥哥肯出面帮一次那已经是恩德了,如今可不能再给金老将军添麻烦了。
“我儿愚钝,还望季姑娘大慈大悲。”
“我为何要对你大慈大悲,纵然我是菩萨,我又为什么要去帮一个强抢民女,贱淫掳掠,滥杀无辜的恶人。秦驰自己种下的恶果,秦夫人,何苦拉我一个女儿家下这趟浑水?”
“季姑娘,若不是你提刀相向,我儿怎会怕的写下那些胡话。”
季晴一笑,了了。
看着季晴的冷漠态度,金风玥以为她是说不出话来对峙了,便一鼓作气道:“季姑娘,你虽是断草门人,可到底身上有皇帝亲封郡君的名号在,我们只是普通百姓,您何苦与我们过不去。”
“说得好!”季晴突然一拍桌子,恨不得给金风玥鼓掌,你再说,你再接着说,看你死不死。看着季晴笑容古怪,金风玥终于也意识到了哪里不对,这会子眼咕噜不停地转,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秦夫人心中不快,你继续吐便是,我们这么多人,都等着。”听你的笑话呢。
周围的人显然都定了点吃食,这个金风玥傻是真的有够傻的。
县主之所以最后将两份不一样的状纸递上去,那是为了自保,这件事情,皇帝都已经下了旨让季晴这位郡君从旁协理,换而言之,主审其实应该是郡君才对,但金家小子拿着鸡毛当令箭,读个圣旨又自诩是金将军的孙子,傲地很,根本不把季晴放在眼里。
但是县主又不是个傻子。
季晴虽然鲁莽了些直接冲进了人家家里,还拿刀架人脖子上威胁他们,但到底也没伤到谁,出了偶尔甩甩刀子吓吓人,他们又不是天王老子,吓一下就吓一下,一个敢抗旨不遵还得皇帝给她找台阶的郡君,吓吓平民百姓怎么了。
但是金家和秦家,一来便联合串改供词,最后硬是把一些大奸大恶的罪过给洗了,若真的是金老将军的意思,那以后金家军手里也只有兵符能够号令一下三军,但是忠于金家的人,能有多少。
而这位秦夫人自己也说了,这姑娘是皇帝亲封的郡君啊,那可是有奉位在身的姑娘,比普通人家的小姐可还要金贵着呢,你秦家是个什么东西,商户人家,士农工商,怎么排一个头一个尾,你家小子还敢去调戏人家,若是认真按照律法来,得罪了士大族的商户,那可都没有好下场的,指不定还会波及到北府大秦。
金风玥不说了,就这么跪着等着季晴开口,可是季晴就只是喝喝茶,笑眯眯地看着地上跪着的夫人,直到那夫人跪的身影摇晃,头也垂低的时候,秦武德出现了。
见到自家夫人如此狼狈,秦武德开口就是一句“尊卑。”
“秦武德,你说反了把,没有尊卑冲撞郡君的先是你家儿子,在是你,又是你家娘子。你们一家子到底是跟郡君有意见,还是跟皇上有意见啊?”
黎慎的问题好是犀利,吓得秦武德连忙也是跪下对皇帝表了一番忠心之后又扶着自己老婆子站起来,“这等恶毒之人,你且求她,看会不会把自己求死。”
“今日县主大人若是敢将你们虚构的供词呈上去,那是你们不信我季晴昨日所言,求死的本事的的确确还是你秦武德高明。”
季晴冷冷的一句,也不遮掩,就是完全地暴露出自己内心的真是想法。
“季晴,大秦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们北府大秦控着全国的瓷器商路,你微微…”
“哦?全国的瓷器商路都在大秦家?可我不需要有这么远大的抱负,我只要掌控好京都便可。”
秦家日益谋划,作势给天下人看,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摘取商人的头衔么?他们怎么会知道,士农工商里,虽然商排最后却是季晴最喜欢的。
“我季晴心的不大,装不下天下。”这话明显就是说给百姓们听得,装不下好啊,装不下才会真正地为锦国子民考虑,天下,那都是皇帝谋的东西。
秦武德终于知道自己的话错在了哪里。
“郡君哪跟他们那么多废话,秦家作恶多端,我们早就看不惯了,郡君安心,您是替石碌镇的百姓除了一棵大毒瘤!”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哄,馆子里有不少人不论在朝在野的,却是看不惯他们行径的人太多了。
“一边倒?”
“很惨。”
“真的惨。”
悠哉看戏的黎慎三人组,可怜地看向又跪下了的夫妻二人。
“如此,秦驰的罪证,你们是呈?还是…”
“呈!请郡君放心,我们一定呈上去!不敢有半分对皇上的欺瞒。”
季晴坐正点头道,“你们不是早就期满了一次了么?”
这下子金风玥才记起来,自己大哥去状告季晴的时候,可没说他侄子先招惹了人家姑娘,更是把秦驰给美化了一番。
“我这人吧一向是心肠硬邦邦的,你们若是求,不如去求求金老将军,或者他还能够在京中打点一二,让你们的耗子,哦不儿子好过些。”
“主子刚才好像说的是耗子吧?”
“瞎说,哪来的好像,主子说的就是耗子。”
“你们二人胆子也是不小。”
“嘿嘿,近墨者黑,嘿嘿嘿。”
季晴对身后三人自己给自己加戏并不与理会,她的最终目的达到了就行。
“晴姑娘,你再尝尝。”
戏看完了,大家伙都散了,梁少玉又端出一盘肉来,“嗯~这个好,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口感筋道,咸辣适中,可以了。”
“如此,明日便开张。”梁少玉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知道这种经营模式会得到怎么样的反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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