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汉军启程离开咸阳,光是到达南郑时,叛逃的将领就有数十位之多。进入汉中后,因为思乡以及不看好刘邦前景而逃亡兵士更是不计其中。所以当夏侯婴带着一个真龙仙体出现在自己面前,萧何激动得都要落泪了。
夏侯婴不是张良、陈平他们这样的得道高人,自然是看不出什么真龙仙体的。他见萧何疲态尽显,又双眼通红,知道他一定又被堆积成山的公文所累,整夜没有睡觉,便说道:“要不要我先带此人回去,让丞相先休息一会?”
“不用,不用。如此国士来投靠汉王,我应该以礼相待,切不可有所怠慢。又怎么能让贤才多等呢?”韩信听到萧何称呼自己为国士,刚才的失望一扫而空,在心中感叹萧何不愧是名扬天下的王佐之才,自己今后能与这样的人共事,何愁不能功成名就。
“丞相……这……”夏侯婴觉得韩信谈吐不同凡响,所以把他带来,让萧何进一步考查一下他的真才实学,再看看怎么任用。哪知道萧何连话都没有和韩信说上一句,就对他的评价如此之高,自己完全没看懂其中缘由。
“哈哈哈,不如这样。我看这人身材魁梧,也像练过剑法,就由滕公先考校一下他的武艺。我在此准备策论和兵法的内容,作为文试。最后你我根据文武两试的结果,再为这位贤才安排合适的官职,你看如何?”萧何笑得很有深意,让夏侯婴心里有些发毛,感觉有不好的事情在等着自己。
“好吧。”夏侯婴将自己的佩剑递给韩信,回身接过萧何的佩剑,单手请韩信出帐:“韩壮士,请。”两人相继来到校场中央,往来的士兵见有热闹可看,也都围了过来。
“壮士不必拘束,你我切磋一下,点到即止。来人,点香。”随着小兵将一炷香插入香炉,两人宝剑同时出鞘,剑锋直指对方要害。当相距只有三步远时,夏侯婴率先变招。他刹住脚步,侧身一让,让过剑锋后,用左肩猛然撞向对方。
韩信来不及闪躲,硬吃了这一下力道,步法顿时法变得凌乱不堪。夏侯婴看准时机,上前步步紧逼,剑若流水,奔腾不息。对方狼狈地招架着,不仅没有机会调整步伐,连上身都开始有些不稳。
夏侯婴不是很满意,向前迈出一步,用右脚抵住对方左脚,继而剑势一逼,韩信直接仰面摔倒了在地上,剑也从手中掉落。
“承让了。”得胜的将军并没有喜悦,反而有些失望。淡漠地将剑收入鞘中,把韩信拉了起来,“壮士的武艺我已知晓,现在去与萧丞相谈一谈策论吧!”说完他便回身走向帐中。韩信没有跟过去,弯腰把剑捡了起来,在他身后拱手喊道:“请将军再与我比试一把!”
夏侯婴转过身,又抽出宝剑。周围的士兵纷纷开始起哄喧闹,对着这位向将军挑战的无名小卒喊道:“上啊!上啊!”更有几个老兵油子私下拉着新兵们开了赌注,几个胆大的家伙还真压了第二轮韩信胜。
韩信料定夏侯婴这次不会先攻,而是站在原地不动。自己是一个刚从刑场上死里逃生的囚犯,见对方不还手,肯定不会冒着再被杀头的风险去刺伤一位将军,剑刃将近时必然有所收敛。而那几步内的迟疑,正是夏侯婴想抓住的战机。
看穿这一点后,韩信提前一步佯作收剑之势,见夏侯婴出招,他又挺剑直刺过去。夏侯婴见对方的剑锋突然又向自己心窝,本能地向后退几步。这几步乱了自己的身法,让对方抢占了先机。不过,经过第一轮交手,夏侯婴自信剑法胜过韩信,也不慌张,一边对方的攻势,一边寻找时机调整脚步。
然而宝剑交错的节奏越来越快,夏侯婴感觉对方已经洞察了自己的路数,总能先一步挡下自己的剑锋。自己却多次险些被剑刃伤到,更可怕的是,险情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哐!”夏侯婴捂着手背上的划伤,手中的剑则掉落在地。
“夏侯将军,现在我们暂且打平。”韩信的市井痞气完全收敛了起来,虽然此时还穿着囚服,但周身的英武之气丝毫不亚于一身威风将铠的夏侯婴。
“不,是你胜了。继续打下去,我一局都赢不了。”这轮打完,夏侯婴郑重地向对方回敬了一礼,捂着手将韩信敬重地请回了帐中。
外面的士兵一哄而散,老兵们只把本钱退给新兵后,也耍着赖逃走了。与平时不同的是,军营上下开始流传起来,一位武勇胜过夏侯将军的壮士前来投靠汉王了。
萧何已经将公文收拣完毕,将地图平摊在了帅案。他见夏侯婴手上带着伤进来,知道比武的结果在自己的预料之中,微笑着把准备好的一副创药递了给过去:“夏侯将军辛苦了,去包扎一下吧。我要与这位贤士畅谈一番,还请吩咐下去,不要旁人前来打扰。”
夏侯婴看着萧何的笑容,就知道自己又被这群谋士给算计了,不过他和樊哙对此也一向很大度。只要对汉王有利,别说一点小伤,就算张良陈平让他去死,他也会欣然接受,没有一点怨恨。
夏侯婴离开后,萧何把韩信请到位帅案前坐下:“不如阁下如何称呼?”“韩信。”韩信把两把佩剑放到一边,开始仔细端详着萧何所作的诸侯时局图。
“论兵法谋略,某不及张良;论巧计奇策,某不及陈平。不巧这两人现在都不在营中,今日只得由萧某来与阁下论谈,实在见笑。还阁下海涵,不吝赐教。”萧何和之前像是换过一个人,布满血丝的眼白和浮肿疲惫的脸颊都被一张神采奕奕的面容代替。
“萧丞相过谦了,若论政务治军,丞相冠绝天下,无人可相提并论。韩信草莽匹夫,略有一些见解,今日冒然在丞相面前献丑,该望海涵的应该是我才对。”客套归客套,当韩信真正开始讲述自己的雄才大略时,几乎滔滔不绝。一旁的萧何时而点头,时而惊喜,时而豁然开朗,总之,没办法插上一句话。
此处正在言语间纵横天下,远在军营的另一端,佩瑟一行人伏在山头,观察着营中的一举一动。“这营中至少还有一位得道高人坐镇,我们不能贸然下去。”青羽汐睁开双眼,把感知的结果告诉众人,另外一边正在调查线索的人也得出了结论:“汉中城里明明有狐妖的气息,到了这里反而没了?难道那狐妖不是混在军营里,而是一直跟在刘邦身边?”孟然又确定了几次,自己没有弄错。
“呵!刘邦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黑白通吃么?怎么妖啊,仙啊,有点本事的人都围着他转?来者不拒咯。”小白蛇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膈应刘邦的机会。
“佩兄,我的法术远不如范增高明,再往前一步我们的妖气必然被识破,接下来只有靠你了。”孟然邪魅的玉容依然表现得泰然自若,但他额头上出现的汗水说明了狸猫已经到了极限。佩瑟对他点点头,将匕首拿在手中,准备往山下走。
“等等!”青羽汐突然叫住了他,“我和你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你是仲离的救命恩人,自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让你只身犯险。”
“主J……阿青,那把匕首只能消除一个人的气息,你这样下去,孟然也无能为力。岂不是大张旗鼓的告诉对方,有人闯进来了。”墨仲离起身想要拦住青羽汐,只见这个真爽的女人满足对他一笑:“好啦。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可不是一般的妖怪,我是金乌族的主祭,将来也是要位列仙班的!”
说着,她高举双手,口中默念着恒古流传下来的金乌语。金乌主祭嫩滑的古铜色肌肤上,逐渐燃起了一层如太阳般的火焰,包裹着全身。“她怎么了,我们要不要去救她啊?”小白蛇想起了自己被拘心火绑住的情景,绳子粗细的火焰都能让人痛不欲生,这覆盖满满全身,是要多么痛苦啊!
“嘘!”孟然知道青羽汐想要干嘛,朝小白蛇做了一个手势。
火焰从脚底开始,逐渐消退,最后全部收入了青羽汐的眼中。她的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痛苦,反而更加神清气爽了。“走吧!”不知是错觉,还是刚才被火焰晃晕了眼,在场的男人都觉得青羽汐比多了不少女人味,简单地两个字出口,隐隐有一种酥麻诱人的魅力,佩瑟就像一只小狗一样跟了过了。
小白蛇也动用了自己的仙法,的确没有从青羽汐身上感觉到任何气息。不对,她身上散发着太阳的气息,和自然完全融为一体了!
两个人用伪装咒悄悄地摸进了军营中,青羽汐回头对被自己落在身后的佩瑟说道:“快点,我还没有正式在族中掌炉,这个法术用的并不纯熟,只能持续半个时辰。我们要抓紧了,你确定是在这里么?”
青羽汐为自己加持太阳之力后,不仅法力见涨,连身体素质也远超平常,佩瑟自然是无法轻松跟上的。吸血鬼把气喘匀之后,望着四周说道:“没错。我能确定,现在并无战事。每天军营中,能用得上马车的地方无非就是把人和马吃的东西送进来,拉的运出去。而马厩那边一天可不止四五趟往来,剩下的便只有伙夫营了。”
佩瑟好像找到了什么,向青羽汐打了一个手势,要她跟着自己,边走边说:“我相信汉军还没到要吃人的地步,所以伙夫营这边大多数的库房都可以排除。剩下能放人头的地方,只有不起眼又不会有人经常去的杂物房。”他走到一处齐人高的矮小营帐外,“既然有人会把砍下的头颅特意封存起来,想必是看出了什么。但他也只会偷偷行动,不让别人知道。所以,就应该在这种位置了。”
“等一下!门口有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