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追捕(1 / 1)

光凭这两个推断无法撼动菇灵间绝对的信任,只有找出那个会使用幻象的凶手,才能在认同童莲证言的前提下,证明孟然和那个青年无罪。

佩瑟知道这点,青雨汐也知道这点,所以她对感知的结果十分失望:“除了这片留有血迹的地方,周围没有找到瘴毒残留的痕迹。看来家伙在施法的时候,才会瘴气外泄。”“它隐藏在这片仙灵之气聚集的山谷,让树精和菇灵一直没有发现,想必也有些本事。”墨仲离上前安慰了低落的金乌几句,思考着如何让断掉的线索重新连上。

“既然这里没线索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佩瑟抓起一把留有干涸血液的土壤闻了闻,随后面无表情地摇了摇头,起身就往向南边走去。其他人面面相觑,疑惑地跟上了吸血鬼的脚步。

“佩大哥,你知道哪里还有线索么?”佩瑟回头看了提问的墨仲离一眼,继续在地面上搜索着什么:“这只凶妖藏了几十年也没有和菇灵有任何冲突,绝不会平白无故地突然跳出来嫁祸行凶。这几天山谷中发生的事,无非就是我们和村民的闯入,因此它选择我们中最容易辨认的孟然,以及村长身边的跟班作为嫁祸对象,想要让菇灵尽快赶走我们。”

“而童馨也恰好在这几天发现了一些特殊的蕨草,位置正巧和我们遇见那只受伤松鼠的地方一样,都在山谷的南面。”佩瑟顺着童馨往返遗留的痕迹,带着众人朝一片湿地的深处走去。

“我明白了,童馨也是凶妖特意挑选的目标。”墨仲离联想起佩瑟在离开童莲房间的最后一个问题,恍然大悟:“童馨在附近有一个临时居所,在那里可能存有和凶妖有关的信息!”

如他们推算的一样,深入湿地后,一个不大不小的茅草屋出现在眼前。“我们这算是来晚了么?”见到屋内的狼藉,小白蛇叹着气蹲下身子,捡起一团无法辨认的残渣仔细察看了起来:“这些应该是童馨从家里带来的普通草药。”小女孩又站起来,踮着脚探头向屋里看了看,“至于会发光的蕨草这种神奇玩意,应该是没有。”

佩瑟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残渣和器皿,捡起一块被打碎的陶土片递给青雨汐。金乌点点头,接过碎片,肯定地断言:“是那个凶妖砸得,而且他似乎很慌张,不仅瘴气外溢,还留下了自己的妖气。”

“那我们要对付的家伙是个什么呢?”佩瑟恰到好处地配合了真相揭晓前的故弄玄虚,青雨汐也煞有其事的一字一顿:“无、面、鬼。”

“哼,怪不得能躲会藏,还能伪装成美到偏执的漂亮狸猫……等等,这家伙行事一直很小心,不会有这么大破绽啊?难道说他刚刚还在这里毁灭证据,察觉到我们在附近,所以匆忙逃走了!”小白蛇话音刚落,四人齐声反应过来:“追!”,而后分别往四个不同的方向冲了出去。

这片湿地被无数沼泽和径流分割开来,树木阻挡了来自天空的俯视,地面的搜寻也被层层茂密的草丛遮蔽,这只如同幽灵般的无面鬼连双脚都没有,自然也不会留下足迹,众人在浪费了小半天的时间后,无功而返地回到草屋旁。

“说不定屋里还有无面鬼来不及销毁的证据,我们找找呗。”鸦天狗继续用乐观鼓舞着同伴。

小白蛇顺着墨仲离的背影看向屋中,愤愤地抱怨起来:“在一堆破烂里能找到什么嘛!那家伙从昨天半夜一直待到刚才,这么长时间,怎么可能还留下证据!”

“对哦,他怎么待了这么久?”佩瑟猛然向四周望去,连一株蕨草都没发现。一旁的青雨汐看到吸血鬼的反应,也察觉到了异样———童馨为了研究蕨草而来,而她撘营的地方却没有蕨草?

显然,那些会发光的蕨草,与童馨的死因和无面鬼的行踪都密切相关。凶手不惜花费了大量时间清除蕨草,正是试图再次斩断众人的线索。只不过佩瑟一行来的比他预计稍稍早了一些,所以才狼狈地暴露了自己的真身。

“刚才追出去的时候,有谁在路上见到过蕨草么?”佩瑟自己也在努力地回想着方才从眼前闪过的一幕幕青绿,却没有一抹的形状是自己想要的。“往西。”墨仲离灰头土脸地从小屋中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写着字的树皮。

“这是?”佩瑟接过来看了一眼,上面几乎全部都是生涩难懂的象形字,而且并不完整。“应该是童馨废弃的笔记,上面说她找到蕨草灵力的来源在西边,但第二天线索中断,这半块树皮也随之被扔到角落。”青雨汐接过像是从地里刨出来的证物,将上面还可以辨析的文字解读了出来。

在新线索的指引下,众人往西面搜索,终于找到了还未遭受无面鬼魔爪的蕨草丛。“感觉很怪,这里的灵脉与整座山谷的走向都不同,而蕨草丛则像是绳子上的结头,似乎在标记着什么?”尽管白天看不出发光的现象,但金乌依然察觉出这些蕨草的异样。

“标记么?”佩瑟探头朝蕨草尖端指向的沼泽中看了看,随后一只脚直接踏了进去。“你干嘛?”“佩大哥!”青雨汐和墨仲离刚想上前拉他出来,却被吸血鬼摆手拒绝。“相信我就对了。”说完,他另一只脚也踏了进来,整个身体在三双担忧的眼神注视中,沉了下去。

失去视觉的吸血鬼如同被卷入波涛汹涌的海浪当中,身不由己地沉浮摇摆,渐渐迷失了意识……

“胆小鬼该不会为了耍帅把自己搭进去了吧?”小白蛇放走手中的蜘蛛,蹲到沼泽边,看着水光中映出的玲珑碧玉,开始拨弄起自己的披肩青丝。“第一,他不会让自己这么毫无意义的死去,第二,他刚才那个表情一点都不帅,反而显得做作。”青雨汐先把头发盘了起来,又十分纠结地扎成了马尾。

看到两个姑娘的动作,墨仲离大概知道接下来要干嘛了:“我们是现在下去,还是等佩大哥的信号?”“等了这么久,他要么遇上了麻烦,要么就是没办法送出消息。”金乌替白蛇也扎了一个马尾,两人连成了一幅张扬而又优美的仕女图,点缀着泽地中压抑而略显单调的颜色。

墨仲离走神间,面前这块数丈宽的泽池突然急剧地塌陷下去,露出了一道通往地底的阶梯。“好吧,看来是第三种的情况,他太笨,需要很长时间来想办法解开谜题。”青雨汐撇着嘴摇了摇头,在手掌中点燃火焰,驱除着前进途中的黑暗。

走到最深处,四面墙壁上明亮的火把将佩瑟湿润的足迹照到一清二楚。墙上的壁画却已经模糊不清,上古神民们的故事也知道他们自己才能知晓了。

“不得了啊,这处遗迹甚至比炎黄二帝还要古老。”青雨汐驻足在最后一张壁画前面,岁月斑驳的印记只剩下几块行将腐朽的碎片,久远的故事在金乌脑中重组、破碎、重组、破碎,始终无法恢复原本的样子。

尽头是一扇布满青苔的圆形石门,周围刻有几个象征着不同动物的图案,只可惜以众人的见闻,没有一个认得出来。佩瑟站在一边冥思苦想,手里拿着一块闪着金光的玩意。“这是……狻猊的鳞片?你哪来的?”青雨汐被闪耀的光芒吸引,走进一看,瞬间花容失色。

“熊心给我的。怎么了?狻猊是什么?”佩瑟疑惑地看着金乌过激的反应,心里不免慌乱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坏处,就怕引来它父母的报复。”青雨汐有意退了两步,似乎在和吸血鬼划清界限。

“他父母是谁?”“龙种生性好淫,我怎么是哪个家伙的孩子。也许厉害,也不厉害,看你运气了。”青雨汐想了想,又退了两步,却听见闪烁的鳞片中传来了一个年轻爽朗的声音:“喂,喂,你们这样说我儿子的娘,恐怕不太好吧!虽然只是个不起眼的小妾。”

其他三人同时呆愣地盯着鳞片,陷入了不安的沉寂当中……

将时间略微回溯,佩瑟睁开眼睛时,他已不在沼泽之中,身上也一尘不染,就像刚刚换了一套相同的新衣服一样。周围的火把明亮得惊人,让狭长的通道就像沐浴在阳光中一样。可望向墙上的壁画时,眼睛如同蒙上了一层筛子,怎么看都模糊不清。吸血鬼看了一眼身后的死路,不得不往前走去。

尽头等待着他的,是一扇坚固的石门。门前有一片开阔的圆形空间,周围刻着无数图案和文字。可对吸血鬼来说,和没有刻并不存在区别。他端详着左边的机关,犹犹豫豫,不敢去触碰它。

苦恼伴随着顶上坠落的水滴,连续不打断地击打着佩瑟的心绪。被困在僵局中毫无办法的他忽然眼前一亮,拿出一个金色的鳞片。这是熊心离开天运阁前,送给他的离别赠礼,据说可以与上古神灵交流,甚至可以借用对方的法力———身为凡胎熊心正是借此,才能使用血阵召唤项燕英魂。

佩瑟咬破手指,按照熊心的说法,在鳞片的背面写下“天”字。随后鳞片的正面金光熠熠,刑天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子,你这么久没向我问安,是不是打算违……咦?你不是熊心?”上古战神沉默了片刻,紧接着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你的执念比那个楚国公子还深,怪不得能打败他!哈哈哈”

不等云山雾中的佩瑟理清状况,他面前的机关竟然自动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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