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璇颖提着一颗心,在侍卫的簇拥下被“推”回璟王府。
听闻消息的墨璟昊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队人马,看到平安无事的楼璇颖,他终于松了口气。
“楼璇颖,你去哪了?你答应我什么?乖乖待在璟王府别乱跑。你刚点头,转个身就全忘了,你就这么让人不省心吗?”
他的话很急,劈头盖脸地落下,也带了厉色。
楼璇颖被他这么一喷,就那样呆呆地看着他。难得看到他失了平日里的冷静,他是不是很担心她?
“好了,璟昊,璇颖平安回来就好,你都把她吓住了。”越楚上前打圆场,拍了拍墨璟昊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怪我不好,都送她到门口了,却着急离开,应该确定她进府后再走的。”
“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她惭愧地低下脑袋小声地道歉,没想到自己的一意孤行竟然会让整个璟王府大乱,墨璟昊甚至在这关头出动了这么多侍卫去找她。
墨璟昊深吸口气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而后挥手让身后的侍卫都退下。
他差点以为她又失踪了,怕她在这紧要关头成为人质,更怕她受到伤害,驰骋沙场五年他连命都敢豁出去,根本不知道害怕会何物,可自从认定了她,时刻都为她提心吊胆。
她让他尝到了人生百态,也不断地将他逼往绝境。
“你去哪了?”
再次开口,他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
楼璇颖仍旧低垂着脑袋,手探向了衣兜,拿出一瓶药放至越楚面前。
“越楚送我回来,我刚要进府,付姨娘出现在那里……”她说着指了指王府侧边的不远处巷子方向,“我想她手中肯定会有解药,于是将计就计跟她走,这是她被我逼着交出来的解药,越楚,你看看它能不能救我爹。”
越楚一听,立刻伸手接了过来,打开药瓶,将它放至鼻间轻嗅。
“没错,这是解药。”
“那就好,你帮我拿它去救我爹。”
“你不亲自送回去,然后去看看你爹?”
她摇头,目前来说她并不想回相府。
灵魂寄居在相府大小姐身体里,楼承德是她身体主人的爹,这一事实她无法改变,救他是应该的,可她不想被驱赶后再舔着脸回去,免得被说她觊觎相府的东西。
“好,我送过去。”越楚将药收了起来,而后看向墨璟昊,“别怄气了,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多生气,其实你这是担心过度,人没事就好,我先去趟相府,你父皇的药大概这一两天内可以配齐。”
“嗯,谢谢。”
“兄弟说什么谢。”
越楚走了,楼璇颖和墨璟昊两人仍然僵持在王府门口,一时之间谁也没再开口。
许久之后,楼璇颖率先打破了僵局,在他紧绷的冷脸下,伸手戳了戳他,讨好道:“别生气了嘛,我这不平平安安地站在你面前?”
“你以为我在生气?比起生气,我更多的是担心,担心你遇上危险,担心你出事!”
他的语气很严厉,可听在她耳里却觉得很暖,从他承认喜欢她之后,说的话似乎越来越中听了。
“对不起嘛。我那时没想那么多,而且我有把握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并拿回解药才跟她走的,墨璟昊,你该知道,我一直都不是会任人欺负的弱女子,我有能力自保。”她扯了扯袖子,调皮地将自己脏兮兮的爪子印在了他胜雪的白衣上,留下了黑黑的斑点。
她这举动也打破了两人的僵局。
墨璟昊瞥见了,见她还有心思玩这小伎俩,真被她打败了,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抬手就往她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下,在她痛呼时命令:“不许再有下次,知道吗?”
等了半天仍不见她回答,他危险地眯起眼,不悦地瞪她:“嗯?没听到我的话?”
“我现在点头,以后也一定会食言,你明知道我做不到还这样要求我。就算你会生气,我还是要诚实地告诉你,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跟过去。”她性子本就如此,短时间内改不了,她也不想改。
“你……唉,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他长叹口气,她这次倒诚实,连点头应付他都懒了。
“墨璟昊,放心啦,我会有分寸的,我怎么可能会那么轻易让人给抓走?他们碰上我才倒霉呢,比如付姨娘,她现在中了冰魄蛇毒,我以为你该知道我的能力。”
确实,他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几乎没有人在招惹了她后还能有好下场,她总能奇迹的化险为夷,寒凌洞地道下,连他都抵挡不住巨蛇,而她却在他昏迷后带他平安脱了险……
很多时候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可一旦心里装满了她的身影,他无法控制自己不去为她担心。
“璇颖,什么时候我才能看懂你这道谜?”
楼璇颖仰头看他,笑眯了眼:“努力吧,等你通过了我的考验,就是谜底揭晓的时候,在那之前,就让我保持神秘,用神秘感继续吸引你吧。”
她俏皮地说完,昂首就往府里走,他无奈只能跟上。
越楚将解药送到相府,让楼承德服下后,又花了大半个时辰为他施针疏通经络,之后打开药箱心无旁骛地继续配药,任楼老夫人和宣娘在一旁着急也不搭理。
“越楚神医……”楼老夫人几次开口寻话,却始终没得到回答,一来二去便不再执著。
她拄着拐杖在楼承德的床边来回不停地踱步,焦急地等待儿子的醒来。
“楼老夫人,坐下来等,楼相估计要下半夜才会醒过来,你这样走来走去会干扰我。”
楼老夫人被越楚这么一说,立刻拘谨地坐了下来,不敢再发出声响干扰他,如今越楚对她而言就是相府的大恩人。
“娘,您先回去休息吧,老爷要是醒了我再让人叫您?”
“不,我等得了。”她这几天饭吃不下,觉睡不着,不差等多几个时辰。
如越楚所料,楼承德在下半夜时醒了过来,听到细微的声响,守在一旁的宣娘立刻反应过来。
“娘,老爷……老爷醒了。”
楼老夫人激动地热泪盈眶,在宣娘的搀扶下立刻赶往床边。
“德儿……”
越楚收拾了药箱,也跟着上前。
“楼老夫人,楼夫人,请让一让,待越某给楼相把个脉。”
楼老夫人和宣娘退到一边,越楚替楼承德把了脉,半晌之后道:“恭喜,楼相的毒基本已经解了,药坚持吃上两天,我再开个药方,几天后便可恢复。”
楼承德清醒那瞬间还是有些迷惑,在越楚替他把脉期间他想了很多,只记得那天早上,他似乎在喝了付姨娘递来的茶后昏了过去。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谢谢越楚神医,你是德儿的救命恩人,相府无以为报,要不是你……”
“不,我不是楼相的救命恩人,”越楚打断楼老夫人的话,看了楼老夫人一眼,又看向仍不明真相的楼承德,在他们不明所以的眼神中笑着道,“楼相,真正救你的人是你的女儿,璇颖。她冒着生命危险从付姨娘手里给你拿到解药,如果没有她拿来的解药,我没把握帮你配齐药草。”
“付姨娘对我下的毒?”楼承德因心惊猛咳起来。
“楼相不可过于激动。”
“德儿,娘对不起你,给你找了个蛇蝎心肠的女人放在身边。”楼老夫人一想起这事老泪纵横,悔不当初,因为那女人,她还误会了了颖丫头。
“娘,真的是……”楼承德仍旧不敢相信,柔情似水的付姨娘怎么会想害他?
楼老夫人边抹眼泪边点头,宣娘也在一旁跟着掉眼泪。
越楚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头大:“楼相,虽然越某只是局外人,但身为璇颖的朋友,还是想替她说几句话,你真的误会她了。那个所谓的付姨娘其实是傅阳皇室后裔,楼相应该很清楚她这身份代表什么。她别有目的接近你,更陷害了璇颖,小产完全是子虚乌有之事。”
“傅阳皇室……”楼承德已经有些承受不住这一波波的打击,原来他被人利用却不自知,想起那天说出口的绝情话,他对楼璇颖的内疚无以复加,“我误会了璇颖,我还动手打了她……”
“是啊,我也对她说了狠心的话。”
“她有没有受伤?”
“没有。”
“那就好。”楼承德松了口气,而后看向楼老夫人,问道,“娘,孩儿昏迷这几天,那丫头可曾回来过?”
楼老夫人摇头,长叹口气:“颖丫头脾气倔,性子烈,她肯定还在怨我们,德儿,明日我跟宣娘亲自到璟王府一趟,把她给接回来。那断绝书我不承认,颖丫头永远是我们相府的人。”
看到他们的愧疚,越楚笑了,他能帮璇颖的就只有这些,他毕竟是外人,其他事就不插手了。
“楼相还需要好好休息,越某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越楚写下一张药方,交给宣娘后提着药箱起身告辞。
“柴总管,送送神医。”
越楚刚出相府,夜色中却有数把暗器从屋顶上飞射而出,直朝他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