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 152 章(1 / 1)

与他的激动相比,邱锐之的面色则要冷淡得多,那双总是在易邪面前常被各种情绪浸染的眸子如今就好似敛光的琉璃珠子,漆黑地让人心中生惧。

幼云这边还在期望地等待他的回答,邱锐之却只是抬头看了看他身后清风楼的招牌,嗤笑道:“怎么,如今开妓院也要做得人尽皆知了?”

“不是这个!”幼云一噎,随即咬牙道:“五年前,你曾与你同伴在扬州游湖,我那时家道中落便靠在湖边卖艺为生,而你那日远远听见我的琴声便一掷千金让我上船作陪.....你当真不记得了吗?当时你亲手将我拉上你的画舫,你还曾夸赞过我的相貌,你都忘了吗?”

“公子.......”旁边的红衣丫鬟欲言又止,她觉得就算是两人真的有过露水之缘也未必能让这男人网开一面,更何况只是听曲的情谊,那更只是银货两讫的生意罢了。

邱锐之稍稍变了些脸色,却并非是想起了什么,而是——他转头朝茶肆那边看了一眼,没发现那边有什么动静后,他才宛若松口气一般回过头来,而盯着幼云的目光宛若择人而噬的野兽般令人头皮发麻。

“无中生有。

”邱锐之冷冷一挑嘴角,将脚下没了声息的男子尸体踢了过去道:“现在才想起来与我套近乎怕是已经晚了,邪儿今日受了多少苦头......我便要加以百倍的从你身上讨回来,到时候你若再求饶几句,我大概会觉得动听许多。

幼云听闻“邪儿”这个昵称登时一愣,他也终于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已经成亲了,刚刚那个怀孕的双儿便是他的妻子,是他早早就听说过的,与他的身份堪称有云泥之别的——云逍派继任掌门的儿子,易邪。

幼云方才几近冲昏头脑的热度终于在此刻稍稍冷却下来,但也仍旧忍不住生出些怨怼来。

幼云总觉得他和邱锐之有着不同常人的亲密,邱锐之在扬州那会儿曾把他带在身边足有半月之久,尽管这个男人只是缺一个服侍自己起居的人,未尝动过他分毫.....但也正因如此,才使得幼云更加觉得,自己或许是特殊的。

这个男人曾经流连于这些烟花之地,幼云是知道的,所以他才不信这个男人一成亲就会转了性,变得对他妻子如此上心。

......也许邱锐之会撂下如此狠绝的话语,只不过是因为那个易邪究竟是他的正妻,面子上过不去罢了。

念及此处,幼云便想好了一番说辞。

“邱....邱阁主,你杀的这个不长眼的人牙子并非是我的下属,但尊夫人受了冲撞也确实和我有些干系,毕竟尊夫人当街杀了一个无辜女子,而这里又是我清风楼的地盘,我于情于理都应该管一管......”他说着就望向邱锐之,眼中似含着星辰道:“还望邱阁主体谅我的难处,如若你心中还是不快,幼云愿意为二位专门设宴以酒赔罪。

“赔罪?我早已说了,我叫你们拿命来陪!”邱锐之已经不耐烦听他狡辩什么,总归那言语里都是暗怪他的邪儿,而邪儿什么个性他最清楚,分明是如兔子般软弱可欺得紧,若不是有什么事情将他逼急了,又怎么会下如此狠手,要知道他的邪儿本该手上一点血腥都没有的......

“还有,不必做那副戏子矫情的嘴脸给我瞧,你以为颠倒黑白,混淆视听,就能让我饶过你们?”邱锐之狞笑,他话音刚落,那先前隐没在人群中的老太太就好似被大力拉扯一般,突然摔了出来,邱锐之却是看也没看,翻手就是一掌,那老妇便连求饶的话都没说出口,就双目圆睁着暴毙而亡了。

幼云被他的气势骇得后退两步,张了张嘴还欲再说什么,一阵风就已经翩然而至,全然陌生的气息萦绕在他身侧,幼云的瞳孔骤然紧缩,而他的天灵盖上此时已经有一只手罩在上面。

旁边的红衣丫鬟吓得抖如筛糠,连连后退,却突然被一道气劲打中了颈部,便喷着血液倒下了,同之前那男子一般在恐惧中等待死亡的来临。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如你这般拎不清自己的人我见得多了.......”邱锐之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为什么就不肯拿副镜子,照照你那浑身的风尘气,你有何德何能与我的邪儿一同比较?”

“你.......”幼云眼中霎时蓄满泪水,他恨恨地看着邱锐之:“你怎么能如此对我?若我也有他那样的身份——”

“啊——!”

幼云口中还有未尽之言,但却是再也说不出了,邱锐之本有一招便拧断他头颅的力量,但偏偏要慢慢地一丝一丝地将他的头颅往一边转去,让他感受着脖颈渐渐扭曲变形的痛苦,让他听清自己骨骼吱嘎作响的声音,让他感受到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不受控制地流逝的感觉......

“那我就送你去投个好胎。

”邱锐之轻描淡写地道,说完手下的力道就骤然加重。

“啊啊啊啊——”惨绝人寰地嘶喊声响彻整条街,幼云此时还哪有那副在纱幔后抚琴的出尘模样,七窍流血,头颅变形,在邱锐之的手下活生生由一个倾世佳人变成了一个血葫芦。

“都让让,让让!”这县城里的衙役此时才闻声赶到,好不容易挤到了近前,却是没有一人出声阻止这幕惨剧。

这清风楼买卖人口当地县官早就知道,只是这些黑道蛇鼠一窝,势力盘根错节,光凭衙门里那点人手根本就没法清理,还有就是这些衙役来时早已打听清楚了,这杀人的男子是寒江阁的阁主,更是他们连边都够不到江湖人物,干脆就消停闭嘴看着吧,反正官府也从不管江湖仇杀,他们就勤等着最后占便宜好了。

所以直到人终于在邱锐之手中断了气,他们才呼啦围上去,见邱锐之目光不善,为首的衙役心头一寒,立刻摆手道:“不不,邱阁主不要误会,这清风楼作恶多端,早就人人得而诛之,我们今日就是来查抄这清风楼的。

邱锐之将手中的尸体随手一扔,似笑非笑道:“早不查抄晚不查抄......偏等我夫人在此受了惊.....等我一怒之下将祸首杀了,你们才知道赶来分赃?”

“呃,这.....邱阁主息怒,不是我们家大人不作为,这实在是有苦难言啊,自这清风楼建起来之后,当地零零散散的黑道都被这幼云统合在一起,光凭我们这几个衙役,实在是清理不了啊!”衙役见邱锐之似乎不耐烦听这些,立刻改口道:“不过请邱阁主放心,待我们查抄完这清风楼,安置好那些落难之人后,也必然会给尊夫人一个说法的。

“不必如此。

”邱锐之一摆手,道:“待你们搜完这楼内钱财,留下七成送于我府上就是,至于剩下那三成.....就当是我接济那些被这清风楼所害之人的了。

“啊?这.....”衙役愣住,那这样一来他们不等于白跑一趟?本来还想捞点油水的.......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些家中丢了孩子或妻子女儿的全都围过来问东问西,而邱锐之却早已看不见人影。

至于易邪这边,早已缓过了刚才那股恶心劲,此时他正在茶肆里摆弄着那白玉比翼鸟扇坠,想用缚金丝的红线给它穿个绳。

方才那摆摊小哥将小八放进来,易邪才想起他也算帮了自己一把,跟霜降提了这茬之后,霜降立刻就拍出一千两的银票将那白玉坠给买下了,他跑咸城那一趟最大的收获恐怕就是从临河帮中趁火打劫了不少东西出来,这千两银票不过他所获的十分之一,根本没有什么好心疼的,更别提是为他的主子付账了。

而那小哥果然是急需这笔钱,感激涕零之下也实话说了,这些东西都是他从一处王陵中盗出来的,虽然没被官府发现马脚,但这些东西说不出来路他也卖不出去高价,若是易邪不嫌晦气,便都送给他了。

“我当然不嫌弃。

”易邪将那装着一堆赃物的小包袱打包系好让霜降收起来,然后在送走了那小哥之后,便拿着那白玉坠在小双儿身上比量,似乎在犹豫该戴在何处。

霜降在旁看了半天,突然道:“夫人可是打算收养这位小公子?”

“啊?”易邪回过神来,有些惊讶,他倒从来没想过这个,毕竟孩子可不是玩物,说养就养,再说邱锐之连他肚子里的亲儿子都不喜欢,难道会喜欢一个从半道捡来的吗?

偏偏这时候那小双儿也抬起头来,眼巴巴地瞧着易邪。

“这....再说吧。

”易邪为难,他摸摸小双儿的头道:“等这孩子嗓子好了,问问他能不能说清家在何处......”

“恕属下之言,夫人,这小公子若是当地有头有脸人家的孩子,那人牙子也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带他出来逛了。

”霜降道。

小双儿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反正听了之话立刻就点头,拽着易邪袖子轻轻扯了扯,那力道就宛若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易邪吸了一口气,差点就答应了,但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一下道:“还是等邱锐之回来再说吧。

“邪儿要与我说什么?”邱锐之跨进茶肆,走到跟前直接将易邪抱入怀中再坐下来,托起易邪的手腕反复细致地察看着他身上有无伤处,完全忽视了坐在易邪身侧的豆丁,差点让拽着易邪袖子的小孩倒下来。

“就是......”易邪吞吞吐吐,他其实心里已经开始偏向收养这个小双儿了,但是面对邱锐之,他还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阁主。

”霜降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但是却低下了头,看了一眼慢悠悠撑着凳子自己坐好的小双儿道:“属下刚才再询问夫人是否要收养这位小公子,夫人说要等阁主回来再问阁主的意思。

易邪:“........”

其他玄衣卫就这点不好,面对邱锐之都太过于实诚了,易邪心中叹道:归根到底他们其实只对邱锐之一人言听计从,顺着他一人的意思来,满足自己的要求也只是在绝不违背邱锐之意思的情况下。

易邪突然怀念起被他忽悠地已经大致转变效忠风向的寒露。

邱锐之一只手环抱着易邪,看了眼那小双儿的样貌,便突然伸出手抓起小孩的手腕,用内力在他周身经脉探查了一圈。

“你轻点.....”易邪皱眉,他虽知道邱锐之不会当他的面伤人,但也总担心他手下没有轻重。

“他倒是颗练武的好苗子。

”邱锐之收回手,忽然笑起来道:“邪儿若想把他带回家也未尝不可,就当是给咱们儿子提前找个媳妇了。

“你胡乱说什么!”易邪瞧见小双儿望向自己懵懂的眼神,登时对邱锐之怒道。

“邪儿气什么,夫君应了你的要求还不好吗?”邱锐之轻摇着自己的腿,哄道:“再说夫君可是刚帮你收拾了那群欺负你的人回来,邪儿都不谢谢夫君的吗?”

“那些人——?”易邪皱眉问道。

“都死了,”邱锐之指腹轻轻划过易邪手背,道:“邪儿可介意?”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这些人死不足惜.....”易邪轻声如呓语似的说完,就抬起头来挑眉道:“......难得你干了件好事,想我怎么夸你?”

“夫君不用夸,邪儿只要亲亲——”

“我们——我们还是先回客栈吧!”易邪连忙打断他,从他腿上跳下来,抱起小双儿,踢了踢趴在地上快要睡着的小八道:“等回去再说那些事。

邱锐之也站起来,他盯着趴在易邪怀里的小双儿,道:“邪儿不必抱着他,他自己想来也会走。

“我这不是要护着些你未过门的儿媳妇。

”易邪冷眼看他道。

霜降更是特别有眼力见地从易邪怀中接过小双儿,道:“夫人如今身子重更该小心些,少夫人就由属下来抱吧。

邱锐之:“.........”

易邪满意地霜降点头道:“恩.....我觉得你是个可造之材,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跟在我身边当差?月俸双倍哦!”

霜降摘了面罩,露出清秀的面庞微微一笑道:“多谢夫人抬举。

“虽然夫君现下不甚记得从前的事,但他的月俸应该是夫君说的算才是。

”邱锐之觉得当面挖他墙角的易邪有些好笑,便不禁摸摸他的脑袋温柔道。

“我拿我的嫁妆给他填补不行吗?”易邪哼了一声,翻白眼道。

邱锐之手上动作一顿,其实易邪的嫁妆除了他自己藏在床底下那箱东西,其他的早就被他用作别处了,但考虑到他如今正在“失忆”,而且他的邪儿还是个小守财奴,此事还是不说为好,若是哪天东窗事发了,再将黑锅推到那时说不定早已驾鹤西去的邱世承身上,堪称完美。

所以眼下为了不提前露馅,邱锐之只好故作宠溺揉着易邪的呆毛道:“哪用邪儿破费,这份钱就由夫君出了便是。

“这话等你回阁中搞定了你大伯之后再说吧!”易邪说完就牵着小八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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