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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1 / 1)

田静娴微微抬起了头,声音都在颤抖,“......老爷前阵子整日宿在外头不归家,还叫了您身边的婆子离府去照顾那位姑娘,想必应是十分在意吧,可老爷您迟迟不把人接进府中,是怕耽误了容安的考试吗?”

霍江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下情绪,说:“我霍江堂堂七尺男儿,岂会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可真会瞎猜。”

田静娴愈发迷惑了,没有外室,那他见吕掌柜是在做什么?“可是......”

霍江打断了她,摆摆手,“都给我滚出去。以后不许再提这事。”

魏嬷嬷叩了两个头,忙搀扶着还没回过神来的夫人下去了。

霍江缓缓坐下,神色黯然。

清婉的身份,远远比养外室还要见不得人。他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以前那种,不顾一切都要带着自己心爱的女人私奔的勇气了。

她现在生活的那样好,还有张崇璟陪着,他频繁的出现,好像只会毁了她。

清婉没过几天后,就到国子监典籍厅着手开始翻译古博尔人的药典,顺便在翰林院挂了个编修的闲职。

她虽是半个古博尔人,但毕竟从未在婴州生活过,她的母亲从她还在呀呀学语的时候,就开始教她说古博尔语了,有时候,也算是逼着她学,因为她总是嫌弃古博尔语太过拗口,不如国语听着悦耳,长大后,渐渐的不愿和母亲学习交流,母亲去世后,她便再未与人说过了。

古博尔人的祖先最初是游牧民族,数百代人都非常擅长养马和养羊,所以骆达氏编撰的药典中,记载着许多关于如何治疗马羊风寒,食欲不振等的药方。

只是清婉译了好几天,也没瞧见这药方里头提到的哪种药草,是本地常见的。

翻译药典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经常会碰到许多不常见的药草名称,她只能到藏书阁中,在茫茫书海中,寻找翻译的法子,有时候一待就是一整天,偶尔还会碰到胡子灰白,穿着一身灰白直裰的魏学士。

魏学士苍老了许多,性子仍同她记忆中一样严厉古板,偶尔还会主动和她抱怨国子监新来的那一届学生,没有一个天资能及得过他的,却一个个心比天高,把自己当成人中龙凤。他打算在明年春季加一场考试,把不合格的学生,通通赶出去,尤其是那群混日子的世家子弟,以此严肃风纪,不然,国朝不知何时才能再出一个张首辅那样连中三元的人物。

清婉听了只是笑笑,估摸着他的提议八成是要被驳回的。

不过,清婉一有了事情做,倒是不再去想婚礼和张廷的事了,他们未订婚之前,清婉向来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管他忙不忙,她一逮着机会,准要去烦他,如今订了婚,反倒没有从前那么惦记了。

这大概就是,只有求之不得,才会寤寐思服。

时间很快到了大年三十,程敏郡主与张玄德带着张璇到张廷家中过年,张璇穿着一件茜素红兔毛边的短袄,扎着双丫髻,一进屋便挣脱了母亲的手朝庑廊下的张廷奔去。

“大表叔!”

张廷正在和张晋说话,闻声一转头便看见一个小人朝自己扑来,连忙伸手扶住她,慈爱地摸摸她的发髻,说:“慢点跑。”

张璇仰起头,笑着说:“大表叔,大堂姐今天会来吗?”

张廷回道:“你堂姐今天进宫去了,应该是不来了。”

张璇失落了一瞬间,又说:“璇儿听娘亲说,大表叔和堂姐订婚了,是真的吗?”

张廷说:“是真的。”

张璇眼珠子转了转,好奇地问:“那以后,璇儿是该叫表婶呢还是叫堂姐呢?”

张廷笑了笑,牵着她的手朝书房走去,说:“都可以,你喜欢就好。”

张璇跟着张廷踏进书房内,说:“那等你们成亲的那天,记得请璇儿过来玩。”

张廷应了声好,又指着盘腿坐在案几旁的尉迟恭说:“这位是表叔的侄子,也是你哥哥。”

张璇揪着小手走过去叫了声哥哥好,尉迟恭伸手弹了一下她步摇上的珠子,说:“你叫什么名字?”

张璇说:“我叫张璇。”这个哥哥看起来好不正经。

尉迟恭说:“你就是程敏郡主的女儿。”

张璇点点头,又指着尉迟恭衣服上一只五爪的神兽,问:“哥哥,你衣服上的是什么?”

尉迟恭低头看了一眼,说:“这是我们东真人的吉祥物,保平安的。”

张廷走到书案后拿起细毫笔沾了颜料,接着画稿子。两个自来熟倒是聊的挺好的。

张璇疑惑地:“吉祥物?你是苍梧国的人?”

尉迟恭捏了捏她的耳珠,说:“你还知道苍梧国?”

张璇说:“当然知道了,娘亲和我讲过。那你为什么不回自己家里去过年呢?”

尉迟恭迟疑了会,答道:“因为......哥哥家里有两只凶猛的老虎,哥哥是出来逃难的。”

张璇拧着眉想了一会,说:“不就是两只老虎嘛,我外祖父年轻的时候还能徒手打死一只豹子呢,你行吗?”

尉迟恭心道,此老虎可非彼老虎,哥哥真的不行。

屋外有丫鬟过来,说郡主让张璇过去花厅。

张璇便对尉迟恭说:“那我先过去了,哥哥若是有需要,璇儿可以让外祖父帮你除掉那两只老虎,这样哥哥就可以回家了。”

尉迟恭摸了摸她的头,她转身一溜烟的跑了。

张廷抬起头,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苍梧国的使节前几日便已出京回乡了,尉迟恭却还在他这蹭吃蹭喝。

尉迟恭继续研究着面前的棋盘,说:“再等一阵吧,还没想好。”

张廷说:“你总不能一直在这待着,迟早要回去面对现实的。”

尉迟恭说:“还不都是你,坏了我的计划,现在好了,我有家不能回,只能借你这躲躲了。”

张廷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俯身画画,不欲与他争辩。

尉迟恭一个人下了会棋,问:“哎,怀瑾这几日怎么不见了?我找了她好几回了,次次都不在。”

他独自一人闲着无聊,总想找她说说话。

张廷淡淡道:“她去国子监译书了,你找她做什么?”他也有一阵子没见着她了,昨日原本是想去她府上用膳的,却被告知她与魏学士去酒楼吃酒了。

尉迟恭一手支着下巴,回道:“没什么。”

张廷撇了他一眼,说:“你最好别再打她的主意,不然我立马就把你轰出去。”

尉迟恭似笑非笑的感叹了一声,“这老牛吃嫩草,虽说的确爽快,可也特别容易产生危机感,时常要防着年轻的小媳妇一不留神就让人拐跑了,你说是不是?”

张廷冷了脸,搁下笔,不大想理会他。

尉迟恭继续说道:“你说,人家小姑娘连男人是什么滋味都没尝过呢,你都开始焕发第二春了,等再过个十几二十年,你年纪大了,她也没有了如今的激情,回头看看自己的枕边的这个老男人,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她会不会突然想起,在她年少无知的时候,有那么一个年轻壮硕的男人,曾经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可她却没有好好珍惜......”

张廷面无表情地把案上的书甩到了尉迟恭身上,打中了他的肩膀。

尉迟恭摸了摸被书打疼的地方,揶揄道:“和你开个玩笑,那么急干什么,莫非,你当真是这么想的?”

张廷知道他嘴上向来没个把门的,只说了句:“没有。”随后,走动门外吩咐小厮:“去库房取一盒羊脂玉来。”

尉迟恭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这人一看就心虚的很。

晚上吃过年夜饭,天上又开始飘雪,张璇兴奋的带着张三爷十岁的小女儿张妙童到院子里放烟花,这是张璇过年必备的玩乐,张妙童却有些兴致缺缺,开心不起来,捂着耳朵站在边上。

张璇倒是不会受到她影响,一个接一个炮仗的点燃,把整座府邸都炸的噼里啪啦响。一不留神,还炸秃了一片梅树枝。

张廷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用刻刀照着白日画好的图纸,雕刻手里鸽子蛋大小的羊脂玉。雕刻出雏形后,便用羊毛毡进行抛光,一朵栩栩如生的梨花很快跃然掌心。

雕刻好一朵后,他的动作越发熟练起来,不到一个时辰,已经雕好了三朵精致小巧的梨花。

院子里的鞭炮声越来越大,伴随着张璇的尖叫,张廷觉得有些累了,便起身披了件云狐皮斗篷,站在庑廊下看着张璇玩闹,眉目温和。

张璇忽然拿着炮竹朝他小步挪去,皱着眉头,心虚地掀起自己斗篷的一角给他看,上头烧焦了一小块,“表叔,璇儿的斗篷烧坏了......”

这件可是娘亲刚让人做的,皮毛用的是白狐腋,很是珍贵。

张廷抚去她肩上的雪,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封红给她,浅笑着说:“拿去买件新的吧,你娘亲不会生气的。”

张璇打开了封红,哇了一声,眼睛瞪的圆圆的,里头足足有一百两的银票,应该够买一件斗篷了。“谢谢大表叔。大表叔最好了。”

张璇把封红收进衣袖里,开心的接着去放炮仗了。

张廷觉得她吃惊的样子可爱极了,微微扬起嘴角。他将来如果也有一个女儿,应该会比她更讨人喜欢吧。

一旁的张晋忍不住说道:“郡主对孩子一向严厉,老爷也太纵容璇姐儿了。”方才吃年夜饭的时候,就刚给过一个封红。

张廷却不以为然,这哪算纵容。他曾经见过清婉小的时候,把一条近五十里长的鞭炮横着挂在宫里梅园的树上,齐齐点燃,把整座园子都炸翻了,还差点走水,他察觉不对劲的时候抱起小姑娘就跑,后来先帝过去看了,也只说了句树没了重新种就是了,明年长出来接着炸。

这当然只是一句玩笑话,清婉却当真了。每年把炮仗挂在树枝上炸是传统,把斗篷烧焦更是常事。

就是不知道她现在还喜不喜欢这样玩了。

一直到三更的梆子敲过,府里才逐渐归于平静。

张廷回到明宣堂,解下斗篷到净室更衣。出来后,小厮端了一碗助眠的药过来。“老爷,该喝药了。”

张廷接过,强忍着苦,一饮而尽,这徐太医新开的药方味道实在不好,只是效果确实比先前的好了一些,躺下不到半个时辰便能入眠了。

熄了烛火后上了床,小厮进来放下了罗帐。

房间里烧着地龙,张廷却觉得被窝里有些冷,不知是不是他本身畏寒的缘故,他睁开眼盯着账外微弱的月光,毫无睡意。

半年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清婉在府中歇了两日,便回了国子监继续翻译药典,她想赶在五月之前,把这两本厚厚的药典都译完,这样就可以安心回到宫中等待出降了。

其实这些事也不是非要她来做,只是她既开了头,还是要将它好好做完才是,免得外人觉得名冠天下的张首辅,尚了个不通文墨的草包。

一直在国子监待到元月十五,任务终于完成了四分之一,藏书阁里只剩下几个小厮在整理书架和桌案,所有的学生昨日便已回家过节了,清婉走出典籍厅,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十分安静,穿着灰白直裰的魏学士在雪地中间扫出了一个圆圈,搬了张案几,席地而坐,老神在在地提笔写字。

清婉缓缓走上前,俯下身看向宣纸上的字。

天上碧桃和露种,日边红杏倚云栽。

原来是在写灯谜。

“您干嘛不进去写呢?”

魏学士正全神贯注地编写灯谜,思绪忽然叫身后的人打断,有些不悦,“你懂什么,只有在这极寒的天地间,才有助于激发我无与伦比的才智。”

清婉哦了一声,点点头,“我看您在这老半天了,就想出了这么一条?”

魏学士刚沾上纸的笔尖又提了起来,说:“女娃子,只有慢工才能出细活。”

清婉心道,再慢下去上元节就过了。

魏学士仰头撇了清婉一眼,说:“你来猜猜,这道灯谜的谜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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