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再有下次了。”我说,“犯傻一次就足够了。”
他定定地看我良久,最后垂眸,轻声说:“这样最好。”
气氛又冷淡下来,我也找不到话来说,只好默默地吃水果。心头却无比乞盼,元阳真君快快到来。
反倒是白契,他不时看我,脸上却带着难以察觉的复杂和失落。
我不知道他的内心,不过并不影响我的大好心情,因为存着看他被打脸的心思,我态度奇好,大大方方地问他:“不管你信不信,上回我是受朝圭和紫玉算计了。不过罢了,看在白世兄多次救我于水火的份上,我就原谅她了。只不过,朝圭元君想必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以为他又要生气,哪知他却以叹息的口吻说:“如果我娶了朝圭,我们是不是不能再回到过去了?”
我沉默了下,说:“或许吧。”如果他当真娶了朝圭,肯定会吸收不少枕边风。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对我做什么,也不会有过多的不好的想法,但难保长时间的积毁消骨下终究要厌恶上我。
“为什么会这样呢?我们之间就不能拥有纯碎的友谊?你对朝圭,为什么就不能……为什么么你就不能按受朝圭?”
我难受地看着他:“不是我不肯接受她,而是,她要置我于死地。”
“朝圭不会,她与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置你于死地?”白契脸上又带着咄咄逼人,“朝圭不肯呆在下界,她怕你会报复她。无双,你给我一句实话,你为什么要找朝圭麻烦?”
锥心之痛再一次袭向我,在他眼里,朝圭就千般好万般好,我却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我要不要对他说,朝圭本来就是冒牌货,她若想坐稳蛇后宝座,肯定要把我这个正牌货除之后快。我肯定是不会被动挨打的,肯定是要还击的。再则,她抢了属于我的幸福,夺夫之恨,不共戴天,我们之间,是不可能有和解的可能。
“回答我。”白契再一次开口。
我把手撑在桌上,以手支额,我有气无力地道:“既然你已经一心认定我故意找茬,那便是吧。”
“你……”
“白世兄,”我抬头,盯着他的眸,微微扯了唇角,“我只能对你保证,我不会主动找你心肝宝贝的茬。如若她主动来找我茬,那就另当别论。”
“朝圭怕你都来不及了,如何会主动找你茬。”
我别过头去,忽然没了说话的兴致。
白契也没再说什么,静静地坐在那,一直沉默着。
元阳真君仍是没来,但他却派仙童,领我们去了另一地方。这儿有一汪温泉,正腾腾升起袅袅水雾,温泉四周用鹅卵石堆砌成岸,隔挡了岸边上的一株株开得正艳的向温泉蔓延的各色野花。而不远处还有一张巨大的如床一样的莹白之物,我走过去,摸了摸,触手生温,不由惊呼:“居然是温玉,这么大一块。”
温玉,是一种温润圆滑的玉。软玉色泽、质感温润如脂,触手生温,温玉在凡间也是难得一见的极品,而经过千锤百炼的温玉,于神仙来讲,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珍品,于修炼是大有助益的。栖凤宫也有温玉,质地也是相当不错的,就是体积小,勉强能盘坐其中。
我四处张望了下,仍是不曾见到元阳真君的身影,不由说:“元阳真君怎么回事?怎么还不来?”
白契没有说话,站在不远处,望着远方出神。
我又说:“怪了,元阳真君就请了咱们两个客人吗?”来岛上也有一个时辰了吧,还真没有看到其他神仙的踪影。
白契慢腾腾地走了过来,问我:“你与元阳子是如何认识的?”
“五百多年前就认识了,在凡间也见过几回。”我回答。
白契说:“元阳子四百多年前升天成仙,只是后来与天庭闹僵,又去了凡间,前几年才重回仙界,却把翊圣元帅这个肥差揽到手。但他在仙界,并无多少朋友。”他看了看我,迟疑地说,“或许,此次他也就只邀请了你我二人吧。”
我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到最后,我和白契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在等待的过程中,大家都不说话,确实挺尴尬的,总得找点事情做才成。于是,我提着裙子,走了几步,采了几颗朱红色的果子。
“这种洞天福地结出来的果子必不是凡品,要不要尝尝?”
白契说:“未经主人同意,岂能随意乱吃。”
我笑了笑,把果子丢了两颗给他:“一般珍贵的果子都是有异兽看守的。这珠果树并不曾有异兽看守,大概只是普通仙果,但吃无妨。”果子散发出的幽香气息让人津液分泌加快,我正要咬上一口,但天生洁癖还是让我忍住了,拿着果子,来到温泉处,洗干净后,又用仙法变出桌椅和果盘,我坐了下来,变出小刀,削了果皮,再切成小小的果瓣,再摆放进果盘里。
从小生就的精致生活,使我习惯了这种累赘却又爽心悦目的食用方式。
为了打发时间,我就以龟速在进行,洗果子,削果皮,切瓣,动作缓慢,等我完成这第一系列动作时,白契已一口气干掉三颗果子了。
我笑话他:“真是牛嚼牧丹。”
白契却大步走向我,一拳捶在桌上,仙法变出来的桌子立时化为乌有,我的果盘和才切出来的果子也掉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