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20
嗨!怎么又胡思乱想起来了,他不在的时候时时刻刻的念着,恨不得将他跟自己捆绑栓牢在一起,现在人就在身边了怎的还放心不下。薛岩啊薛岩,做人可不能太贪心哦,否则老天爷再不会帮你了。心念一动,她的手慢慢爬上了他正忙碌的身影,沿着他的腰身一路往上,攀上他的胳膊,然后摸到了他的手背,最后在他的手指上停留,来回摩挲着。
“小丫头,才给你擦完药就开始不安分了,一会再把伤口弄破了。”他嘴里嘀咕着,掩饰不住的疼爱。
“我愿意!不要你管!”她故意跟他耍嘴。
“我不管你谁管你啊,我得时刻盯住你,不让你得逞。”说罢“啊呜”一声假装要吞了她的小手。
她笑了,很喜欢他这样孩子气的顽皮,亲切而朴实,完全不像个郡王,倒像个居家过日子的平头老百姓。若膝下再围着一群孩子,一群他们的孩子该有多好。
想到孩子,脸又红了,她真是想的太远了。
看她突然娇羞的低下头去,他不明所以,拧了下她的鼻子,静静的笑了。
又想到了白天刚拿回来的簪子,她眼睛眨眨,顽皮的说道:“连爱卿,看在你伺候本郡主如此尽心尽力的份上,本郡主决定赏赐你一件东西。”
“哦?”他忍着笑配合道:“多谢郡主赏赐,敢问是什么宝贝?”
“等着!”她蜷着手去腰间摸索,不慎方便。
“郡主何必亲自动手,有微臣在此只要吩咐一声即可。”他还在演,边说边自己动手来找,却没有发现什么。
她的脸立刻暗了下去:“糟了糟了,一定是丢了,锦年,一定是丢了!”
“是那只簪子吗?”看她急的发慌,他便猜到了何物。
“是的是的,我今天才拿回来的,怎么找不着了呢?”
“别慌别慌,我们再找找看。”
两人又细细的寻了一遍,外衣都脱下来逐一摸过了,哪里有簪子的踪迹。
他只得劝道:“一定是落在路上了,我让他们现在就去找!”
“别!”她叫住他道:“好不容易跑出来了如何还能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吗?再说这么个小物件也不知丢在了哪里,就是找也是大海捞针的事,算了算了。”
是啊,夜间昏暗,又不知走了多少路程,就是众人把这一带翻过一遍也未必能够找到。他也知道难办,只得摸摸她的小脸以示安慰。
“我只是遗憾没能送给你,我说过要送你的。”她小声的说道,心里难过的要命。这是双亲的遗物,先是错送了人,好不容易要回了,又凭空丢了去,若是姨妈知道了会有多伤心。想到姨妈又是一阵痛楚,现在她老人家还不知在哪受苦呢,她居然把簪子和姨妈都一起丢了。
“傻瓜,我有你就足够了,不需要那些东西来证明什么。你已经住在了我心里面,怎么也丢不掉的。来,别哭丧着脸了,咱们笑一个。”他揉着她的脸颊使劲逗她笑。
不想让他也跟着烦恼,她傻傻的笑了下。心说也许是天意吧,当初懵懵懂懂的以为和方庆远的感情最最珍贵,所以把簪子送给了他,到头来却是一场空。如今簪子到手还未捂热却不翼而飞了,也许它也是有血性的,不愿随着世人的心意沉浮、流离,只想独善其身、隐于山林,是这样吗?
居然又开始瞎想了,答应过他要做个快乐的人,让他看着你也觉得快乐,薛岩,你忘记了吗?
拉过他的胳膊,她枕在上面,觉得很舒服,很幸福。
他用手去摸她的脸她的耳垂,温柔的,单纯的,简单而美好。
“饿了吧,先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他准备去取地上的红薯,却被她拉住道:“我不想吃,我就想你陪着我,说说话,好吗?”
“好,我会一直陪着你。”他顺势躺下来,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胸口上,听他平稳的心跳声。
果然很踏实,很安逸。慢慢的她犯上了困意,双眼微合,朦朦胧胧,却不愿就此睡去。
“锦年……”
“嗯?”
“明天我们会在哪里?我还能这样抱着你吗?”
“当然,你想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一直抱着你。”
“真的吗?”
“真的。”
“那我想……我想……你知道我想去哪吗?”她好似呓语。
“知道的。”
“真的?那我们能去吗?”
“当然!”
“你又骗人!你又骗人!”声音已经模糊了。
“没有,好好睡吧,明天我们就会去想去的地方了。”他哄着她,心里阵阵发酸。为什么说“又”,是自己一次次的承诺不能兑现让她失望了吧。别以为她是个小迷糊,其实她一点都不傻,心里明白着呢。
再低头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鼻息声声,分外安宁。他轻轻的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尤嫌不够,又将唇点在她的鼻子上。她微微皱了下眉,好似不愿意被人搅扰,一只手挥舞过来打在了他的脸上,偏弄疼了自己,又引起呻吟一声。
他凝望着她,越思越远,明天的他们将何去何从?
魔障一样的,耳边响起了那个威严的声音——“连锦年,今天权当你酒醉胡话,以后朕再不想听到这样的胡话!”
胡话?是胡话吗?
金銮殿上,皇上告诉他摩恩王即将入京觐见,人虽未到书函已至,除了恭祝大禹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之外,最让人痛快的莫过于摩恩王主动提出要将西南的要塞之地献给大禹,以表忠心。另一方面,大漠苦寒,百姓艰难,摩恩王请求大禹皇帝在两国婚嫁之日以护亲为名派遣重兵帮助他攻打邻邦的赛罗国。这赛罗国与摩恩接壤,土地肥沃,草原辽阔,放牧耕作无一不佳。摩恩王此举却也聪明,丢了一个西南要塞,夺回一块更肥硕的土地,且这块土地并不与大禹斜街,即使摩恩吞并成功,形势上也不会对大禹构成直接的威胁。
但是赛罗国若被摩恩王据为己有,不出十年摩恩的国力必将大大增强,说不定那时便可以跟大禹抗衡,这一点皇上自然心中有数。所以他的想法是要塞照收,婚约继续,但是等两国联手攻下赛罗国后他将取其一半归为大禹。此次攻占非同小可,入摩恩境内攻他人城池此其一,夺下城池就地分割此其二,稍有不慎便会赔上全体将士性命,届时需要有一位能征善战有勇有谋的大将担负此任,放眼朝廷论有为者连锦年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所以皇上让他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
连锦年听罢一声冷汗。他力劝皇帝不要听信摩恩王的建议,三思而后行。想那赛罗国与大禹素无仇怨,从未交兵,为一己之私夺他人城池恐遭他国非议,且唇亡齿寒易招众怒。另外在此种情况下萦萦郡主若依然嫁入摩恩势必沦为人质,境遇悲惨。当务之急大禹不但不能出兵相助,还需要重新考虑与摩恩的婚事。一叶知秋,摩恩王的野心绝不是一个赛罗国可以满足的。
皇上勃然大怒道:“现如今摩恩王已经答应放弃西南重地,诚心若此,你让朕如何翻脸。若不出兵,数年之后赛罗国也未必不被他获取,朕岂能白白坐失良机。至于联姻一事,仍按原计划进行,朕不能做一个出尔反尔言而无信的君王。”
“但是摩恩王他……”
“别说了!”皇上一脸怒容,背身而立。整个大殿似乎只剩下了喘息声,更显压抑。
良久,皇上再次开口道:“最近朕听长公主说起了一些家务事,本来朕不想多言的,但是此事关乎皇家的颜面,朕不得不提醒你一句,萦萦郡主的声誉便是朝廷的声誉。锦年,你可要三思啊。”
萦萦郡主!这是在警告他吗?关于他和岩儿的关系居然传到了宫廷。他的郡王妃温婉倒从未在他面前提及,似乎尚不知情,但是保不准如夫人不跟她的主人长公主说些什么。虽然他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却没有想到皇上会主动提及,风声传到了皇上的耳朵,事情就不好办了。
临告退的时候,皇上又拍着他的肩膀说道:“锦年,别让朕失望,朝廷需要你,朕也需要你。”
“是,微臣明白!”他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心情沉重。这句话他听的多了,每次临危受命的时候皇上都会跟他推心置腹情如手足,可是他真的厌倦了。兄长战死,母亲亡故,和父亲的感情若即若离,还有那个冷冷清清的郡王府,相敬如冰的郡王妃,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他只想做个平民百姓,和自己心爱的女子男耕女织,放牧牛羊,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如果让他用郡王的爵位交换,皇上会放过他吗?岩儿能得到自由吗?
“唉!”不自觉的一声叹息从他的心底发出。
这时有个人轻轻叩门道:“爷!”
他放下她,给她盖上一件外衣,走过去开了门。
门口那人说道:“爷,按您的吩咐,已经给柏王爷送过口信了。”
“哦,他说了什么?”
“倒没说什么特别的,只让您一路保重,并且照顾好郡主。”
“唉!”他又叹声气说道:“我知道了,你也去歇着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关上门,看一眼熟睡中的薛岩,他还是忧心忡忡,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