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3-12-24
阮妈妈先把腊肉蒸熟了切成碎碎的丁子,再把萝卜也切成等块大小,然后两样混合在一起放到饭锅里煮了,到开盖的时候喷香扑鼻,诱人无比,闻着就要流口水。
薛岩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嗯,好香好香,萝卜的甜味和腊肉的香味完全融入到饭里,爽口极了。想着要跟他一起分享美味不能独食,她立刻停下了筷子,坐在厨房门口左等右等。可是他迟迟没有现身,直到黄昏才听到正屋有了动静。
她追了上去,发现侍卫在前边开路,威风凛凛,连锦年则跟着连王爷肩并肩的出了门,不知要去往何处,只留给她一个恍惚的背影。
阮妈妈让她先吃饭再说,别饿着自己,她哪里有心情,不断的在屋里头来回踱步。
过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连锦年回来了,神情疲惫。
薛岩看后面再无别人,纳闷道:“咦?他们人呢?”说是他们,其实主要指连王爷。
他扯起一丝笑容道:“走了,我刚才送了他一程。”
“这么急?怎么不留下来吃顿饭,而且天都黑了。”
“嗯,他还有事要办,只是顺道过来的。”
顺道?看来时连王爷的表情以及话里头的意思不像,明摆着是专程而来的,薛岩当即否定道:“骗人,你又不说实话了。”说罢撅起了小嘴。
“不相信就算了。”他闷闷的回了一句。
“你怎么了?”感觉他情绪不佳,她试探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让你难做了,锦年?”
“怎么会呢。我有些累,先去睡了。”他举步欲走。
她拦住他道:“锦年,我等了你一下午,饭菜早就做好了,咱们吃饭吧。”
“我不饿。”
“多少吃点嘛。”她拉了他要往后院去,却直接被他甩开手道:“我说了我不饿,你怎么回事?”
语气严肃,很不耐烦。一刹那间两个人同时愣住了。他何曾这样对她?
意识到了什么,他急急的补救道:“对不起!我刚才……我先回房了!”话说了一半直接作罢,转身而去。
“哎,锦年!锦年!”她在后面连声叫喊,却无法阻止他匆忙的脚步,瞬间人就走远了。
真是莫名其妙,也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他,她憋了一口气跑回房间趴在了床上,心说等了他一个下午,也没为个什么就跟她闹别扭,好生无趣。
不多会,门外响起了脚步声,随即是敲门的声音。
她没好气的说道:“干什么?”
“郡主,吃饭吧。”是阮妈妈。
原以为是他来了,她有些失望,懒懒的回答道:“我饱着呢,不想吃了。”
“从早上到现在了怎么可能不饿,郡主,我给您端过来了,您开下门吧。”
“我真不饿,阮妈妈,你别管我了。”她固执道。
“唉!”她听到阮妈妈叹气的声音,然后是自言自语——“怎么都说不饿,这两个孩子……”
等了一会再没了声响,她走到门边,看到地上有个盘子,里面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一菜一汤以及满满的一碗萝卜饭,正热气腾腾着呢。她心里立刻觉得很对不住阮妈妈,那么大年纪了还为她忙活,而她刚才却不领情。
她把饭菜端了进来,再次回到床上,可是毫无睡意。听阮妈妈的意思他还是没有吃饭,也在生闷气吗?为了什么?要不去看看他?到底是怎么了?
踌躇了好久,终归放心不下。看外面静悄悄的时辰不早了,那些人也应该睡了,她轻声的开了门径直往东瓦房那里去。
月夜清冷,空气里寒气深重,冷的像把刀子在刮她的皮肤。她猛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心平气和,不要闹情绪。
东瓦房里黑着灯,一点声音都没有。
睡了?讨厌!无缘无故的跟她斗气,让她心绪不宁,他居然能睡的着!她猛的跺了跺脚,再侧耳倾听,却没有听到屋里有任何动静。看来睡的很沉,她更气恼,决计不让他好睡,心里想着手上用劲推了推门,开了,里面并没有上锁。
依稀看到床上的人影,侧身睡着。她缓缓坐下来,迟疑着去摸那被子,凉凉的,感觉很不得劲。再往下一压,确实不对,于是手伸到被子里面仔细一阵摸索。嗨,哪里有人,分明是个枕头。奇怪,夜半三更的他去了哪里?
她抓紧了被子略一思忖,想不到合适的理由。耐着性子等了一会,还是没有见他回来。
乡下的夜特别的静谧,尤其是天冷时节。此刻她孤身一人更加觉得寒冷,可是心里的那股子热切却牵制着她,他会去哪呢?她开始回忆白天的每个细节,尤其是连王爷在时的场景。他们是父子,有什么话不能在家里说,非要一前一后的跑来柳屏镇呢?锦年一向公务繁忙,怎么说离开京城就离开了,朝廷能放他的假吗?难道他是私自跑出来的,而连王爷此来就是为了追他回去?或者是赫哲渔,那日追赶的紧还是让他们跑了,能就此罢休吗?越想越觉得事态严重,不论是何种原因,她应该耐着性子跟他好好谈谈的,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想着想着,困意上涌。不,她不能睡,她要等他回来。她抓了他的一件外套裹到身上,然后跑到房门口坐着,索性就在这里等着他吧。
光影摇曳,有个人举着油灯过来了,矮矮的个儿,身材有些臃肿,是阮妈妈。
“咳咳……年纪大了容易起夜,正好看到了郡主您在这所以来看看。”阮妈妈慈祥的笑着,同时往屋子里瞟了一眼。
“我……我坐会,一会就回去。他……他……”她寻找着托词。
“郡主是来找小主人的吧?”老人家倒是直接。
她点点头,马上又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阮妈妈挨着她坐下来道:“刚才老主子才派了人来叫他,走的十分匆忙,您别担心了,我陪您坐会吧。”
哦,这样,是连王爷叫他,为了什么?傍晚时候不是说回去了吗?这会半夜三更怎么又叫了他去?她觉得解释不通。
“好像是为了夫人的事,之前他们父子因夫人过世一直闹的不快,今天老主子特意跑了来想给夫人大修坟茔,可能想做些补偿吧。”
“哦。”她怔怔的。
才说了几句,阮妈妈就打起了哈欠。薛岩让她先去睡了,说自己一会就回房。
等送走了阮妈妈,她的心里舒坦了许多,重新进了房间抱着被子蜷缩一团,期待他快些回来。
睡的不甚踏实,天蒙蒙亮的时候,她被一些细微的声音吵醒了。睁开眼睛,他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锦年!”她无比欢快的。
他咧嘴笑了,又恢复了往日模样,摸着她的头说道:“醒啦,我们走吧。”
“走?”
“嗯,回家!”
“京城吗?”她变得落寞。
“傻瓜,你不是一直不喜欢那个地方吗?我说的家是蟠龙镇,事情有些眉目了,阿莽正在那里等我们。”
“啊,你是说找到了姨妈是吗?”她睡意顿消,声音都亢奋起来。
“走啦,去了再告诉你。”他抱起她,飞快的,居然没有走前门。
“我们不跟阮妈妈告别吗?”
“我跟她打过招呼了,走吧,越快越好!”他健步如飞,比她归家的心情还强上百倍。
一切早已安排妥当,马车在村庄的大路口处等候了。
“昨天你去了哪里?我等你大半夜。还有,为什么要对我不耐烦,我得罪你了吗?”说着说着越来越觉得自己委屈,想哭。
“是我脾气不好,我错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别跟我一般见识好吗,再不会了。”他疲倦的眼神里流露出浓浓的歉意,让她不忍。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既如此说她心里豁然敞亮了,叹口气道:“我就嘴上说说而已,哪里真跟你生气了,以后别不理我,就是出去也要跟我说一声,带上我一起走好吗?不要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会难过。”
“好,我都听你的,没有下次了。”
“看你,现在这般听话,昨天怎么就不能哄哄我呢。“她娇嗔一声。
他笑了,用下巴揉她的脸,那浓密的胡渣刺的她大喊大叫。
真是个冤家,昨夜还气她个半死,今天两人又闹成一团了。
到了原先他们停泊船只的码头,随从们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两人正要上船,突然听到岸上有人高喊一声道:“爷,您慢走,小的有急事找您。”说话的是个侍卫打扮的人。
连锦年眼光向下一扫,吩咐手下道:“开船!”
那人立刻沿着河岸一路小跑着追上来道:“爷,您先等等,容小的把话说完好吗?主子老毛病又犯了,今天早上起来就喊胸闷,心口不舒服,我看他气喘的急已经派人去找郎中了,您去看一眼成吗?”
“别拿话哄我!”他冷冷的。
“是真的,小的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哄骗您哪。这会主子正在客栈里躺着呢,也不知道连清请着郎中没有,这里我们头一次来人生地不熟的,主子的病可不能耽误啊。”
他听的脸色愈加灰暗。
那人又小心翼翼的说道:“爷,您要是不放心小的,那咱们带着郡主一起去看看不就是了,小的绝没有一句虚言哪。”
“谅你也不敢诓我!”他为之动容,但是看了薛岩一眼又有些犹豫不决。
“锦年,你去吧,老人家身体要紧,我在这里等你。”她听出了端倪,小声劝道。
“不行!”他嘱咐手下道:“你们先出发别等我了,等过了两个码头再停靠下来,我会来找你们的,听清楚了吗?”说罢他迫不及待的跳上了岸,回头又嘱咐她道:“我先去了,照顾好自己。”
随从们不敢怠慢,以最快的速度起锚扬帆。他看那船开动了,挥挥手,转身随着侍卫飞奔起来,脚步忙乱。
她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忧心忡忡,心里祈祷着连王爷身体无恙。
这时紧靠岸边的一个杂货铺里走出了一个人,盯着连锦年去的方向笑了,然后恭恭敬敬的朝着铺子里报告道:“主子,妥帖了。”
“好!很好!去追那条船,快!”